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与吾妻书

武瑶吾爱亲启：

吾于前日夜晚方得夫人来信，夜下秉灯夜读，心中感慨万千，不知何言以对，思之良久，回此信以安夫人心中诸多担忧。

穆州共有六府，大小五十三镇，此次叛乱由穆州三大世家（梁、公孙、言）为首联合发动，其名下各大小世家共计十四，兵力总和约为七万。

自领兵出征进入穆州以来，吾军历战四场皆胜，于玄冥、汝阳两府正面交战歼敌一万，后于安仓、平野两镇遭受伏击，反攻得胜，损兵三千破敌七千，穆州叛军自此不敢图谋正面相抗，分散兵力藏匿于密林山川之间，依靠前朝遗留的坞堡进行联动抵抗。

吾军现驻扎于汝阳府南溪镇进行休养，八万大军于此进行战备，先遣五千分四路探查山林情况，至我现在写信之时，回来复命的已经有三路，只待最后一路归来便可继续下一步的战略了。

诚如夫人所言，吾军过去历战多年，与前秦交战不下百场，不可谓不为精锐的百战之师，然则作战之处多为平原、山地，穆州多密林，瘴气迷雾经年不散，所幸时属冬末，暖春尚未到来，先前出发时担心的疫病问题目前还未出现——但战事拖延过久，临近初春，防疫问题就不得不重视了。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之情当是一鼓已毕，二鼓将起，战事拖延过长不利于士气，吾军下一步当集中全部力量鲸吞剩余府城。而后以府城为据点，对穆州逆贼藏匿的山林实行封山闭林之策，蚕食其有生力量，当包围圈逐渐收缩至最后一隅，诸逆贼再无险可避。

夫人之言深得我心，穆州逆贼未见吾军曾经之神勇，妄图依托地理之利抗衡帝国，量穆州一州之力，如何敌过剩余八州？这等贪图小权而不顾百姓的贼子，若非最后刀剑架于其脖颈之上，料想其不会投降归附，世家之人不过将百姓之命视为犬彘，作为牺牲之物，何其短视无德？

得人心者得天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这天下属于百姓。无百姓支持，无道义之名，纵然吾天龙之军如何神勇亦有何用？秦末乱世大浪淘沙，展露了多少英雄豪杰？然最后吾军依托百姓，为民而战，方得天下之主位，此乃民心所向天命所归。

自进入穆州地界以来，三军恪守军纪，于百姓秋毫无犯，每过一府一镇，百姓皆夹道欢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或资以粮草，或资以人马。本地之民自发奋勇愿为吾军之向导。吾军尽占人和之势，于我心中此战终果已然明了。

预计两月后穆州之事便可基本平定，届时凯旋，那该是初春正丽之时，帝都之景为一年中最盛，待吾归来，定与夫人同游帝都各处，共享这一年一遇的春日之景。

心中所念，胸中所感，亦不止一二，受限于当下情况特殊，实是无法过多投入精力于此信，寥寥数笔，不知可否解夫人心中忧愁、安定夫人心神？

若夫人还是惦记挂念，可等候院中那柳树重新生出枝桠，待到它再度迎风舒展之时，便是我归来之日。

望夫人勿念，心安以待。

代天浩

神武三年元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