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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少侠的白月光48

谢闲上马走了一段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帝皇刚刚的情绪好像还不错。

这几天赶路,他明显感觉到帝皇的情绪越来越差。

以前只是端着个脸,面色吓人,内里还是平和的,这几日一出现,谢闲就能感觉到一股子冷气,冷飕飕的让他心底发寒。

谢闲不敢回首看马上的帝皇,只能牢牢注视着前方夹着条小道的密林。

不知道帝皇在林中消失的一会儿遇见了什么好事。

谢闲刚刚说的时间还是保守估计。

等他们到了庄子前,也才一盏茶的时间。

庄子的大门还是如那晚一样,大门紧闭,展示着这户人家对外的态度,谢绝会客。

谢闲从马上下来,看着厚实紧闭的大门,回忆起那个冷硬的汉子,有些头疼。

谢闲见帝皇袍角翻飞,已经下马凛凛走来,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公子,这户人家喜欢冷清,下人也是淡漠的性格,还请您莫要见怪。”

萧清川淡淡的睨了眼,这个素来恭敬,却心眼子不少的臣子,“你只管上前叫门。”

谢闲得不到正面的回应,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希望帝皇不会怪罪人家不待见他,毕竟伪装的帝皇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这家人又是不待见生人的性子,怎么也不会给帝皇什么好脸的。

“公子您等着,我这就去。”谢闲也不多待着碍事,转身赶紧上前去敲门,拖延了帝皇的事,他老人家不乐意了,他在他手下办事,将来肯定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咚咚咚”

谢闲敲得卖力,一是怕庄子里的人听不见,或者是不乐意听见,二是在帝皇面前做事情绵软的像没吃饭似的,那不是要抓瞎。

萧清川不理会臣子那些小心思,倒是像春游一般悠哉悠哉地打量着这座庄子。

依山傍水,确实是个好住处,像是师父会选的地方。

“嘎吱”

在谢闲准备出声唤上几声的时候,面前的门毫无预兆的骤然打开,依旧是半个身位,露出个冷硬的汉子。

萧清川收回了视线,看向开门的人。

谢闲在宋绍直视的目光下,尴尬的收回了手,抱拳行了个礼,又清了清嗓子,后面有人盯着,前面也有人盯着,前有狼,后有虎, 现在他是一个也得罪不得。

“管家,一个月前,我行商经过山里,暴雨成灾,你好心借宿与我,可还记得?”

宋绍扶着半扇门,并没有打开的意思,他没有接谢闲的话,目光直直的穿过谢闲,看向了门口台阶下的一主二仆。

主子相貌平平,身姿却挺拔,对视的眼神没有多锋利,却在波澜不惊中,暗藏着玄机。

不是简单的角色。

得不到回应的谢闲也不生气,只是两人对视着实让他心惊,怕管家看久了出事,谢闲又唤了一声,“管家?”

好在宋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谢闲,“无事我关门了。”说着就要推上门。

刚刚林子里面的事情还没解决。

他没这个闲功夫和他们在这说话。

门关到只剩一个缝隙时,一双手插了进来,硬扳住了门。

宋绍有些气性,准备给这小子点亏吃吃,运了力就要关上。

谢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没想到人家才刚刚出力,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断了,心里也是苦,这人家真是软的不吃,关键他又硬不过人家。

这松手后面还有个更难对付的,他有苦难言,准备张嘴再说说。

“不知这块玉佩可是府上的。”一道粗哑声音,此时犹如天籁,谢闲面前的门它又开了。

谢闲赶紧收回手,老老实实地退到一旁,他没本事办成事,就不能在这碍到办事人的眼。

宋绍眼神凌厉地再次打量起台阶下其貌不扬的男人,按着门的手没有继续打开,也没有彻底关上的意思。

“玉佩是他捡到交给你的,还是你们刚刚捡到的。”

宋绍说话时扫了一眼边上的谢闲,心里面有了几分数。

萧清川没有什么遮掩,将玉佩握在手中,“是我手下捡来的,当时匆忙,来不及查验是否是府上的东西,所以没有及时归还。”

萧清川这话说的让人侧目,谢闲都有些心虚了,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这种可能,直接就将东西充公了。

“匆忙?当时在我们府上住了一宿,也没见着询问,方圆里能有这样玉佩的人家,也怕只有我们府上,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心思?”宋绍难得说这么多不客气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台阶下的这个男人,心里面下意识不舒服,就是想要讥讽上两句。

哪怕此人确实是个陌生人。

“管家,你真的误会了。”谢闲明显感觉到管家针对的不是他,他不能任其口无遮拦,得罪台阶下的那位,毕竟还有一宿之恩呢。

宋绍瞥了他一眼,显然对谢闲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印象。

萧清川的护卫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没有萧清川的命令,完美的像是如影随形的鬼魂,很没有存在感。

萧清川就是被讥讽了,他没什么反应,他们就那样面无表情的跟随着。

宋绍心里面暗暗打了个突,他也是老江湖,这些个人纪律严明,不好打发了。

“玉佩给我,你们可以走了。”宋绍有理由怀疑眼前的这些人,和刚刚林子里面的人,就是一批的,藏头露尾。

他们是来找剑圣,可是显然管家不准备让他们进去,赶人的意思明显。

谢闲在台阶上,容易看见帝皇的表情,还是如初的淡漠,平静的摸不到底。

宋绍以为这些人既然打着送玉佩的借口上门,自己开口要了,少说也得奉上,可是显然他估错了眼前人的心思。

“府上是不是也应该拿出证据,证明这玉佩是府上的?”萧清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掷地有声。

宋绍简直是要被这人气笑了,豁然将半扇门敞开,门板撞击在院墙上声音不小,甚至门框都随着抖落下一丝尘埃。

站大门边上的谢闲被惊的心脏骤缩了一下。

宋绍额角微微鼓动了几下,才平静下来,他步履沉重地踏出门来,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一开始那么不假思索,甚至摆出了将玉佩赖给他们的态度,现在要玉佩了,又一副不想给的样子,明显是戏耍人,找事。

他要是一点点的气没有,还真是想要蹬鼻子上脸了。

谢闲默默后退了几步,远离了一些。

“没什么意思,只是走正常的步骤。”萧清川对他的气,完全不为所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虽然步骤没多大错,但是态度这么不和缓,说话这么不冷不热。

要不是谢闲知道他们有目的而来,还真以为是上门找事的。

这样雷打不动的人,宋绍也是少见,通常他只要发挥点武力上的威胁,再彻头彻底的冷着脸,不管是聪明人,还是傻子都会有些眼色,眼前的男人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要是不是府上的,我也懒得再找失主了, 还是砸了算了。”萧清川看了一眼宋绍,蓦地低下头,抬起大手,真的有松手砸玉的气势。

饶是宋绍都有些棘手,现在摸不清他们的手上功夫,真要打起来,这个死板的东西,别真来个玉石俱碎。

宋绍还没出声制止,一个小身影滴溜溜地蹿到了跟前,抬手呵声制止,“且慢。”

一声清脆的童音,引得所有人垂下视线,连萧清川边上的木头护卫也不由得垂目。

小小稚童却有着几分大人的沉稳。

面对所有的人视线,温希也不怯场,他刚刚和小天藏在门框边上偷听了大概。

虽然眼前的男人很无耻,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从小戴到大的玉佩,就这么毁在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手里面。

他相信宋爷爷要是不阻止,这个男人真的会砸玉。

“希哥儿。”宋绍低唤了一声,步子又靠近了几分。他没想到小温希这时候插了进来。

温希抬头,他知道宋爷爷不是在怪自己,而是担心自己。

他这时也有些后悔,自己实在是有些冲动了。

他太小,能力有限,这些陌生人要是有歹意,就这么冲出来确实会成为宋爷爷的负担。

好在余光里面,小天听了自己的嘱咐,已经消失在门框那里。

温希吁了口气,在心里面给自己鼓了鼓劲,对着宋爷爷镇定地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转向要砸玉的男人,那男人又将玉握回了手中,正垂眼看着自己。

没有善意,也不见恶意。

“小子温希,见过前辈。”温希见几人身上有配武器,又和自己的长辈一样有习武者的手茧,便以江湖上的称呼问候。

小温希翩翩行礼,配上清秀温润的小脸蛋,跟京都那些个吹嘘出来的小仙童们一比,高下立见,讨人喜欢。

任是谁也不会再冷着个脸。

边上的谢闲惊叹于主家的家教恭谨,宋绍对小温希的从容有度,也是老怀欣慰。

萧清川的个子太高,温希仰着头看,光影里男人的黑眸犀利地盯着他。

温希有些头皮发麻,他向来敏感,长辈们也一向对他慈爱,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么盘剥他的目光,像是一头虎视眈眈的野兽。

要是一般的孩子早就吓哭,哇哇大叫的寻找着亲人的安慰。

温希紧紧攥着手心,汗水濡湿了后背,仍是绷直着身子,不让自己有一点点颓态,抿着嘴,顶住男人迫的目光。

萧清川像是看够了,别开了点视线,眼里面也没了锐利,变得波澜不惊。

眼神的交汇在电光火石间,宋绍等人个子高没有察觉。

“前辈可以看看这玉佩上的流苏,那是娘亲亲手给我做的,我常常放在手上把玩,早已心中有数,总共有三十六根流苏线。”温希再接再厉,现在就想把玉佩安安稳稳的要回来。

萧清川顺着小孩的话,当真好脾气地展开手掌,露出手心中的玉佩,

温希见状心中一喜,伸长了脖子去看玉佩情况。

风轻轻地拂过,紫色的流苏线在宽大的掌心里稀稀疏疏,根根分明,长短不一。

果然是他丢的那一块,没错了。

“真丑。”

“什么?”温希被这话说的一愣,从玉佩上收回的目光都是难以置信。

“我说真丑。”萧清川一点面子也不给,当着人家孩子的面,就开始说人家娘亲坏话,扫了一眼小孩儿通红鼓胀的小脸,难得的又补上一句,“胜在母爱了。”

然而这疑似安慰的一句,完全没有安慰到眼前的一老一幼。

温希最爱的就是自己的娘亲。

他知道自己的娘亲也是被爹爹宠着长大的,从小就是金尊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样的娘亲会拿着剪子,笨手笨脚的亲手给自己做流苏穗子,白嫩的跟豆腐似的手上还出了几抹红痕,为了给自己惊喜,事事想着自己。

这就是他心目中最好的娘亲。

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娘亲坏话,事实也不行。

小小年纪的温希坚定地站在娘亲一边,每时每刻都渴望着长大,接替爷爷们的位置,为娘亲遮风挡雨。

萧清川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无疑戳痛了一颗赤子之心。

温希冷冷一笑,用着最大的力气,狠狠踹了一脚萧清川的小腿,趁他愣神,眼疾手快地夺了手心上的玉佩,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宋爷爷,咚咚咚地跑进了大门,反身毫不犹豫地推上了大门,栓门,一气呵成。

做完一切后,靠着大门解气的呼呼喘着大气,哪怕是凌乱了发丝衣裳,哪怕是形象不雅观,温希也是发自内心的解气。

门外此时是悄摸摸的,呼吸声都难以听闻。

谢闲垂着头不敢吭声。

两个护卫,刚刚被主子制止,没阻拦,也不敢吭声。

“狼崽子披羊皮。”一切的始作俑者萧清川,冷眼看着衣摆处的小鞋印。

这话好像是在贬刚刚那敢踹龙足的小子,但不敢冒头的谢闲一听这语气,还真不像是生气。

要是平常大臣多的时候,就算是帝皇心情好,他也怕多说多错,可是现在就他这一个会张嘴的,他要是不说,看着越来越烈的太阳,总不能都在这罚站吧。

“公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谢闲还是挺了挺背,上前恭敬地询问帝皇。

帝皇垂手掸了掸袍子,阳光里细碎的尘埃飘飘忽忽,谢闲觉得自己的鼻子眼睛都有些痒痒的。

“再去敲门。”帝皇的手停了下来。

谢闲表情呆愣了一下,苦着心又上了台阶开始敲门。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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