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交底
“你也来了?”蓦地想起刚才屋顶之人,“刚才是你在屋顶?”
唐仲白点头承认。
“你……?”她想问他来此地所为何事,想到最近他和徐达背着她商量,她忍住了,她不想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唐仲白把她带到后巷,一辆马车停在巷口等着他。
驾车的是一个眼生的十四五岁的少年,他未曾多言,等她们都上了车,马车缓缓离开了巷子。
驶到大道上,马车往城北驶去。
“我们要去哪儿?”姜沐夏掀开车帘,不解地问道。
唐仲白背靠着车壁,闭眼假寐,淡淡地道:“放心吧,不会把你卖了的。”
姜沐夏见他一副淡淡的样子,闭了嘴,不再开口。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马车行驶在黑夜之中,车轮辘辘的响声。
姜沐夏趴在窗前,看着街边的大门紧闭的铺子,空无一人的街道。冬日夜晚的风格外的冷,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她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久久无法回神,寒风吹面之痛在切肤之痛面前不值一提。
愣神之间,她忽然被一双手拉了回来,面前的车窗也被人关上了。
“太冷了。”唐仲白说道,“坐好了,马上就要到了。”
姜沐夏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她的身子随着马车摇晃,一会儿功夫便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只觉自己的头偏向了一个肩膀,身上还被盖上了一件又软又厚的毯子。
接着,她便进入了梦乡,梦中的她感觉到好温暖,好舒服,像在摇篮里,轻轻的晃悠,还有人轻拍她的后背。
忽然,摇篮停下,迷糊间她听到一声呼唤声,接着耳边有一个很轻的“嘘”声。
她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身上盖着的毯子滑落在地。
刚才自己是被他抱在怀里吗?姜沐夏只恨自己警惕不高,怎么就睡着了呢?
太丢人了。
她双手捂脸,小声道:“都到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男子眼中含笑,温柔地道:“我为什么要叫醒你?”
姜沐夏气结,没再理他,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眼前是一户人家,大门前挂着两盏灯笼,两点黄光在冬日里显得有些温度。黑漆大门紧闭,门头上石刻着三个大字,育婴园。
她一惊,唐仲白把她带到这里做什么?徐达对他推心置腹到这个地步了吗?
唐仲白随后下车,来到门前,轻轻叩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脚步声,接着大门‘呼啦’开了,一个老妇笑道:“等您多时了,快快请进。”
姜沐夏虽有疑惑,但也猜出八分。这里离县城较远,安静且无人注意,是商议事情最好的场所。
这两个人定是常在此地会面议事。
她跟在唐仲白身后,顺着走廊经过好多小院子后,左拐右拐来到一个院子门前。
这座院子独门独户,有前头三四个小院子那么大。借着灯光看,这些院子都长一个样,皆是青砖乌瓦。
看来徐达的财力非常雄厚,这种材质的房屋在酸枣县不多。
院子上挂着一幅匾额,上书青衣门。
青衣门?是什么组织,经历过两世,她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先进去吧。”唐仲白没有解释,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姜沐夏带着怀疑的心情,跟着他走进了东厢一间亮着灯的房间。
房门推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徐达坐在火炉前笑着看着他们两个,“来了,过来取暖。”
“义妹你能来,我挺意外的。”徐达手持铁钩钩起炉盖,拿着铲子铲了木炭丢进火炉,盖上盖子。
唐仲白拉过两张凳子,一张递给姜沐夏,自己则坐到了徐达身边。
“说说吧,你和平洛到底有何仇何怨,非要咬着他不放?”唐仲白严肃地说道。
“我咬着他不放?”姜沐夏脸色沉了下来,“不知全貌,不要妄加评判。”
这二人真是……
“我们查过了,他有个老婆,还有个女儿,三年前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他。后来他跑到县里,跟着一帮混子,只要给钱,做尽了坏事。”唐仲白说道:“从一年前开始,每逢九字日,有一个妇人会到住处找他,有时还有一个姑娘同行。最近,妇人好像怀上了,来得次数较之前少了。”
唐仲白注视着她又道:“根据别人的描述,我猜测妇人和姑娘应该是对母女,加上你对平洛的态度,她们应该是你家二大娘母女吧?”
“你猜得没错。”姜沐夏点头确认,“他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方兰香一次次前往,每次回家容光焕发,她们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母女是被平洛胁迫的?”
“所以,我二大爷就活该吗?”
房间里安静了好久,只有炉子里木炭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妹妹,你是不是心中有苦处,你可以和我们说说,我们可以帮你的。”徐达自从初次见到她,就觉得这个十几岁的姑娘,眉眼中缠绕着消不掉的怨气,举手投足间有一股狠劲。
他想不通在村里生活的农家女,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她变成这样的?
“好,我说。”姜沐夏把姜红杏对她做得事详细告知,母亲的嫌弃,大娘的欺负。
“我并不想把她们置于死地,既然她们背叛了二大爷,离开我家便好。”姜沐夏眼中恨意未消,有些事她不能说。
她要从姜红杏身上引出前世害死她一家三口的真凶。
“说说你的计划,我们来帮你。”
她不想把二人牵扯进来,容易给他们带来麻烦。
“放心吧,我们不会出面。”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唐仲白开口提醒她,消除她心中的顾虑。
“其实,没必要的,我已经找到帮我的人了。”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的,瞌睡送来了胡小新这个大枕头,她自己是不可能出手的,她要为二大爷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义兄借我一个人就行。要面生的,稍微机灵一点的就行。”交谈之中,她已经捋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好。什么时候用?”
“三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