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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透露

休沐时恰天公作美,许昌茗约好刘文岑一道先去寺庙上香,后到湖边垂钓。

许宴知一时无事便提议陪同前往。

许宴知未坐马车,骑着马在车驾旁慢悠悠跟着,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去摘树上的叶子,将叶子插进马儿鬃毛中,又轻柔摸了摸马儿脑袋,笑嘻嘻地说:“给小爷哼首曲子来听听。”

马儿嘶鸣一声,晃了晃脑袋将叶子抖落。

许宴知又摘了新叶子插进去,“不哼就不哼,那小爷给你哼一个。”

许宴知轻轻哼着幼时姜沁芷哄她的曲子,她眉眼一弯嗓音卷着惬意舒畅,她突然唤了一声,“世叔,不想喝鱼汤,要吃烤的。”

刘文岑探出头来,“你小子,鱼都还没钓着呢你就想着怎么吃了。”

许宴知一抬肩笑了笑,“这不是提前做好打算嘛。”

刘文岑笑斜她一眼,“就属你会打算。”

众人一路说笑着到了地方,马车上不去,只能徒步爬上那“天梯”。

许昌茗本想让许宴知在山脚等着不必上去的,可许宴知没做声直直上了台阶,她挑眼望了一眼台阶尽头,说:“一道上去吧,反正来都来了。”

许昌茗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刘文岑一扯衣袖,压低嗓音道:“别辜负孩子好意。”

“走吧。”

许宴知陪着他二人一步步爬上台阶到了万佛寺门外,许昌茗拍拍许宴知的肩,“不必进去了,爹很快就出来了。”

许宴知点点头,“成,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许昌茗和刘文岑一进去许宴知便偷偷跟着进去了,她在万佛寺逛了一圈,最后随手拦下一个小和尚问道:“这位小师傅,敢问净缘方丈可在?”

小和尚上下打量她一眼,“施主可是许宴知?”

她一愣,随即点头,“正是。”

小和尚道一声“阿弥陀佛”,对她微微颔首,“施主请随我来。”

路上许宴知没忍住问小和尚,“小师傅怎知我姓名?”

小和尚平淡道:“方丈交代过,若有一个矜贵却不纨绔的儿郎来寻他,可直接带去见他。”

他顿了顿又解释道:“方丈不轻易与人往来,尤其是年纪小的儿郎,所以寻常符合年纪的不会来见方丈。”

许宴知一默,不再多言。

小和尚带她进了一间禅房,净缘正于窗边桌案沏茶。净缘淡淡开口:“阿弥陀佛,小施主请坐。”

许宴知于他对面落座,“净缘师傅知道我还会来寻你?”

净缘淡淡一笑,“世间因果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许宴知抿唇淡笑,“那净缘师傅可知我今日来所为何事?”

净缘倒了杯茶递给她,“你是为你爹而来。”

她挑眉,“真有这么神?”

净缘含笑摇头,“你爹每次来都要给老衲传信,老衲也不是神仙,什么都知道。”

许宴知则是玩笑道:“恐怕是窥破天机不可泄露吧?“

净缘一捋胡须也笑着,“不可说,不可说。”

许宴知抿了抿茶,坦言道:“实不相瞒,我来是为了给我爹求平安的。”

“小施主不是不善佛道吗?”

许宴知:“净缘师傅是通透人,我也就不欺瞒了,我于佛道确实无缘,可人嘛总会有个念想,我也只是想让我爹有个寄托罢了。”

“小施主坦诚,”净缘说着拿出一张平安符给她,“小施主拿去吧。”

许宴知没客气,“多谢净缘师傅。”

眼瞧着时辰差不多,许宴知便告辞要走,净缘唤住她,“小施主,心有郁气时不妨来寻老衲喝喝茶。“

许宴知动作一滞,后勾唇笑笑,“你们这万佛寺的台阶太多,我可爬不动。”

净缘则是道:“多动一动,或能消散郁气。”

许宴知指尖摩挲着平安符,口吻极淡,“多谢净缘师傅提点。”

许宴知出了禅房本想在许昌茗出去前回原位去,谁知她在门口就迎面与他二人撞见,三人静默相视片刻,刘文岑最先打破僵局,“你这孩子,不是说在外面等着的吗?怎么也进来了?”

许宴知将平安符隐在袖下,随口道:“那什么......我口渴了,进来讨碗水喝。”

许昌茗错开眼,先一步迈出门去。

许宴知这才松了口气跟上去。

刘文岑笑眯眯的问她:“你说实话,你进去做什么了?不会是给你爹求平安福了吧?你不是不信这个吗?之前还为这事儿跟你爹吵了一架。”

许宴知耳根一烫,“谁,谁说我去求平安符了,我就是口渴了想喝水罢了,”她有意抬了抬下巴,“你想多了,我又不信这个,怎么可能会去求什劳子平,平安符。”

“是吗?”刘文岑眯着眼审视。

“是!”许宴知脚下加快往前走,“世叔你快点,还要去钓鱼呢。”

刘文岑一耸肩,“钓个鱼你急什么。”

一行人下了山,许宴知上了马就往前先一步而行,“我先去看看钓鱼的多不多,给你们占个好位置。”

许昌茗问刘文岑:“怎么了?”

刘文岑“嘿嘿”笑两声,“没事儿,孩子爱骑马你就让她去呗。”

好巧不巧,许宴知到时碰见了周兼夷,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见了许宴知更是笑得开怀,他迎上前来,“许大人,多亏了你我才能让我爹彻底看透荣元辛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兼夷一直不愿与荣元辛等人有来往,可锦丰伯因与荣国公、朱指挥使交好便总逼着周兼夷同荣元辛、朱玚等人混在一处。而繁园荣元辛调戏白枝浅一事正好给了周兼夷反驳锦丰伯的机会,既然荣元辛能不顾周家的颜面对白枝浅出言调戏为难,恰恰说明荣元辛此人不仅品行不端,且思虑不周不会为人。

而周兼夷借此事让锦丰伯莫要再逼着自己与荣元辛等人交好,还暗暗提醒锦丰伯与荣国公他们交往时多留些心眼。

周兼夷恨不得当场就与许宴知拜兄弟,但碍于礼节还是生生忍下来,他拉着许宴知坐下,“许大人,你一个人来的?如若不嫌弃的话就同我们一起吧?”他说着唤了一声在一旁戴着面纱在湖边玩水的白枝浅,“枝浅妹妹,你看谁来了。”

白枝浅闻言扭头一看,许宴知歪了歪脑袋笑着,“白姑娘,近日可好?”

白枝浅愣了一瞬,轻轻颔首道:“多谢许大人关心,我很好。”

许宴知拍拍周兼夷的肩,“行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和我爹,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起身时白枝浅也连忙站起了身,“许大人要走吗?是不是我打扰你们谈事?我可以先回避的......”

许宴知朝她摆摆手,“不是,我是陪我爹来的,就不打扰你们了,失陪了。”

周兼夷:“我送送许大人。”

他走上前低声道:“我听我爹说,杨禄的位置多半还是柯相的人来坐,只是明面上不说,这背地里确实是柯相一党。”

“这个顶替杨禄位置的人不是京中的人,应是从地方上调上来的。”

“对了,荣国公知道了繁园的事,你教训了他儿子,他心里记恨着你呢。”

“不过你也别担心,你查他几个铺子就成了,你不好出面的话我替你去商会跑一趟,许大人,你信我,他那几个铺子绝对有问题。”

许宴知失笑:“小爵爷是真不怕同荣国公撕破脸啊。”

周兼夷不以为意,“谁还不是有家底的?真撕破了脸,就他那个纨绔无能的儿子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成,小爵爷的心意我领了。”

“慢走啊许大人,有空一起喝茶。”

“好。”

......

许昌茗和刘文岑来的迟一些,到时许宴知正蹲在水边拨弄石头,刘文岑玩心一起,轻手轻脚走到许宴知身后,猛地叫一声吓她。

许宴知没设防,被吓得一激灵,“世叔!”

刘文岑哈哈大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许昌茗:“想滁州的事吧。”

她点头,“嗯。”

许昌茗朝她招招手,“过来坐。”

许宴知听话的坐到他身边,“我还是不放心滁州。”

“你在担心什么?”

她摇摇头,“我不止一次分析过滁州局势,可我总觉着滁州的事不简单,当初查到滁州是因为查杨禄时才带出的滁州,可如今杨禄也死了,我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是忽略了什么还是钻牛角尖了?”

许宴知一愣,后垂下眼,“我也不知道。”

“宴知,你心中不止一次觉得滁州之变与柯简之有关。”

许宴知没吭声,许昌茗继续道:“你越希望此事与柯简之有关就越查不到证据,是不是?”

许宴知心下一阵烦躁,“不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到他头上。”

“宴知,你能确保你钓上来的鱼是哪一条吗?”

“这怎么可能,鱼饵抛下去谁知道会是哪一条鱼会咬饵?”许宴知说着一顿,片刻后眼眸一闪,“鱼饵都是一样的,想吃的才会上钩。”

“所以对不想吃饵的鱼抛竿是钓不上鱼的。”

“我知道了爹。”

许昌茗唇角轻抿,“钓鱼吧。”

“嗯。”

......

许府。

刘文岑喝了些酒,面上有些浮红,“今天钓的鱼不错,肉嫩味鲜。”

“要我说,就你小子非要吃烤的,那条鱼若用来煲汤定是不错。”

许宴知笑着,“行行行,下次全凭世叔安排。”

许昌茗喝着茶,“行了,别念叨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你。”

刘文岑瞪他两眼,指着他对许宴知告状,“你瞧瞧,你爹吃完就不认厨子了。”

许宴知扶着他,“哪能啊,这不是担心你回去太晚不安全嘛。”

“真要担心我就让我在这儿歇下了。”

许昌茗瞥他一眼,“是谁说的不稀罕住我府上的?”

刘文岑酒劲上头,挣开许宴知的搀扶就去扯着许昌茗的胳膊,“误会,都是误会!”

“我怎么会不稀罕呢,我太稀罕了。”

“昌茗,我跟你说,你们府上的布局是最最好的,我太稀罕了,我巴不得住在这。”

许昌茗哭笑不得,“陆九,带他下去休息。”

“再给他送碗醒酒汤。”

“知道了,老爷。”

陆九扶着刘文岑去歇息,院中只剩他父女二人,许宴知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她慢吞吞拿出平安符放在桌上,“我随便让人给你写的,你不是信这个吗?你就带着吧。”

不等许昌茗开口她又急急道:“我困了,我先回去睡了。”

“爹你也早点休息。”

许昌茗看到桌上的平安符不由眼眶一润,半晌后没忍住低笑一声,“这孩子。”

也不知在别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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