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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冰之时(一)

天龙帝国开国元年,除夕。

今日帝都大小官员都放假在家,没有了早朝,代天浩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代天浩懒散的伸了一下腰,于他而言,人族的节日并没有特别大的意义,他自来到大陆的每一年都只是象征性的在军营里与自己的兄弟、部下们度过。

不过今年的除夕新年该有不同了,偌大的秦国公府内可不止代天浩一人。

他穿上贴身的内衣,微微打理蓬乱的头发后,打开了房门。

侧房的门紧闭着,代天浩的直觉告诉他,秦武瑶今天应该起的很早。

因为在漫天的鹅毛大雪之下,院内的道路已经被白雪覆盖,寒风拂面,对代天浩来说这自然算不得什么,但他却担心起来一直习惯早起外出采购的秦武瑶了。

他望着天空,没有什么犹豫,回屋中取出一件披肩就仓促的出了大院,向马厩走去。

位于帝都西部的秦国公府占地面积极大,却离中心城区和帝都内的几大集市较远,代天浩有周元武特许城内骑马出行的特权,每日上朝都要花上近半小时。秦武瑶平日里只靠步行,光是往来一趟就至少花上一小时。

马厩中,惊云正无聊的四处走动着。

代天浩的到来让惊云的眼中亮起光芒。

“辛苦了,今天还得和我走一趟。”代天浩抚摸着的颈部。

府前的昌平街上今日没有什么行人走动,但代天浩也没有策马疾驰的想法,他骑着惊云,以略快于步行的速度沿着街道一侧向帝都西部的集市区行去。

他望着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心中不自觉的担心起来——这么大的雪,秦武瑶一柔弱女子走这么远,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

想到这里,他腿部微微用力拍打了一下惊云,惊云心有灵犀的加快了速度,慢跑了起来。

踏雪有痕,惊云身上的乌黑毛发很快便被大雪覆盖遮掩,代天浩不时的抖动身子,让积雪落下。他察觉不到寒意,只觉得莫名的烦躁担忧。

路上他还遇见了一支巡逻帝都的官兵,那位领头的队长起先看见居然有人敢在帝都内骑马快行,他刚想上前拦下代天浩,却猛然发现这匹高头大马之上的男子一头白发。

“全都让开!”

一行人闻声不明所以,但还是随着领队的站到了一旁。

代天浩正视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浅笑。

“诸位辛苦了。”

“岂敢在大人面前称辛苦,大人请慢行。”领队的那位倒是恭敬。

待到代天浩远去后,队伍中一名年轻的士兵才敢开口。

“老大,不是说帝都内除了皇家外都不许骑马吗?这人怎么还敢急行……”

有些明白的人都立刻用眼神打断了他的话。仿佛在看着一名白痴一样。

“看那白头发不就知道了……”有人小声笑着。

“小子,这话问得……”领头的那位无奈的笑了笑,“那位,是秦国公。”

马蹄覆雪而过,几乎是无声无息,代天浩的脑海中倒是想起了往些年的这个时候,自己站在军营前望着肃杀的军阵,检阅着面前一排一列,似乎无尽头的士兵。

不过已是过去了,他现在不用担心是否会有人趁着雪幕偷袭,他也不用再一步不离的佩戴着自己的贴身长剑了。

此刻,帝都的街道上足够平静。

他听得见风声与雪声,甚至是胯下惊云的呼吸声。

“时代变了啊……”代天浩喃喃道。

“咱俩也能过几天安逸日子了。”

代天浩看着惊云,惊云似乎听到了代天浩的话,恍惚间点了点头。

不多时,代天浩来到了西城区的最大集市,他跃下马来,温和的牵起了惊云脖子上的马绳。

天中的雪依旧飘着,代天浩的白发上沾满了雪花,他的视线扫过街边的店铺,找寻着自己想要找到的那一道影子。

零星的路人看着这一人一马,心中暗想这会不会是从北边来的外族人士。

毕竟,代天浩自打入住帝都后,每日上朝走官道直通宫中,每日早出晚归,极少数在外露面,除了为官的同僚们,帝都内的百姓们压根不怎么认识这位名震天下的秦国公。

白发红眼,英气逼人。便是世人对他的简洁概括。至于其本人究竟样貌如何,对大部分百姓来说,那便是个谜了。

好在代天浩的想法很快得以实现,他没花费多少时间,在一家秦武瑶曾来过的花店前,寻得了秦武瑶的所在。

黑发的红衣少女左手中正提着今日采购的新年物资,右手拿着一捧鲜花观赏着。似乎已经沉迷其中,完全没注意到店外的视线。

他将马绳系在店外的一处木桩上,刚想进入店内,却又在半途停下。

难得她有兴趣,还是不打扰了。

毕竟自己主要是来确认秦武瑶安全的,这样看着……便好了。

他背靠着惊云,默默的等着。

他不畏寒冷,来自大陆西北的惊云自然也不会害怕这点雪。他们都是经历过冰天雪地的,他们早已适应习惯了——正如代天浩所想,往年的这个时候,无论多么严寒,他们还得在一起上阵杀敌呢。

代天浩现在才想起今天的特殊情况,人族是极其看重除夕新年之夜的,春节可是他们的头等节日,但以往情况特殊,战时的节日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现在和平时期的这般讲究——他还真没搞清楚这一天到底该干点什么。

在军队时,士兵们会在一起喝酒、谈天论地,伙夫们会备上许多平日里难得一尝的好菜,他们还会在一起准备上一些灯笼对联,将本来严肃庄重的军营装扮的红火非凡。

代天浩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名为饺子和汤圆的食物的确美味,那是他在西方绝无可能吃到的。

他与他的战友兄弟度过了多次新年节日……

但,他从没有与自己的“家人”度过这个节日。

他在来到大陆后,有兄弟相伴,有战友同行,但在一切安稳下来后,他便又感受到了曾经熟悉无比的孤独感。

或许和平的安稳的生活于他而言便是如此不适,他习惯了过去每日小心谨慎、如芒在背的生活,让他过上几天这样无忧的日子,倒还真是让他感到奇怪。

不多时,背后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微微偏过头去。

两人四目相对,但所含情感却截然不同。

“看完了?”

秦武瑶的眼神由惊讶变得慌乱起来。

“嗯……”

看着代天浩满身的白雪,她微微的作声,似乎像是做了什么错事,害怕代天浩的责怪。

“你……等了很久吧?”

“没多久,刚来一会。”代天浩侧过面去,“我醒来时看见外面大雪下得正猛烈,没见到你的影子,想来你又是外出采购了。”

“上马吧,边走边说,在这淋雪也不是个事。”

“上马……”秦武瑶看着代天浩身后的惊云,“可是……”

代天浩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骑着就行,我牵马。”

回府的路上,秦武瑶不安的看着一旁牵着马绳的代天浩,“要不……我下来吧。”

“我可不会让自己妻子在这种天气步行回家而自己骑着马在一旁光看着。”

代天浩的语气平静,就好像在说一件十分正常不过的事情。

“抱歉,我给你添麻烦了……”

闻言,代天浩的嘴角微微一动,但终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别说这种话。”

“这是我该做的。”

无人的街道上,两人一马就这样安静的走着,气氛显得十分微妙。

秦武瑶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但不知道如何开口寻找话题。

“今天是除夕……有什么想要的?”

代天浩一如既往的直接询问倒是给了秦武瑶搭话的机会。

“不用了,我已经置办好了除夕所需要的东西,回家慢慢清点便好。”秦武瑶回答后便将手中提着的袋子晃了晃,看样子不算轻。

代天浩默默点了点头,他不想什么都刨根问底,尤其是面对这一位时。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到达了府前,出乎意料的是,在门前,一名身材修长健壮的黑发男子正站在外面,似乎是在等待着开门。

“三弟?”代天浩一眼便认出了赵羽。

即使只是这样微弱的声音,也逃不过赵宇的耳朵,他立刻回过头去。

“二哥!”赵羽兴奋的走上前来。

两人高兴的抱在了一起。

“去西南那么久了,可算回来了。”代天浩松开怀抱。

“嗯,昨晚才赶回来向陛下复命……”赵羽看着代天浩,但他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代天浩的身后。

代天浩顺着赵羽的目光方向看去。秦武瑶稳稳坐在马上看着二人。

“见过嫂子。”赵羽恭敬的行了一礼。

秦武瑶倒是自然的点头示意——在外人面前,这对夫妻该有的样子自然是不会差的。

“叔叔不必多礼。”

“来,阿瑶,下来吧。”代天浩走到惊云身旁,伸出了右手。

秦武瑶这次没有犹豫,她握住代天浩的手,踩着马鞍翻下身来。

“走,咱们进屋说。”代天浩此时意外的发现秦武瑶没有放开自己的手,相反,她紧紧的握着代天浩的手。

演戏自然就要演的像一点,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秦国公府的大厅上,一张简单朴素的方木桌摆放在其间,显得十分简陋,与这大气的秦国公府显得格格不入。

平日里代天浩与帝都的同僚们往来甚少,可以说是独来独往,自然也不会很在乎自家的待客是否得体--而且他的为人早在军中便是出了名的不讲人情,没有谁会上门来自找没趣。

更何况以这兄弟两人的交情,赵羽也是知晓代天浩的性子的,他不是喜欢将心思放在人际交往这方面的那种角色,看得顺眼便多说几句加深了解,心中不喜便敬而远之。

“说来这还是我第二次来二哥家里拜访呢。”赵羽接过了代天浩递来的一杯热茶,“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似乎还没有布置齐全,院外的植株也好,室内的家具也好,看着破旧了点,如今是全部换新了?”

“都是原来的老物件了,也该换了。”代天浩说这话的时候用目光偷偷扫过一旁正为自己斟茶的秦武瑶,并没有在她的那副面孔上看出什么情绪变化。

原先的这府内的家具都是由秦武瑶的云安府里传来的,自秦灭以后,代天浩担心秦武瑶睹物思人心生郁闷,便把原先的家具全部收入了府内的物库,花了点钱置办了一批新的家具。

秦武瑶恭敬的将手中玉杯呈在了代天浩的面前。

“阿瑶,你先歇息一会吧,我与三弟说会话。”代天浩微笑着点头。

秦武瑶也是自然的点头,刚要退下的时候,赵羽的声音便传来。

“二哥,就让嫂子留下来吧,我这次来其实主要是受陛下委托请嫂子看一样东西的。”

闻言,代天浩和秦武瑶的反应出奇的一致同步。

在短暂的疑惑后,代天浩示意秦武瑶坐下。

赵羽看了秦武瑶一眼,似是在顾忌着什么,他愣了一会开口道。

“非是我故意提起,是陛下委托,若是冒犯到了嫂子,还请嫂子见谅。”

代天浩和秦武瑶四目相对,他们几乎是在一瞬之间猜到了赵羽要提到的话题是什么。

帝国新立,前秦遗留下的最后一批数量较多的反抗势力于秦人发源之地——大陆的西南部举起了抵抗的旗帜,帝国自然不会放纵这批人在眼皮底下放肆,四个月前,赵羽受周元武命令,带领十万大军征讨西南。

代天浩也一直关注着西南方面的战事,一是因为带队的是赵羽,无论如何优势在我,战争都不是儿戏,生死之事不可大意。二是因为西南的这支反抗势力的确是由真正的秦帝国皇室之人带领而起的,代天浩已经从秦武瑶那里得到了她的确认。

虽然关系并没有那么亲近,但那位举起反旗的,是秦武瑶的一位族弟。也是她在世上少有的几位亲戚之一了。

“叔叔只管直言,我虽是女子,但并非不明事理。天下新定,前尘往事,不值一提。”秦武瑶为赵羽安心。

赵羽感激的说着:“多谢嫂子理解。”

这事情其实他也不想做,但无奈是周元武安排,毕竟想要请到秦武瑶,是不可能避开代天浩的,而这帝都之内除了他周元武,也就剩下赵羽合适些。

“二哥先前也说过,我刚从西南那边回来,先秦旧地的叛乱虽然规模不大,处理起来倒也是棘手。西南的第一大关函谷关当真是如先人所言,若非天崩,实难为外力所破。”赵羽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翠玉盒。

“好在我军的兵力优势足够巨大,耗费些时日,即使是函谷雄关,也挡不住帝国一统的步伐。”

代天浩的注意力一边在那玉盒上,一边放在身旁的秦武瑶上。

“此次叛乱之首秦霄已经伏诛,他在自己的大帐中选择了自戕。”

代天浩倒是面不改色,秦武瑶闻言却是面目略微波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的情绪明显的展露。

她的族人又少了一个。

“说重点吧,三弟。”代天浩直截了当。

“这些事和阿瑶已经没关系了,大哥……陛下让你前来总不会是为了让你在这向阿瑶汇报战报的吧。”

“好……”赵羽将那玉盒摆放在桌上,“还请嫂子过目。”

赵羽打开了那玉盒,一把长约三尺七寸的剑无声的躺在其中。

“剑?”代天浩说着,这把剑看上去普普通通,色泽黯淡无奇,甚至算得上有点……破败?

秦武瑶却是猛的起身,原先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却是出奇的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颤抖着向那柄剑伸出手去。

代天浩一脸疑惑,赵羽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秦武瑶用她那看着无比纤细的手拿起了那把长剑,如此小心,似是像在对待什么至珍至贵之物。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秦武瑶看向赵羽。

“秦霄,便是用此剑自裁的。”赵羽看着这把长剑,“我到掌中之时,这把剑便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他至死都没有松手。”

“我将其收好,本意是待班师回朝之日作为战利品呈送给陛下,可陛下认为这把剑看着虽然像残破之物,却蕴含着说不明白的感觉……”

“嫂子,看样子,你知道这把剑?”赵羽问着。

这也正是周元武让他将剑带到此处的原因。

秦霄至死都要紧握的一把破剑,究竟有什么来由?

“是你吗?”

秦武瑶喃喃自语着。

秦武瑶突然的将剑抹过自己的手腕,在代天浩和赵羽两人的惊呼和目瞪口呆下,红的透彻无比的血淋在了那把剑上。

“阿瑶!”代天浩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起身,握住了秦武瑶那正流血的手。“你干什么……”

只是话音未落,那把破败之剑的剑身上,秦武瑶的血液居然没有流淌滴落而下,而是被剑缓缓吸收了。

又是一阵寂静,代天浩和赵羽两人已经被这段时间的一系列事情给看呆了。

“陛下是要让我来确认这把剑的真假,是吗?”秦武瑶看向了赵羽。

“是。”赵羽点头。

“那请叔叔转告陛下……”

她手中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发生着蜕变。

剑身玄黄,寒光流转,盛气凌然,无言之威。

“这是我族……前朝秦氏传承千年的国之重器,始皇帝的佩剑。”她低下头。

“定秦。”

秦武瑶此刻的情绪虽然没有外露,但代天浩分明看清了她的手,不自主的颤抖着。

“为什么,要这样做?”代天浩撕下衣袍的一角,简单的给秦武瑶做了包扎。“着实吓到我了。”

“抱歉,这把剑当初由先祖溶血锻造而成,若是要让它显露出真正的形态,必须以秦氏之人的血唤醒……”

“代代秦王,不外如是。”

“以血饲剑……”代天浩看着定秦的眼光中多出一丝忌惮。

“我小时候在父亲的带领下见过定秦,当时的定秦即使沉眠已久,也没有像如今这般破败,想必是近来的战乱导致它没有得到好的保养……”秦武瑶捂着手腕,“抱歉,若要确认真假,这便是最为有效的方法,我不是故意的……”

秦武瑶的语气越来越微弱,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动物一样。

“够了。”

代天浩一把夺过了定秦,将其放回了玉盒中。他可不喜欢一把用血饲养近千年的剑器。

剑本是杀人之器,不祥之物,一般人的家里都不适合摆放这种类似的物件。更何况是一把饮血千年的亡国之剑,其上怨气,其上杀气,何其恐怖?

然后还是那个想法,他不想让秦武瑶回想起那段对她而言犹如噩梦的时光了。

“三弟,就这样吧。”

“陛下答应过我的,不再打扰阿瑶她,这把剑……既然已经确认,那就带回去归还给陛下吧。”

赵羽苦笑一下,然后从胸口处掏出了一道金黄的圣旨。

“二哥,看看吧。”

代天浩摊开圣旨,目光快速的扫过上面的内容。

其后,他将圣旨合拢,放在了桌上。

“那替我……谢过陛下。”

“既如此,我的任务完成了,叨扰二哥了。”赵羽拱手。

“嫂子勿怪,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秦武瑶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赵羽行礼作别,“我该向陛下复命了,祝二哥佳节快乐。”

代天浩领着赵羽来到院外,雪依旧纷飞飘散,就是片刻之间,二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雪花。

“等事情办完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代天浩为赵羽打开了府门,“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了。”

“没事,二哥,总该有人去做这些事情的。”赵羽把手放在了代天浩的肩上。

“倒是二哥你,好好陪着嫂子吧,今天我把这定秦带来,说对她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代天浩沉默了,赵羽最后再次拱手,骑上了自己的高马,独自远去。

“真是……”代天浩无奈叹气。

“过个节都不安逸啊。”

闭上门后,代天浩返回大厅。

“陛下是何意?”秦武瑶坐在原位上,看着定秦。

“陛下圣旨上的意思是将这把剑归还给你。”代天浩将怀中的圣旨推到了秦武瑶的面前。“看看?”

“我不想看。”秦武瑶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也没必要看。”

代天浩微微一愣,随后点头,将圣旨收回。

他重新坐下,拿起茶杯喝上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

他摊开圣旨,无声的再次阅读着。

“此次西南平乱,赵国公于反贼秦霄之手得此长剑。帝国新立之时,朕曾下令于武康之内搜寻秦帝国两大信物——传国玉玺与定秦剑。”

“然则时日已久,只得玉玺,定秦无果。此次赵国公所获之剑,疑是定秦,惜帝都之内已无秦室宗亲,只有秦国公夫人尚在,特将此剑送至,请秦国公夫人辨认。”

“若为赝品,交还来使便可,自有后续处理。若为定秦真品,便奉还秦国公夫人,留此以作念想。”

陛下……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一把亡国之剑……一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鲜血的凶器……一把不知道附着了多少怨恨之情的遗物,如今却将它送到了这里。

留作念想吗?

呵……

那么多前朝遗物,为什么偏偏是这把剑?

为什么,偏偏是这把剑?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定秦之上,随后不约而同的抬头对视,最后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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