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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血脉

晋郕使团在京中行动受限,被靳玄礼有意冷落几日后终是换了态度,重提进宫面圣之事。

消息传进宫中时许宴知正同靳玄礼棋中对弈。

许宴知懒散模样,官帽放在一边,侧躺在软垫上,一条腿弓起搭着手,棋钵被拿到她跟前,执棋落子。

李公公上前禀告,说晋郕使团想要进宫面圣。

靳玄礼闻言未应声,落下棋子后抬眼去看许宴知,“你怎么看?”

许宴知勾唇一笑,“我能怎么看?人家使团要见的是你。”

靳玄礼斜她一眼,她才笑道:“行行行,不说笑。”

她盘着腿坐起身来,敛了笑意道:“冷了这么些天,也该见见了。”

“他们态度变不变,见了才知道。”

靳玄礼应一声,将棋子扔回棋钵,下巴一抬,“你收拾收拾,陪朕一道去见见。”

许宴知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我去做甚?左右我不过是个监察御史,这样的两国相交我就不去了,西郦认识九皇子,晋郕我可不认识。”

靳玄礼抬腿踢她一脚,“让你去就去,话这么多。”

他起身由李公公上前整理衣襟,瞥一眼仍懒散的许宴知,“朕先过去,你一会儿过来。”

许宴知撑着脑袋瞧他,随口说着浑话,“圣上就这么离不开我?”

靳玄礼凝噎片刻,忍一时越想越气,抬腿朝她又是一脚。

李公公笑拦他,“圣上消消气,使团传信时就在宫门外候着,眼下得了信应该已经进宫了,圣上此刻过去时辰正好。”

许宴知笑嘻嘻道:“是啊是啊,圣上快去吧。”

靳玄礼冷哼,“朕不跟你计较,你一会儿记得来。”

许宴知故作正经一拱手,“臣遵命。”

“德行。”

靳玄邕一走,亭外宫女仅余两三人。她再次弓膝搭手虽懒散但隐隐透出些威势,笑意淡下来,扬声道:“出来。”

花坛后有一宫女现身,进入亭中跪在她脚边,“许大人,奴婢有话要同许大人说,事关重大还请许大人并退左右。”

许宴知一抬手,亭外宫女纷纷垂首后退。

“说。”

那宫女低垂着脑袋,缓慢朝前挪了挪,许宴知下意识蹙眉,她俯身擒住那宫女下巴将头抬起,她有意压低嗓音,“娘娘勾引人的手段还真是别具一格。”

步月见媚眼如丝顺势攀上她的手,摸到她腕间有佛珠便有意无意拨弄着珠子,“许大人还真是了解我。”

许宴知淡下神色收回手来,“娘娘不妨有话直说,这样的手段对臣没有用。”

步月见低低娇笑,往后一坐用手撑在许宴知软垫木沿,勾着发丝抬眼瞧着她,“许大人还真是一如既往不待见我。”

许宴知淡淡:“娘娘见臣到底有何事?”

步月见生的娇媚,眼眸含情如一汪春水,眉如柔山,一抹殷红点樱唇,笑意玩味颇具风情。她此刻丝毫不顾身份就坐在许宴知脚边,撑着脑袋撩拨青丝,半笑半媚道:“前些时日听说许大人中毒命不久矣,我还为你难过了一阵呢。”

许宴知低嘲,“娘娘没少祝我早死吧?”

“许大人还真是了解我,我巴不得许大人死呢,”她红唇一勾,眼波流转,指尖在许宴知膝上轻点,“可许大人若真要死了,我也是会难过的,毕竟许大人的一副好容貌深得我心呢。”

许宴知轻嗤,垂眸对上她含情神色,“娘娘怕是忘了,当初娘娘眼中的俊俏郎君是谢辞,臣只是小白脸。”

步月见媚笑出声,“许大人记得这么清楚,莫不是吃味了?”

“臣只是在想娘娘之前对谢辞是何等执着,为何如今又能将心思放在臣身上?臣非圣上,就算真被娘娘撩拨动心,又能给娘娘带来何好处?”

步月见:“谢大人是好容貌,许大人也是,谢大人有了心上人我不屑再争抢,可许大人不一样。”

许宴知没了耐性,“娘娘若无其他事臣就先告退了。”

步月见身子一倾,将下巴抵在她膝上,玉手轻扯她衣袖,“我来是要告诉许大人,宫中那个未降生的孩子未必就是龙种。”

“证据呢?”

“证据自是要许大人你自己去查了,”她娇嗔一声,似叹似怨道:“许大人不必对我如此戒备,我可舍不得害你。”

“你我其实不是敌人,不是吗?”

“许大人,我可从未阻拦过你要做的事,我与你并非对立,我也不过是求个富贵安生,挡不了你的路。”

许宴知挑眉淡笑,将步月见散落青丝顺到耳后,“可是娘娘,臣与你之间也并非能如此亲近的关系。”她手指抬着步月见的下巴,收回自己的膝盖,她拍拍衣袍起身,将官帽拿起戴好,侧目居高临下瞧着步月见,“娘娘,自重。”

步月见笑得肆意娇媚,“许大人似乎没那么厌恶我了,还能容我放肆这么久。”

许宴知无言,步月见是疯,可她到底没坏到哪去,从前对谢辞或执拗过偏激做过错事,可自从她自荐枕席进宫后,许宴知突然觉得她可怜,可悲。

人心总是这样,复杂多变。

许宴知一叹俯身将她从地上拉起,“娘娘到底是娘娘,须得注意身份。”

“日后莫要再来寻臣了。”

“臣也劝娘娘若想安生就莫要对太子殿下动歪心思,安分一些或能重得圣宠,臣祝娘娘早日重回月妃之位。”

步月见踮起脚凑到她耳边,“许大人是在可怜我吗?”

许宴知退开一步,“是忠告。”

“臣告辞。”

她迈步走出亭子,经过外围守着的宫女时平淡道:“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是,许大人。”

……

许宴知到正殿时使团已经到了,阮正倾凑到许宴知身侧,“许大人,你也来啊?”

许宴知玩笑道:“阮大人这是不想让我来?”

“哪里哪里,我岂会不想?”

她问:“使团是什么态度?”

阮正倾眉毛一扬,颇有些得意,“被冷了几日,又被找了借口限制行动,态度自然好了不少,要我说就是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分明在岭南大败于我朝,态度还这么傲慢。”

他又道:“许大人,这事儿完了之后咱俩去喝一杯?”

许宴知笑应,“行。”

晋郕的态度确实好了不少,但言语间仍有试探滁州兵变事态之意,阮正倾笑回区区乌合之众,不足挂心。

晋郕求和,愿割地相让,上贡珠宝。

靳玄礼因其态度尚佳,并未过多为难。

晋郕于岭南挑起的战事不算大,多是试探之意,故而求和时晋郕虽是败方却也不用太过谦卑,靳玄礼明白晋郕之意,在言语中多加威严,有意无意间透露沅朝若要交战也是全然有底气势力的,真有战事,吃亏的必不会是沅朝。

待一番和谈往来后,晋郕使团了事出宫,许宴知则是同阮正倾一道出宫。

倒不是同阮正倾去酒楼喝酒,她亲自去了趟大理寺寻谢辞。

谢辞忙着审问犯人,许宴知没再踏足牢房,就在他院中等着。

谢辞来时边走边帕子擦手,进了屋后又到盆中净手,“你怎么来了?”

许宴知:“有事,事关宫中。”

谢辞闻言一抬下巴,身边的小吏当即领意退出去将门带上。他端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嗓,问:“说吧,什么事?”

她言简意赅,“步月见说宫中那个孩子不是圣上的。”

谢辞面色一变,身子前倾凑近几分,将音调压低,“真的假的?这可事关皇家颜面,稍有差错可是会掉脑袋的。”

许宴知:“是真是假不是得查了才知道吗?”

谢辞嘴一撇,“说得容易,这种事是能轻易查的吗?万一真不是……那不是打了圣上的脸么?你是没事儿,我可就只有一个脑袋不够砍的啊。”

他继续道:“再说了,没凭没据的,步月见的话你也信?”

“若这个孩子是圣上的,你这么一查反而让圣上疑心,有这么根刺悬在心里对这个孩子也没什么好处,若真不是那才是真的要命。”

“我怎么觉着是步月见是想借你的手除掉这个孩子呢?”

许宴知蹙眉抿了抿唇,“我也想过是步月见计谋,可若这个孩子真不是呢?”

谢辞犯难扶着额头,“那怎么办?咱偷偷查?”

“届时查出些什么,那还真是无意间沾染皇家秘辛了。”

谢辞顿了顿,“诶,不对啊,且不论这个孩子的血脉,这种事也轮不到大理寺来查啊?你该让乔统领去查,他不是更方便吗?”

“让他查查那个宫妃可有同人私会的可能。”

许宴知摇头,“我倒觉着未必是同人苟合有孕冒充皇家血脉,万一这个孩子是早早就备下,就等生产之时现于人前。”

谢辞一惊,“你的意思是,或这位娘娘压根没有身孕,是找好了有孕的妇人,谎称同妇人的月份一致,待妇人生产就是皇家血脉诞生之时。”

“可这也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她颔首,“是我猜测没错,所以不正是要查吗?”

“宫里我会找乔统领暗中探查,那宫外不就只能是你我来查了吗?”

谢辞白她一眼,“得了吧,你就是坐等结果的命,还不是只能由我大理寺来查,”他怪声怪气道:“咱还真是少爷身,奴才命,全听你这真少爷的吩咐。”

许宴知挑眉,“我那坛酒归你了。”

“真的假的?”谢辞一下正色,“说话算数啊。”他又迅速换了神色,“诶,你这样就小看了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了不是?这种事我们做兄弟的自是会尽心帮你的,还说什么酒啊?真真儿是肤浅。”

许宴知轻哼,“那不给了。”

“诶,你说了就是定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可不能反悔。”

“回头等我得空了我就去搬。”

“成成成,你来搬。”

谢辞又道:“对了,我听说圣上见了使团,怎么样?”

“割城进贡。”

谢辞一耸肩,“这还差不多。”

“滁州情况如何?”

她回:“张戬没再来信,洪辰溪倒是有几封报平安的寄来。”

“洪辰溪这一路挺顺的,应该很快就能到滁州。”

谢辞抱首长叹一声,“哎,这洪大人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许宴知轻抿茶水,“你我也好不了多少,眼下柯简之或能安分一阵,但保不齐他是蛰伏在背后谋划深远,你我还是要多加提防。”

谢辞点点头,“杨禄行刑你去看吗?”

“不去。”

“我还以为你会去。”

“与其空闲看他人头落地,还不如好好想想重提改律的事。”

谢辞耸肩,“也是。”

“子嗣的事你多久能给我结果?”

“嘿,你还真不客气啊?”

“酒都许给你了,我要求要求怎么了?”

“等着吧。”谢辞没好气道。

她笑盈盈的,“三日。”

“六日。”

“成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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