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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西郦事终

翌日,许宴知到行宫时西慈利他们已经在行宫中候着了,而靳玄礼却没急着进去,在行宫门口等着许宴知。

他见了许宴知来,抬腿就要给她一脚,“你多大的面子?比朕来的还晚?”

许宴知一脸无辜,“分明就是你们来得太早,怎么能怪我来得晚?这都还没到时辰呢。”

靳玄礼提着她的后衣领,“你还有理了,快些进去,西郦使臣都到了。”

“圣上驾到!”李公公扬声一句。

靳玄礼松开她的衣领,低声说:“阮正倾来时差人给朕留了口信,说西慈利等人瞧着神态放松,不见紧张。”

她点点头,“那看来西郦国主的回信里是个好消息。”

靳玄礼抬手道:“各位使臣免礼。”

之后所有人落座,靳玄礼居于主位,许宴知和阮正倾在其次,对面是西慈利他们。

西慈利最先开口:“圣上,我国国主回信中对沅朝所提之事很是惊喜,虽然这样一来对双方都有利,可毕竟此法在以往两国邦交中是头一回,国主还是有一些担忧的。”

靳玄礼清朗一笑,“贵国的担忧朕理解,朕即位以来也是头一回以此法进行两国邦交,所以朕自然会重视此事。既然贵国对此事是赞成的那不如今日就立下盟约,我朝与贵国正式和平邦交,之后再详谈两国外商处事宜。”

西慈利有些惊讶,“今日就可以立下盟约了吗?”

许宴知笑道:“使臣大人,择日不如撞日,可是贵国还有何顾虑?”

西慈利摆摆手,“误会了,没有顾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说:“两国大事还是要尽早决定。”

西慈利点头,“好,那就今日!”

李公公端着盟约公文,许宴知将它展开在桌上,这份公文与以往的不同,不仅详细记录和平邦交的条约还提及不以和亲的方式进行邦交。

西慈利注意到公文中提及附卷,他问:“许大人,这附卷是?”

她回道:“这附卷便是两国详细的通商通农的形式,包括了两国外商处的设立事宜,驻外商处的官员选定事项等。”

厉莘咳嗽着,“从未见过这样的盟约公文。”

西慈利也说:“虽说不曾见过这样的公文但却能让人心安,不仅正式还记录详细,确实让人难以拒绝。”

靳玄礼在公文上印上国玺,阮正倾印上鸿胪寺外交官印。

西慈利面色严肃,端端正正的印上西郦外交官印,又拿出西郦国主拟玺印在公文上,至此,两国正式和平邦交。

虽说西郦所印为拟玺,但拟玺等同于国玺。一国国玺不可轻易移位,只能由君主所有,而拟玺则是可以由外交使臣带走且能够代表国主意愿的印玺,拟玺的权力等同于国玺,但这样的权力也仅在出使外交时才有效。

盟约公文为两份,两国各持一份。出使国在签订盟约公文时都印上拟玺,而由出使国带回的那一份公文中还需加印上出使国国玺,由被出使国派官员一同前往监督加印。

拟玺在被出使国所持的公文中与国玺无异,但在出使官员返国后拟玺便无效所以需要加印国玺。

拟玺落印,双方都不得后悔,出使国只有加印国玺的义务并没有更改或是后悔的权力。

之后西慈利朝靳玄礼行礼,“圣上仁慈,两国战时我国惨败,贵朝却从未以胜方施压,反而对我等多有包容,实乃明君。”

……

盟约签订后靳玄礼便先回了宫,之后的收尾交由阮正倾和许宴知来负责。

阮正倾和许宴知与西慈利他们一同走出行宫,厉莘悄声询问:“随我们一同去西郦监印官员可有定下?”

许宴知挑眉笑言:“怎么,殿下是希望我去吗?”

“自然,”厉莘大方承认,“你能去西郦,我会很高兴。”

“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监印官员不会是我,我在京中还有诸多事务要忙,有机会我一定去一趟西郦。”

厉莘笑笑,“罢了罢了,你许宴知是大忙人,只是不知道下回再见是何时了。”

他又说:“好几日都没见你,也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何事,就只知是贵朝太后丧事。”

许宴知点点头,“太后娘娘因病故去了,满朝文武都得忙一忙了。”

“忙一忙”三个字含义太深,二人都是接触政权之人,其中深意无需明言便可有所领会。

她问:“你们打算何时返国?”

他道:“就快了,等你们开了朝,我们也该回去了。”

她一顿,“外商处如何设立不在商讨一番了吗?”

他一拍许宴知的肩,“那份附卷上写得已经很详细了,西慈利看过后也没什么问题,那便大致依此就是。”

“你们大可多留几日,还可体会一回我朝的春蒐。”

“还是不了,这份盟约公文不仅你们重视,我父皇也重视,这份盟约一旦签订那便是新的尝试,是我西郦史上的头一回,还是早些回去吧,所有人都盯着这份公文呢。”

她一叹,“如此,我便也不多留你们了。”

许宴知送他们上了回驿馆的马车,厉莘低低一声,“自此,那便是有缘再见了。”

许宴知一笑,“来日方长,有缘自会相见。”

许宴知目送马车驶远,她对阮正倾说:“阮大人,这和谈兹事体大,在还没有正式昭告天下之前还望大人切莫将和谈内容透露出去。”

阮正倾自然明白许宴知的意思,他也知此次和谈定在行宫便是不打算让朝中的某些官员插手,这次和谈是极为冒险的,甚至有些对百官先斩后奏的意思,尤其是先前因是否和亲一事许宴知就已经遭到过一回口诛笔伐,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漏了消息,某些官员很有可能会闹得不可开交。

他点头应下,“放心吧,不会漏出去的,”他停了一瞬又接着说:“说实话,自和谈开始便有不少人来找我打探消息,就连行宫之中都筛出去好多沙子。”

“只是许大人诶,等开朝昭告之时,你怕是又免不了他们的一顿弹劾。”

许宴知无谓耸耸肩,“公文都已经签订了,他们弹劾我又有何用?”

她上了马车,“阮大人,我得去都察院,这就告辞了。”

“行,我也该回鸿胪寺了。”

许宴知从行宫赶往都察院,“付白,张戬回来没有?”

付白说:“大人,应该快了,柳源县不算远,他骑快马而去怕是下午些就能到。”

“那先不说他,你说说你查到些什么。”

付白说:“大人,属下查得多数将军的亲兵都是因家中出事而调,也有那么几位是不知缘故就将亲兵调走的。”

许宴知手一抬,“把那几个不知缘由的名单报给大理寺,让他们直接带人去吧。”

“至于剩下的去查查他们家眷所在地的官员。”

“你现在就去吧,让谢辞搜到什么都告诉我一声。”

“是,大人。”

许宴知一直在都察院等到下午,张戬急匆匆赶进来,“大人,属下回来了大人。”

许宴知抬抬下巴,示意他先坐下喝茶歇一歇。

待她落完最后一笔,张戬才道:“大人,属下查到了是那赵德找了几个百姓状告宋将军的老丈人一家欺占良田,残害民女。他们一家是农民,都不识字,逼得他们只好托人写信让宋夫人赶紧回去。”

“属下还带了人证回来,物证就是赵德给他们的官银。”

她点点头,“做的不错,去报给吏部由他们下罢免文书。”

张戬刚要走又被她叫住,“你刚赶回来,让别人去吧,你去歇歇。”

“大人我不累。”

“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是,大人。”张戬立马老实应下。

张戬前脚刚走,付白后脚就进来。

“大人,谢大人让我告诉你,查到一些宫中信物还有太后书信。”

“谢大人还说,”付白清了清嗓,“许宴知你倒是只一张嘴,我们大理寺跑断腿,本就忙得紧还得你一声令下说抄哪位大人就抄哪位大人。”

许宴知噗嗤一声,“他真这么说的?”

付白四指发誓,“千真万确,就是谢大人让属下一字不差的传达给大人。”

“知道了。”

他问:“大人,要不要传话给谢大人?”

“不必了,下回请他喝酒就是。”

“对了大人,谢大人说他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他让属下告诉大人,光是喝酒可不行。”

许宴知轻笑,“这狗东西,知道了,你下去吧。”

短短几日,大理寺抄了不少官员,就连京城外的乡县官员都有所牵连,皆被吏部罢免押送京城。

到开朝那日,殿内所站官员明显少了许多。

靳玄礼在朝堂上开门见山昭告与西郦的和谈结果,朝堂瞬间议论纷纷,有老臣站出身来,“圣上,两国邦交岂可儿戏?”

“儿戏?朕何时把和谈当过儿戏?”

“圣上,自古以来两国结盟就是应该和亲,就算圣上已经同他们西郦签订了公文,我们也可以让静敏公主嫁过去,一来可以让静敏公主替我朝监督西郦,二来也让两国的合作关系更为稳定。”

许宴知冷笑,“是吗,李大人如此深明大义,倒不如让李大人的千金嫁到西郦去,也好为国献力。”

“你!这……圣上,臣自然愿意让小女为国献力,只是小女毕竟身份低微比不上公主那么尊贵。”

靳玄礼一笑,“这有何难?朕也可以亲封李爱卿之女为出使公主,为我沅朝远赴西郦。”

他一下慌了,“这……这……”

王克开口:“圣上,公主贵为沅朝公主,理应为大局考虑。”

“大局?”许宴知冷言:“什么样的大局要以牺牲女子为代价?”她一步一步站出身来,她沉下脸问:“敢问诸位,我朝自创立以来是依靠女子才强盛起来的吗?”

“许大人你胡说什么?我朝何时依靠过女子来建国?”

她反问:“既不依靠,那为何还要靠女子来维系邦交?”

“我朝初建之时,兴文圣祖因受圈套身中剧毒,是圣祖之发妻只身犯险,提刀夜闯敌方军营偷得解药,而她自己差点命丧黄泉。”

“宏宇圣祖之发妻,在乱军前替圣祖挡下一剑,让圣祖留得一命才得以开创‘宏宇盛世’。”

“清初太后、文景太后、福瑾太后以及礼颂太后哪位不是我朝明后?诸位既然不需要她们的功绩,那又为何需要她们来牺牲?”

“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泱泱大国,竟得靠牺牲女子来成全大局,说出去岂不让人耻笑!”

许宴知一字一句的说完,朝堂彻底静了,片刻后谢辞开口,“就是,口口声声说不靠女子,还不是要靠牺牲女子来成全大局,诸位的脸打得不痛吗?”

“许宴知你这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她嗤笑,“不如给诸位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富商,有一天人们发现这个富商让下人拿着板子在打一个孩童,人们都以为是富商在教训自己的孩子,可是这板子是越打越重,那孩子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都不见富商下令停手,这时就有人问他,说他下这么重的手难道不心疼吗?”

“诸位猜猜这富商如何说?”她环视一眼,没人敢搭腔,她继续说:“那富商说:‘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心疼什么?’。”

靳玄礼嗓音低沉,冷冷道:“诸位爱卿,这板子不是打在自家人身上,是不知道心疼的。”

他们面色一变,齐刷刷跪下,“圣上恕罪。”

许宴知站在人前,冷冷睨着跪着的众人,“谁规定了公主生来就为和亲?身为公主可以为百姓做的事有很多,为何非得是和亲?”

“嫁了人就能算是为国献力了吗?”

众人一言不发。

靳玄礼一抬手,“朕已经与西郦签订了盟约公文,西郦的拟玺也已印上了,你们若是有在这争论的闲工夫不如想想前往西郦监印官员的人选以及外商处的设立事宜。”

他又说:“朕希望你们看清楚脚下的路,不然保不齐哪日这大殿上就没了你们的位置,今日,不就是少一些人了么?”

他说完暼一眼李公公,李公公点点头,“退朝!”

许宴知走前经过王克,“王大人开口前还是问问柯大人吧。”

王克气急败坏,“许宴知你什么意思!”

谢辞不紧不慢走过去搭上许宴知的肩,他扭过头去,“意思是让你说话之前要经过脑子。”

“你若是没有,柯相有啊,你下回多问问他老人家再说话,不然你说话太没水准了。”

许宴知笑骂:“忒损。”

谢辞笑嘻嘻的,“这不是怕他听不懂,帮他翻译翻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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