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路遇旧人
赶往莱州的路上。
行至招远附近时,他们宿在了一个客栈当中。
“明日一早出发,傍晚就能到莱州城了。”宋岱说道。
郑藜揉揉酸痛的肩膀,倒在了床上:“好累啊。”
“舟车劳顿,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他们。”说着,宋岱起身开门。
门刚一打开,便听到楼下有一妇人说道:“军爷,求求您了,给我夫君看一看吧。”
郑藜听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慌忙坐了起来。
踏出门时,便看到宋岱负手立在凭栏处,眸光沉沉的看着下面。
郑藜看到客栈一层的空地上,一蓬头垢面的女子手上戴着镣铐,跪下来求那军爷。
是继母崔氏?
那她口中的夫君,不就是父亲郑铎?
本能驱使,郑藜欲往楼下跑去。
宋岱伸手抓住了她:“你现在的身份不能见她?”
郑藜不解:“为何?”
宋岱将她带到房中,关上门,才同她说道:“我先派人去查看情况,你在这房中不许出门。”
郑藜疑惑着点点头。
一刻钟后,宋岱回来:“我让府医前去查看了,许是旧伤复发再加以劳累。”
“他们为何会在这里?”郑藜有些不解。
听说赵轩坼登基后,除了赵珂的亲信,大部分还是得以优待的。
郑铎一个无权无势的文散官,为何会在这里?
“你可知祖母孙氏是因何而死?”
郑藜茫然的摇摇头。
“是被你父亲和崔氏毒死!”
“什么?”郑藜吃惊的站了起来。
她又想过此事与崔氏有关,却怎么都没想到郑铎也参与其中。
宋岱同她缓缓讲起了她离开长安之后发生的事情。
郑藜离开长安后不久,宋府便被围了起来。
所有府中人等,一律不得出去。
赵轩坼已经答应了与宋岱的提议,到淮地与淮王妃的侄女,于婉成婚。
赵珂也已答应。
可离开的车马刚离开长安城,便遭遇了伏击。随行人员大部分丧命,只剩下少数几人护赵轩坼性命,还好高宰相安排的人及时赶到,将赵轩坼救了下来,平安送往淮地。
因此,赵珂心生不满,将这些记在了宋岱头上。
派了人将宋岱押往大理寺,罪名:“谋逆。”
此时的宋澜也如困兽之斗,没了法子。
大家只以为赵珂会杀了宋岱,昭告天下,以示惩戒。可谁知,他并非如此,而是慢慢折磨于他。
还好陆安去求了自己的父亲,暗暗帮助宋岱,才让他保住了一条性命。
与此同时,赵珂放浪形骸,本质暴露,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朝中大臣怨声载道,因此,赵珂也就不再日日针对于宋岱,只在无趣时,让人惩治他一番。
到了春日恩科时,郑铎的儿子郑修居然任职大理寺丞。
郑铎也升任官职,任职员外郎。
自此,开始了对永安侯府的报复,罗列宋澜诸多罪名,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与此同时,崔氏将自己的女儿郑婉也敬献给了赵珂。
这郑修自然知晓宋岱曾经不把他郑府放在眼中,并且听信了崔氏的蛊惑,说宋岱在街上羞辱了自己的母亲,更是对他百般折磨。
宋岱知晓,这一切都是赵珂的计谋。
赵珂知晓郑藜与郑府不睦之事,如今郑府得势,这郑修又是个泼皮无赖,自然会对宋岱恨之入骨。
在他的计划当中,郑修会将宋岱折磨至死,如此了却心头大恨。
可谁知,郑修无缘无故在狱中饮酒致死。
而那时,郑修刚刚对宋岱用了刑罚,宋岱昏迷不醒。
借着这个机会,赵轩坼和陆安费尽周折,找了一具尸体,将宋岱救了出来。
宋岱在淮地康复后,便踏上战马,开始了对赵珂的声讨。
战事连连获胜,朝中大臣似乎看到了希望,纷纷倒戈向赵轩坼送来密信。
踏入长安城之时,赵珂尚在酒池肉林,醉生梦死当中。
最后,被宋岱一刀毙命。
赵珂一党被灭时,宋澜与崔氏举家逃跑,在长安城外一百里处被宋岱的人抓到。
经审问,郑铎对过往的罪状,供认不讳。
更让宋岱意外的是,崔氏为了降低刑罚,竟将当年自己与郑铎合谋害死孙氏的事都说了出来。
郑藜听到此,已气的颤抖。
她缓缓起身,走到宋岱身旁,开口问道:“所以,身上的伤是在牢狱中落下的吗?”
宋岱沉默了一瞬,而后点点头。
郑藜的眸中泪水落下:“那你为何骗我是战场上留下的?”
宋岱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怕你担心。”
‘铛铛铛’叩门声响起。
“进。”宋岱沉声说道。
随行大夫毕恭毕敬的说道:“大人,已检查完。”
“如何?”
“寒气入体,肺中出了问题。”
郑藜抢先问道:“意识可否清醒?”
“意识清醒,不过病人痛的……”
郑藜未等大夫将话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宋岱紧随其后:“你不怕她搀着你求恩情。”
郑藜停了下来,眸中闪着仇恨的泪花:“她杀我祖母,伤我夫君,有何颜面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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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最角落的房间当中,病重重重的咳嗽声响起,咳完后便是大口的呼吸。
一旁的崔氏急的转来转去,埋怨:“你这身子骨什么时候病不好,为何偏偏倒下?”
病榻上的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并未回答。
此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将房中的二人吓了一跳。
再看到是郑藜时,崔氏连忙上来,欲跪下来乞求,郑藜往后闪躲了一下,让她扑了个空。
“藜儿,你看看你父亲如今的样子,你救救他吧!”
郑藜没有理会,也未反驳,只是直直的看着床上人灰暗的面色:“为何要害祖母?”
郑藜不明白,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人为何要加害含辛茹苦将自己带大的母亲。
崔氏看了看郑藜身后的宋岱,声色软了下来:“宋大人,我那日是发疯,胡乱说的,切莫不可当真。”
“母亲,母亲她是摔坏了腿,而后得风寒去的。”
床上的郑铎已经没了昔日的干净体面,如今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他缓缓撑着身下的榻,勉强坐了起来。
只这几个动作便咳嗽不止。
待咳停了,才缓缓开口:“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