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执子之手
“你刚才说什么？”
繁华的帝都大街上，已经有一群人在围观着眼前的好戏。
“代天浩”将秦武瑶护在身后，傲视着面前衣着雍容的男子。
“天浩……算了……”秦武瑶拉住“代天浩”的左臂，小声劝阻，试图拦住“代天浩”，但“代天浩”脾气一上来也不是好伺候的，他轻轻用力甩开了秦武瑶的手，上前一步揪住了这男子的衣领。
“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他暗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微杀意。
“你想怎么样？”这男子倒也不慌张，反而自信起来，“我说错了吗？这女的束发是典型的前朝样式，怀念秦国的余孽、贱人……”
“怎么？你是她什么人？你想包庇她……”
“砰”的一声，“代天浩”直直一拳打在这男子脸上，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瞬间血花飞溅染在代天浩那一头白发上。
秦武瑶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周围的围观人群也没想到还能见血，顿时爆发出一片哗然。
还没结束，“代天浩”顺势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以面部着地的姿势死死按在了石板铺成的地面上。
“向我夫人道歉。”
“代天浩”冰冷刺骨的语气让秦武瑶都感到不寒而栗，她可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你……居然敢……”这被按在地上的男子依旧挣扎着，“按天龙律，当街寻衅滋事……出手伤人……你等着去牢里待上个十天半月吧……”
“帝国律法会作出公平判决。”
“代天浩”面不改色，“自有人评判你我过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队巡逻的官兵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代天浩”面前。
“好大的胆子，撒手！”为首的一名年轻官兵拔出佩刀指向“代天浩”，“光天化日之下岂容尔等斗殴？”
“代天浩”在一帮人的拉扯下被分开，剩下的人则是过去检查那被打的按压在地的男子。
为首的领队也来到众人面前，看着那地上一滩血迹和被打的面部失形的男子，看了一眼面带愠色的“代天浩”。
“你干的？”
“代天浩”微微点头。
“哎……”那领队走上前来，拍了拍代天浩的肩膀，“这小子是片区域有名的纨绔子弟，游手好闲惹事生非……”
“老大。”一旁的一名官兵走了过来。
“这小子鼻梁骨被打碎了，面部还在地上被摩擦的破了相……”这官兵看着“代天浩”。“你这外族人下手也太狠了……”
“代天浩”在建国后少以真面目出现在群众面前，除了朝中的一些高官和昔日的战友，这帝都长庚内少有一般人能认得出他的真实身份，只当是从西北外疆来的异族——这也是代天浩一直以来给自己安排的身份。
领队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惹你了，但是外族人，他家里在帝都有一定背景，这事没法善了……”
“得去司部走一趟。”领队的男子拿出铁铐，“别反抗，帝国律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尽量公平。”
“代天浩”配合的点头，伸出了手，一旁的官兵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个一拳把人打成这样的外族人，担心他会拒捕，迅速的给他拷上了铁铐。
秦武瑶见状终于是忍不住走上前来，“他们要带你去哪？”
“没事，你回家等着就行。”
“代天浩”随意的笑了笑，装作一副没什么大事的样子。
“可他们……”
“走。”一旁的官兵催促着。
在秦武瑶一脸的担忧下，“代天浩”被一队官兵押送着离开。
……
大堂上，“代天浩”和那名男子一同被押上，今日的帝都司部司兆进朝述职，不在司部，“代天浩”的这一起事件也得以由司部便宜处理，不用那么一步步按规章来烦琐处理。
“名字。”高坐在堂上的司部官员提笔记录。
“郭京。”
“代天浩。”
所有人都目光迥异的看向“代天浩”，仿佛是在说“你认真的？”
“再问一遍，姓名。”
“代天浩。”
“代天浩”还特意补上一句。
“秦国公代天浩。”
“代天浩……秦国公是吧？我还赵国公赵羽呢，你小子莫不是吓傻了……”那被打的郭京捂着鼻子断断续续的笑着。
“安静！”司部官员猛的一拍惊堂木，“再敢插嘴扰乱，本官先打你十大板！”
“堂下自称秦国公，可有身份证明？”
“今日陪夫人闲逛，未带证明……”
“代天浩”摇了摇头。
一时间给司部的官员也整不会了，一般人不是傻子那也没胆子自称秦国公啊，不过都是白发少年模样，看这一脸不慌不乱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可问他要身份证明他又拿不出来，那位秦国公素来不喜欢与他人打交道，唯一见过他本人的司部司兆今天又恰好不在。
贸然派人去秦国公府上询问？
不过下一秒他的问题就没有意义了。
“不必了。”
硬朗的男声传来，赵羽径直走上大堂，“司部的各位认不得我二哥，该认得我吧？”
“三弟？你怎么来了？”
“代天浩”略感惊讶，赵羽怎么找到自己的？
紧接着，秦武瑶也是跟着走了进来。
“代天浩”瞬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二哥，嫂子担心你有什么情况，火急火燎的来我府上找到我。”赵羽上前一步扶起了“代天浩”。“没事吧？”
“没事，来的正好，今日出门没带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你来了就好，不然一言两语还真说不清自己身份了。”
司部的官员们纷纷下位整理衣冠，向赵羽恭敬行礼。
“各位司部的大人，由我出面为我二哥作保，可以吗？”赵羽对着台上的司部官员说着。
“自然可以，赵国公说笑了。”那位司部官员连忙赔笑。
然后，他又调转头，诚惶诚恐的向“代天浩”行礼道歉。
“下官们见秦国公见的少，眼力拙，方才多有得罪秦国公的地方，还请秦国公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下官们计较……”
不过现在这个郭京已经吓破了胆，他可无论也想不到自己今天踢了这么块硬的铁板，自己刚才调戏辱骂的是……秦国公夫人……
死定了，他自己如此想着，只希望不要牵连到自己的家族……不然今天自己死十来回都不够。
“既如此，那就按流程继续。”
“代天浩”此话一出，又给大伙整不会了。
您都这身份地位了，别说今天的这些官员，就连司部的司兆来了都可能不够格，这谁敢审您啊？
“二哥……”赵羽凑到代天浩耳边，“咱直接走就行了……剩下的司部会打理好……”
“别，按规矩来，免得给人落下话柄。”
“代天浩”老实的继续待着，司部的官员也不敢耽搁，经过短暂的审理判断后，裁决结果很快就得出了。
“主责郭京，为人轻浮，率先出言挑衅，被警告后不知收敛悔改，反而更加肆意妄为。依照帝国律，仗责二十，勒令其向秦国公夫人秦武瑶郑重赔礼道歉，如若秦国公夫人仍有合理要求，需无条件满足。”
“次责代天浩，本意维护妻子，受情绪影响无可厚非，然而出手偏重，超出教训自卫的范围，有故意伤人之嫌。然依照帝国律，国公王爵免受皮肉之罚，责令赔偿郭京相应医药费用即可。”
“天龙在上，尔等可愿服从判罚？”司部官员起立询问。
“天龙圣裁。”
“代天浩”恭敬说到，“代天浩愿意服从。”
“天……天龙圣裁……”郭京颤抖着回答，“罪人郭京愿意服从。”
“那么，请问秦国公夫人还有什么条件？”司部官员将话题转移向秦武瑶。
没等秦武瑶反应，那郭京连滚带爬的跪在秦武瑶面前，连连磕头认错。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我罪该万死……侮辱了夫人……”
“夫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秦武瑶显然有点被这人巨大的反差给吓到了，“代天浩”直接上前挡在他面前。
“滚远点，这次就这样算了，要是有下一次……”
“代天浩”的眼中倒映着这郭京恐惧的面容。“那我就要看看你背后有什么人保得住你。”
“不敢不敢……小人不敢……多谢秦国公……多谢秦国公……”
“那个……”秦武瑶从怀里掏出一包碎银，“这些当做医疗费应该够了吧？”
她小心的弯腰将这些银子放在郭京的面前。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郭京一边拿起银子，一边点头哈腰的跑了出去，头也不敢回。
看着逃走的郭京，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闹剧结束了。
来时高阳正盛，归时夕阳渐落。
漫无尽头的街道上，代天浩与赵羽并肩而行，两道高大的影子将背后的秦武瑶完全遮住。
“有劳你跑这一趟了，三弟。”
“算不得什么，你还是安慰下嫂子吧，嫂子赶过来的时候人都要急死了……”赵羽小声说着。
“真是的，我都和她说了别担心……”“代天浩”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女人没事就喜欢瞎想……”
“这什么话，嫂子担心你还有错了不成？”赵羽拍了拍代天浩的背，“知足吧你！”
“怎么？羡慕？你也可以去给我找个弟妹，让我和大哥喝喝你的喜酒。”代天浩打趣着。
“得了得了，你和嫂子慢点走。”赵羽站在分岔路口处，与两人挥手作别。“路上看着点。”
“代天浩”回首看着背后的秦武瑶，他不言语，似乎在等待着秦武瑶率先开口。
“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秦武瑶低下了头，和一只犯了错的小猫一样，不敢抬头看“代天浩”。
“代天浩”抬起了手，秦武瑶不知为何下意识的缩了缩头。
下一秒，那只有力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上，然后简单的摸了摸她的头。
落日余晖下，“代天浩”那双暗红的眸子里满是歉意。
“怪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让那家伙钻了空子……”
“走吧，我们回家。”
“代天浩”牵住了秦武瑶的手，仿佛再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秦武瑶眼波流转，有惊讶，有高兴，也有羞涩。她那白皙的面颊上飞速的攀上一抹淡红，不过在夕阳的余晖下完美的隐藏了起来，她连连点头，紧紧握住了“代天浩”的手。
回去的路上，“代天浩”突然说出一句“坏了。”
秦武瑶顿时紧张起来，以为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阿瑶你准备了晚饭吗？”严肃的声音却说出了这一句话。
“没……没有。”秦武瑶心中只感无语，还真以为有大事呢。
“那晚上吃什么呢……”
“没事，还有些菜，回去后我给你做饭。”秦武瑶笑着回答，“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吓得我好紧张。”
“这难道不算大事吗？”
“天浩……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一直都执着于吃饱饭呢？”
“我小时候老是挨饿，每当我饿的时候，就不自觉想起那时的生活……”
“代天浩”直接回答着。
“还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吗？”
“代天浩”侧过脸来，微笑着看着秦武瑶。
“吃饱饭，不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