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会是咋呼他们的吧
“狗叫唤什么,来,再叫两声我听听。”齐耳踱步走来,脸孔阴郁,一双好看的吊梢眼,变得锋利无比,看得出已经在努力克制了,“有报道说,狗改不了吃屎是有科学依据的,看来确实是经过了验证。你们三个怎么老不长记性呢,被班主任骂了吧?不是想找人撒气吗,有本事就冲我来,没本事就给我憋着。”
原来向班主任告状的是齐耳,安鹏飞急切道:“齐耳你管的也太宽了,又没碍着你什么事,打小报告什么的也太没意思了吧。”
齐耳似笑非笑道:“你说没意思就没意思,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绕的人犯晕,李染和大致听出了事情原委,可这么做属实没必要吧,她转头看向齐耳,不知他会怎么解释。
齐耳并不着急阐明原委,继续向学魔三子开火:“今天有我在,谁也别想溜,不然后果自负,听明白了吗?”
他气势逼人的样子,还挺吓人的。韩景心虚,嚣张的气焰灭的一分不剩,暗暗给黄凛然打手势让他先走。
黄凛然却鼻孔哼哧出气,眼睛瞪得像牛一样:“你是喝过太平洋的水吗,管得那么宽,用不着你指使,我们自己会安排。”
齐耳嗤笑道:“我想管的事必然是管定了,你有意见?不服找班主任说去,我现在是副卫生委员,安排值日是分内的事,不出意外的话,你以后都得听我的。”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得强调那个“副”字,音调扯的要多高有多高!
这又是什么招数?李染和越来越看不懂了,眉毛拧成一团的她,刚才心里还七上八下,担心他们气性这么大,跟吃了枪药似的,要是动手打起来,她一个人拦都拦不过来。
但齐耳的话还挺奏效,黄凛然最听不得“班主任”几个字,他是个典型的双面人,在老师面前乖嘴蜜舌,非常注重自己上进好学的形象,其余时间却是另外一副嘴脸。他要是把学习的聪明劲,抽出一半用来弥补情商就好了,可惜有些事情先天不足,后天也没办法弥补。
齐耳继续安排:“还有你,安鹏飞,我得说你两句了,做值日要有头有尾,马马虎虎的可不行,昨天没拖地,今天一起补上吧。”
黄凛然都被灭的透透的了,安鹏飞哪还有胆量辩解,何况昨天他确实做一半撇下跑了,现在再不情愿,也只能拿着拖把,装模作样的磨蹭几下。
“哼,事妈。”黄凛然恶狠狠的盯着李染和。
这是把怨气都归到她头上了?
“是你先咄咄逼人的,反过来还怪我多事?”李染和突然觉得委屈,心里压制了许久的火苗,噌噌往外冒,“我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本来想彼此留点情面日后好相见,你们却总没完没了的给我添堵。不过是打扫卫生的事,班上理应人人有责,你们总是各种理由找借口,这个班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脸,你们觉得这么做很光荣吗?我到底哪里招惹到你们了,还是觉得我没脾气,让你们随意拿捏?我告诉你们,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你们好自为之吧。”
一口气发泄完,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这么流畅,说完才觉得胸腔异常急促,脸憋得通红,好像要胀破了似的。
“呵,有魄力,说得太好了。”齐耳啪啪鼓掌叫好,看着黄凛然耷拉的像老茄子一样的脸,愈发笑得开心,“黄凛然同学,听明白了吗,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给你翻译一下,你瞧瞧你,一天到晚贱不嗖嗖的,把我们可爱温顺的李染和,逼得都要咬人了,兔子凶猛听过吗,别忘了,旁边还有我这只霸气的狮子,以后识相点,好自为之,知道了吧?”
什么?狮子?狮子狗吧!
都这样了,他还有功夫调侃,李染和也是没想到。是啊,既然已经这样了,还等着干什么?李染和拿起书包往外走,齐耳立即跟上,到了教室门口,回头交代道:“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明天早上进教室,我先检查卫生,如果发现一丁点不满意,奖励你们连续一周的值日,明天见哦。”
走在路上,李染和闷闷不乐,机械般跟在齐耳身后。
路过便利店,齐耳进去买了两瓶水,李染和摇摇头,没有想喝的意思。
齐耳看着心情不错,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
“别不开心了,他们就会挑软柿子捏,你看刚才黄凛然吃瘪那样,是不是还挺解气的?”
是呢,这次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可她有点没搞明白,齐耳刚才那么说,不会是咋呼他们的吧。
“你真的找班主任申请了副卫生委员?”
“怎么,你看我像瞎说八道的人?”
看来不是瞎编唬人的,以徐越的行事风格,没人敢打着他的旗号假传圣旨。齐耳虽然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懂得掌握分寸,凡事都会留有余地。
李染和全然相信,只是好奇,他是怎么说服徐越的。
齐耳悠扬一笑:“别琢磨了,绝对保真。”
“嗯。”
“还嗯?”齐耳重重的在她头顶敲了一下,以示惩戒,“让你不相信我。”
“可是,班主任怎么会……”
李染和忍着痛躲开,还是难以想象,徐越莫不是被齐耳灌了迷魂汤了,竟然同意让他当个什么“副卫生委员”,这没理由啊,简直不科学!
卫生委员又不是什么紧要的职务,一个班还弄两个,徐越是糊涂了吗?
齐耳装腔作势的打趣道:“想知道啊?”
“嗯。”
“哎呀,皱着眉头做什么,像个小老太太似的,来,笑一个,我就告诉你。”齐耳嘴角咧的像西瓜皮一样,在脸上比划了一个大笑的弧度。
李染和迫切的想知道怎么一回事,只好听话的照做,勉强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欸,这就对了嘛,还是笑起来好看。”
齐耳边走边说,娓娓道来:“这学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咱们班一次流动红旗都没得过,我偷偷研究了评分表,纪律、卫生和课间操三大块,就属卫生这一项扣分最严重。但你应该也清楚,咱们班之所以这么差,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老徐不重视,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还当回事?
自习课那会,我不是去办公室交作业了吗,碰巧老师们在说流动红旗的事,下周好像轮到二班了,老师们把二班夸的天花乱坠的。我一想,这不正是个好机会吗,但我先申明啊,我可不是故意告状的,这么做也不是啥光彩的事。至于安鹏飞,我不过稍稍夹带了点私货,撞到老徐的枪口上算他倒霉,就当给学魔三子他们一点教训了。
老师们夸二班时,我发现老徐神色不对,我跟你说啊,老徐这个人表面目空一切,一门心思放在教学上,其实心底的胜负欲极强,二班成绩从来没赢过我们班吧,但人家流动红旗得过好几次了。另外,你发现没,老徐是个深度洁癖的,但他不能只把自己捯饬的油光瓦亮吧,他在和不在,咱们班卫生简直两个样子,这让其他老师怎么看,老徐不要面子吗?
所以,我当时就支棱起来了,义愤填膺的说我不信,怎么回事,凭什么是二班不是我们班?嘿嘿,给几位老师吓一跳,他们见我这么激动,就让我自己看评分表。我当然知道咱们班什么情况,大概瞄了几眼,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说,不应该啊,我们班卫生委员天天跟在值日生屁股后面监督,每天牺牲自己宝贵的学习时间,尽职尽责的带头干活,怎么评分这么低?难不成有人偷奸耍滑,噢,我想起来了,昨天轮到安鹏飞值日,地都没拖,他就溜了,啧,怪不得,肯定又被扣分了。哎,二班的班级荣誉感太强了,输给他们也是有原因的啊。
说到这,我偷偷观察老徐的反应,他那么强势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在意。然后我就主动请缨,说我申请做副卫生委员,为班级荣誉出一份力,保证下次我们班能赢得流动红旗。老徐竟然一口答应了。
怎么样,我厉害吧,轻松搞定。”
齐耳仿佛有种魔力,简单几句话阐明的事,往往长篇大论,大肆渲染,这口才不去做演讲家绝对屈才了。
除了考试,高一一班上一次风光无限,还是第一学期全校黑板报评比的时候。即使在吊车尾的临峰七中,学校也一再号召,要培养和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方针,徐越不该没有这样的意识,能一口应允“副卫生委员”,这种“多此一举”的职位,可见他应该有所警悟了。
李染和听明白了,也懂得齐耳的一番好意,她佩服齐耳敢于面对和争取,这份勇气是她远不能及的。
尽管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却也十分消磨意志,李染和早就受够了,经常感到心累和沮丧,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受人待见。这样也好,接下来,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这下放心了吧,有我呢,天塌下来我顶着,你只管躲在我后面。”
一直以来,齐耳帮了她很多次,她也挺感激他的。
“谢谢。”李染和一时想不到更好的感谢方式。
“嗯?”
“我说,谢谢你。”
“嗐,这有什么好谢的。”
齐耳抑制不住脸上想笑的表情,竟有些害羞起来。他虚有一副好皮囊,却掩盖不了耍贱卖萌的本质。只见他轻松一跃,跳起来折了一根树枝,然后一下一下打在李染和身上,“快走,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好傻。”
“你傻还是我傻?”这句倒是听得真切。
“你傻。”
“重说。”
“那也是你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