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梦醒
姜嬷嬷抱着孩子让他给取个名字,他只瞥了孩子一眼,白胖白胖的婴儿躺在襁褓里睡得香甜,他心中一软,这是她拼了命为他生下的儿子。
他想了想,说道:“他是八月十五生的,小名便叫十五吧。”
姜嬷嬷愣怔住,这个名字也太过随意了吧,可再看唐仲白,他将全副心力放到了姜沐夏身上。她叹了口气,抱着孩子离开,反正是小名就先唤着吧。
姜枣花带着四个月的小儿子住到了隔壁姜家,她奶水还好,只是喂养两个孩子还是吃力了些,只好熬了些小米粥喂自己儿子。
她说,“喜宝大些,吃些米粥无事,小十五是难产生下来的,得让他吃饱了才行。”
小十五出生的三天后,姜玉清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只刚下了崽的山羊,奶水很足,一下子解决了两个孩子口粮问题。
姜沐夏一直在昏睡,她的意识在梦中走走停停,看着眼前的画面一一滑过,她泪如雨下。自己口口声声的因果果然存在,她同唐仲白之间的因果,原来早在前世就定下了。
他们相约的三世情缘,这一世就是第三世。
原来她遇到的所有人和事,大多都是前世便定好了的。最后一世,了结了同他们的因果,她和唐仲白之间历经千难万苦总算是可以幸福生活一世了。
唐仲白看着她眼角流下泪来,兴奋地轻声唤她,“沐夏,你听到我说话了?你醒醒,千万别丢下我。没有你,我怎么活得下去。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姜沐夏耳中嗡嗡直响,直到看到唐四将尹玉生身上的大火泼灭,她浑身一松,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她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记得自己躺在产房里生孩子,生了两天两夜,在孩子落地那一刻,唐仲白冲进来握住她的手后,她便再也不记得了。
唐仲白见她睁眼,欣喜若狂,慌忙起身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饿吗?身上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沐夏抿唇一笑,张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涩的厉害,半天才道出一个“水”字。
唐仲白马上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到她嘴边,她指了指他,做出一个要坐起的动作。
“好。”
唐仲白半抱着她将一个软软的素面大红色大抱枕放到她身后,直到他觉得是个舒服的坐姿,他才问她,“可以吗?有没有不舒服?”
她只是觉得身子虚的很,浑身轻飘飘的,除此之外都还好。
她笑着点了点头,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完一杯水。轻轻清了下嗓子,抿了抿嘴唇,抬手抚摸着他半寸长的胡子,这才重新开口。
“怎么才一天不见,你的胡子竟长了这么长了。孩子呢?他好吗?”
唐仲白将头埋在她怀中,无声啜?,口中喃喃自语,“你醒了真好,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直到姜嬷嬷和晴云听到屋内有女子说话的声音,她们跑进来看到她醒后潸然泪下,她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一个多月了。
人已醒转,唐仲白终于听劝,到西厢房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梳洗换了干净衣服来到她身边。
得了信的路朝云抱着孩子过来,得知她身体已安然无恙后,才总算放下心来。
她抹着眼泪,将养得白白胖胖的孩子放到女儿怀中。
母子两个心有灵犀,往日这个时辰已经熟睡的小人儿,这会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人看,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呓语,好像在问她怎么这么久对他不管不问。
姜沐夏抱着温热娇软的亲儿,心中柔软化开,眼中慈爱浓得快要溢出来一样。
将脸贴在孩子的小脸上,奶香奶香的,热热的软软的。
这是她和唐仲白的孩子,这是她和最爱的人生的孩子。
孩子盯着她看了许久,伸出小手摸她的脸,刚一触摸上。不知怎么的,突然小嘴一瘪,“哇”的哭了出来,哭得甚是委屈。
路朝云眼圈通红,语带哽咽,“你看看你。睡了这么久,连孩子都觉得是你不管他了,看把孩子委屈的。”
她怕孩子的哭声打扰刚醒来的女儿,将孩子从她怀里接过来。
温声劝她,“你刚醒,身子虚得厉害。别人做月子用四十天,你还得在床上躺上一个多月。现在天气凉了,安生待在床上躺着,那里也不准去。”
姜沐夏这才发现她的屋中已经点上炉子,想问今日初几,被母亲打断。
路朝云又想到了什么,又道:“孩子的奶够吃,有枣花和你二大爷寻来的山羊,饿不着他的。你得先将你的身体养好才行。”
姜沐夏在生孩子之前就决定自己喂养,没想到生产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现在就是想喂,奶水早就回去了。
“枣花呢?”
“喂完孩子回村一趟,估计快回来了。”
话音刚落,院中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姜枣花推门而入,在火炉边去了寒气。这才跑到她身边,将她一把抱住,“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路朝云将孩子抱走,给小姐俩留下空间说会知心话。
夜间,唐仲白躺在窗下的榻上,熄了灯,在黑夜中睁着眼睛,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心中思绪万千。
人人都寻求荣华富贵,他怎么觉得只要爱妻小儿在身边常伴,才是最大的幸福。
“仲白,三年了。”
他以为睡着的姜沐夏突然冒出一句他听不懂的话来,他反问道:“什么三年了?”
“我们认识三年了。你还记得三年前九月初八的午时,在东岗村李家作坊,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
唐仲白唇角上扬,语气轻松,声音中满满的回忆。
“当然记得。你一身青衣,油亮的大辫子,那双水汪汪会说话的大眼睛一下子就让我着了迷。你可知道,自那一眼,我如同见到了久别重逢的爱人。一眼万年,沐夏,从那个时候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要陪伴一生的妻子。”
他声音一沉,有些委屈,“可是,我不明白。那个时候,你为何老躲着我?我好伤心呀,夜夜都在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姜沐夏沉默了,她哪里是躲着他。她只是不敢见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感情,重蹈前世的覆辙而已。
往事如过眼云烟,她只想将以后的日子过好。她要将曾经失去的,全部都弥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