第58章 惊鲵的疑惑

长安居，大不易。

这是后世之人用来形容大城市居住不容易的一句话。

拿到这个时代，用来形容咸阳，其实也是很合适的。

咸阳城，作为秦国的都城，秦国又是天下之间最为强大的国家，哪怕山东几国无比仇恨、畏惧秦国，但这也丝毫影响不了很多人对咸阳的向往之心。

自然而然，咸阳的商业，也是因此繁荣了起来。

即便在商鞅变法之后，秦国推行的一项政策乃是“重农抑商”，这里商税很重，经商不易，却仍旧是引得各地富商趋之若鹜，除去秦国本身的强大之外，还因为，秦国存在着一个商人之中的翘楚、榜样。

如今秦国的相邦吕不韦，就是商人出身。

而除去商人在咸阳生活困难之外，普通民众，在这里的生活，也是很不容易。

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可言，所有的民众，都是各司其职，各自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令行禁止”，按理来说，令行禁止是用来形容军人、士卒的，绝对不该用来形容普通的民众，但这却是事实。

自商鞅变法之后，秦国能够迅速的变得强大起来，就是因为法家之法，借助严谨且繁多的律法，在民众的身上加上一道又一道的绳索，使得他们只能够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行。

这是在练兵，而秦国，便是全民皆兵。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国君主又贤明，秦国想不强大也不可能。

余启此前虽然在天下之间流窜了很久，但却并没有来过咸阳，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在这座城之中待了一阵子之后，他只觉得沉闷。

新郑的话，好歹还有紫兰轩这等风月之地，闲来无事，可以进去听小姐姐抚琴、唱曲儿，还能够欣赏她们曼妙的舞姿。

而在咸阳城之中，却并没有这种东西。

这里有着各种禁令。

如经商只能够在城中某一处进行。

没有娱乐场所，甚至于，连酒水这类的东西，都是限量售卖。

因为酒水是粮食酿造的，而粮食，乃是战略物资。

所以，略微游览了一番咸阳之后，他就回到了暂住的客栈之中。

倒是嬴政的话，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在回到咸阳之后，很快就回到了咸阳宫，而后，以秦王的身份，再度出现在了大众的眼前。

他此前消失许久，去往新郑一事，并没有引起任何的风波。

在这段时间里，整个咸阳也是处于稳定的状态之中。

余启自然探查过一番缘由。

这才知道，在嬴政私自去往新郑之后，吕不韦便借口嬴政抱恙在身，暂时无法参与朝会，代替嬴政举行了数次的朝会。

自秦庄襄王病逝以来，吕不韦作为相邦，这些年，秦国的政事本身就是他来主持的，所以，哪怕秦王暂时缺席，诸多官员，也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又因为不是每天都有朝会的缘故。

数次朝会，都是平稳进行下去，并没有引起什么纷乱。

当然，也有大臣担忧秦王的身体。

毕竟，距离秦王的冠礼已经快到了。

如果这个时候秦王因为身体患病，出了事就不好。

须知，前面两任秦王都是在位时间极短就病逝了。

好在关键时刻，秦王现身了，这也是使得很多人的心安定了下来。

“所以，你说吕不韦说嬴政病重，究竟是在帮嬴政打掩护，以稳定秦国之人心，还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杀死嬴政呢？有他给出的这个理由，就算嬴政真的在韩国死了，哪怕不想让其死在韩国的真相公之于众，也可以借口嬴政是病逝，从而掩藏真相。”

客栈之内，余启向着惊鲵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面对秦国的相邦、秦国的王，他是没有任何尊敬的意思，开口闭口，都是直呼其名。

惊鲵听着余启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

又思索了一会儿，她也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对于这次秦王遭遇的事情，我的心底，还有些不解之处，总觉得这次刺杀他的事情，可能和吕不韦无关。”

“何以见得？”

余启饶有兴趣的看着惊鲵，当作为天字一等的惊鲵开始思考起来之后，就代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冷漠无情的杀人工具了，而是真正意义上有了自己的自我意识。

“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虽然目前看起来，是吕不韦担心秦王加冠，他不得不还政于秦王，从而失去手中的权势，但这也不至于杀死秦王吧？”

“秦王乃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正是因为他的帮助，当初秦王才得以成为太子，而非是成蟜成为太子，秦王也是异常尊敬吕不韦，称之为仲父，如果吕不韦真的不喜欢秦王，当初也不可能做这么多事情。”

“难道就不能是权势动人心？在亲身体会到了权势的美妙之后，便越发舍不得放手？”余启看着惊鲵，又继续问道。

惊鲵再度沉默了起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点。

“秦王身份非同小可，吕不韦执掌罗网，如果真要杀死秦王，绝对不可能只派出一个玄翦，哪怕我也收到了罗网的任务指令，协助玄翦完成任务。”

“但两名天字一等，还是不够！”

“此番，我从韩国离开，来到了咸阳，罗网组织，就像是并未注意到这件事一般，也没有因为我没有完成任务而问责于我。”

“好似，在他们的眼中，我依旧是安稳的驻守在韩国，这次的任务，仿佛并不存在一般。”

“更重要的是，这次任务的主要执行者，是玄翦！”

惊鲵道出了最重要的一点。

这次任务的执行者，可以是很多人，唯独玄翦不同。

玄翦由于当初的一些遭遇，整个人经常会陷入到精神错乱之中，秦王事关重大，若他是吕不韦，派遣罗网行凶的话，为求稳妥，绝对会选择一个更可靠的人，而非是玄翦。

因为谁也不清楚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之中，玄翦是否会发疯，从而影响刺杀的结果。

余启认真听着惊鲵的诉说，渐渐，也意识到了这次任务的非比寻常，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