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也中秋快乐

为了在中秋晚会上新生的表演能够不出意外，顺利的完成演出，李一禾白天训练更加努力，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队伍的整齐度。

毕竟军训到最后是有一个比赛的，验收这两个星期的学习成果，检验教官的教学水平。

“我不能给班级丢人，不能给班级拖后腿”李一禾自我激励。

好在，李一禾没有动作不协调，同手同脚，顺拐，前后左右不分的毛病，整场训练下来都十分的顺利。

优秀！

林安和李一禾晚上要一起训练，由于不熟悉，李一禾是个慢热型的人，不知道聊什么，两天的练习，两人都没有说超过十句话。

李一禾尴尬的站在琴房，面对着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两人，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林安打破安静的氛围，说：“同学，我可以叫你一禾吗？我记得自我介绍那天晚上你说你叫李一禾。”

李一禾点点头，看着她说：“啊？噢！可以可以，叫我一禾就可以了。那我叫你？林安？”

林安惊讶她能记住自己的名字，“可以啊，你要先练一下找手感吗”

“好。”

李一禾坐下，还是一如既往，弹了一首《两只老虎》，她习惯了一接触就弹这首儿童歌，好似小时候李母买回一个电子钢琴，给李一禾弹的就是一首《两只老虎》，耳熟能详。

李母的说辞是，很简单又好记，可以培养一下兴趣。上手了就会有成就感，有成就感就会有兴趣。

这一套理论放在李一禾的身上确实很合适，李一禾不禁夸，一夸就特别有满足感。《两只老虎》的曲调简单，只需要记住谱就能有个大概的

小孩子对于新鲜事物的探索是很强烈的，她们热爱一切未知而有趣的物品。

更何况电子钢琴是有声音的，简单的动动手指，就能发出声音，这对于幼时的李一禾简直就是无法拒绝的玩具。没有小孩子能够拒绝这一份吸引力吧。

唯一的不好就是，会引起噪音问题。小孩子的手像是得不到糖的捣蛋鬼，越是叫她不要碰，就越是会碰。长辈的不要，小孩的偏要，往往是矛盾的开始，斥责的源头。

但是李母没有斥责李一禾的这个多手的孩子，反而加以鼓励，激励她，让她由感兴趣加深为爱好，甚至是一门课程。不会成为节假日茶余饭后的表演人选，是李母做的最伟大的举动。

“你好像很喜欢这首曲子。”林安问。

李一禾没想到她会开口说话，小小的被惊吓到，“啊！？是吗？”

“对啊，你上次也是弹这个找手感的。”

“可能这首曲子很简单，陪伴我很多年。”

“上次开学的时候谢谢你帮我搬行李，一直想请你吃东西或者喝奶茶感谢一下你。”

“开学？嗯…没事，小事情，举手之劳，不用破费。”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彼此之间还是很客气。

明明好像遇到很多次，不应该是这么陌生才对，但是李一禾不知道说什么，有点拘谨。

不擅长找话题，但是不会让一句话掉地上。

恰好两人最熟悉、最喜欢的谱子就是上次那一首〈梦中的婚礼〉，在过去都私下练习过很多遍，以至于合作起来只需要彼此配合就可以，不需要再背谱。

但是往往两只手会似有若无的触碰到一起，琴房空间狭隘，除了一台钢琴，和一张长椅，便只剩下一个50x50的瓷砖大小的过道，听师兄师姐说，原先这里是有音乐学院的学生来上课的，因为教学楼的破旧不堪，需要搬运上去的琴类太多，况且这栋楼房只有楼梯，没有电梯。搬运全靠人工往上抬。成本太高。高达11楼的建筑，竟然没有安装电梯，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人性化的设计。

后来就将音乐学院直接搬过去校本部，换了美院，经管，和外院在这守住营地。剩下的钢琴，被当做是社团练习的设备，就留存了下来。

每当双手快要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李一禾就有意的想要去规避这个触碰的到来，常常会导致意外的出现。

林安察觉到了李一禾的故意回避，询问道：“你是害怕打到我吗？”

“没有没有，呃…我是不好意思碰到。”李一禾解释道。

“为什么？碰到也没关系的。”

“不习惯碰别人的手。”

“可是这样子碰到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啊，我知道。可是我会觉得不好意思。我怕冒犯到你。”

“哈？冒犯？我又不是什么老古董，碰一下手不至于到冒犯的程度。”

“嗯…！我，我，说服一下我自己。”

最终以李一禾的妥协和勇敢尝试，短短一两个小时，李一禾加速了对这首曲子的熟练度，以及动作的流畅性，就是为了尽量不碰到林安的手。

很奇怪，再碰到她的手之后，她会觉得紧张，还有一丝丝的开心，一种莫名其妙的欢快，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好像有点奇怪。

奇怪为什么会开心？只是不小心碰到而已。

疑惑。

白天训练，晚上练习，时间就像安上了加速器，短短三天的时间一闪而过。

小住京华，早又是中秋佳节。

今天晚上不需要再练了，因为中秋节，有节目。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照常夜训的时候，教官一句“向后转”，崽子们就来到了阶梯教室，还是像往常一样，甚至人更多了，因为有一排的座位上放满了小零食和月饼，中秋佳节，是该好好吃个月饼。

过道里，讲台前，地上都坐满了人。因为位置不够，只能坐在过道里。由于没有假放，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好不热闹，没有过节的气氛。

“今天我们不听讲座，我们看电影，看一部十分值得看的电影。”总教官站在讲台上拿着麦克风发言，“还有今天是中秋节，先祝同学们，中秋节快乐！虽然今年没有放假，没有亲人在你们身边，但是，有我们，陪你们一起过，你们身边的同学，或者是朋友，都将是你美好青春里宝贵的回忆，希望你们可以记住今天。记住身旁和你一起看这部电影的同窗。”

“每个排头的同学过来领一下月饼和小零食，还有水果也记得拿一下。”教官发言结束后。

台下响起了热烈而规律的掌声，

“谢谢教官！”

“还有你们的师兄师姐也帮忙准备了。”

“谢谢师兄师姐。”

“学校老师也有准备的哦。”

“谢谢老师。”

“哈哈哈逗你们的，现在没有老师在这，吃吧，记得把垃圾装好带走。”

很快，一部发出英文的电影在银幕上出现。

都在低头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看到电影的名字是什么。

电影开头就是两个小孩子，出生在一个家里世代都是当兵的家庭里，两个小男孩都不想要子承父业，不想当兵，到最后因为国家陷入危险之际，两个小孩纸正好初长成，到了参军，报效祖国的时候，毅然决然走上了当兵的旅途。

好一个具有教育意义的电影，李一禾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和旁边的阜戚羡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李一禾眼睛仰着头看着电影，身体往阜戚羡旁边靠了靠，说：“你的月饼是什么馅的”

“不知道，掰开看看。”阜戚羡说。

“我的是红豆的，我不喜欢吃红豆的，你要吃吗？”

“吃，我喜欢吃红豆馅的。”

“给你吧。”

“我想吃你的橘子，帮我剥一下，我没有指甲，剥不开。”

“酸酸的，挺好吃的。”

“啊？酸的？我不想吃酸的。”

“我的是甜的，给你吃。诺拿过去。”

李一禾两人的声音嘀嘀咕咕，嘀嘀咕咕，殊不知在窗台的后面，有一双眼睛正在细数她们的纪律问题。

电影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台下的学生，你一句我一句，偶尔回头看一下，有没有教官。倒也没有造成影响别人的场面。

大家很是享受这种大家一起看电影一起讨论的氛围，像是回到了中学时期，一边是紧张的学业，一边是老师播放的电影，提前买好零食，电影开始的时候，待老师离开后，便私下调换座位，与更要好的朋友一起吃吃喝喝，一起看电影。

学生时代的电影总是很漫长的，漫长到可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只有等那下课铃声响起，等待老师的那一句，没看完下一节课接着看。

有人看电影，有人看到了过去。

零食吃完了，电影也刚好结束。

阜戚羡居然吃完了那个月饼，震惊李一禾三天。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办法吃完一个月饼，只要是稍微没有味道，黏黏的东西，一到李一禾的喉咙里，都会想yue。

片尾曲还在激昂播放着，灯光就先一步来到了眼前。漆黑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而一览无余。

“电影就看完了，今天就早早回去休息，记得明天也要交军训心得。解散。”

“散——”

“嘘——不要散了，今天人家过节，就不打扰附近的居民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耶！——耶~”欢呼声由激动转为安静的激动。

正当走出去回宿舍的路上，蓝胖子走了进来，大声说道，

“二排的留下，其他人回宿舍。二排全体都有！听口令。”

“到——”

“立正，齐步走，操场外集合。”

“……”

安静，是属于二排的安静。

欢乐，是属于除了二排之外所有人的欢乐。

“知道为什么把你们留下来吗！？”

“不知道——”

“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人家连长在上面讲话，你们在干嘛？”

“……”

“听口令，蹲下！”

“……”

“你们看今天的月亮多好看，又大又圆又亮。”

“……”

“所有人，听口令！躺下，看看干不干净，不干净就躺别的地方，集体看月亮。”

“是——！”

给一巴掌再甩颗糖。

外面车水马龙，里面躺了54具人体。

原先应该是吵闹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这会倒是个个不吱声，没有人敢吱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了小多啦的尾巴。

“我以前当兵的时候，第一年也是在外面过中秋，那时候刚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离家特别远，很想家，赏月都没有。我们的排长也是像现在这样，把我们叫出去，我们躺在甲板上，躺着看天上的月亮。”教官率先打破宁静。

“教官，你当兵当了几年？”

“教官你是什么兵种？”

“教官，中秋节快乐。”

有人开启了话题，就会有新的人补充下一句。

教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拿出手机，远远的给我们翻看着他的照片，很多只有脸的照片，出于保密，其他地方都被码了。

时间差不多了，教官终于舍得放我们走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解散吧，祝你们中秋节快乐，开开心心每一天。”

“收到——教官，你也中秋节快乐。”崽崽们异口同声回应了教官。

中间不知道谁穿插了一句“教官，能不能少点蹲下啊？”

引得哄堂大笑，这是大家最原始最实在的中秋节愿望。

所有人都低着头走，不知是疲惫还是疲惫，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或许也有思乡之情，思念母亲之情。

走着走着，李一禾就和室友都走散了，身边的阜戚羡变成了林安，她们之间的交流没有越过同学的边境线，她们的距离被阻挡在了解散的口令之下。

中秋快乐，所有人都要快乐。

李一禾想要和室友们也说一句中秋节快乐，但是一转身，看到的是林安在身旁，原来都是同一个排的，但是距离好远，第一次近距离在这里和她相遇。

好紧张。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

“林安，生……中秋节快乐，”好险，差点说了生日快乐。

“啊？嗯呢，你也快乐~”林安和她的室友都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句中秋快乐吓到。

‘尴尬，啊尴尬！好尴尬，她肯定觉得我很突兀。算了，不说都说了。’李一禾的纠结在脸上变化多端，步伐间带上了帽子，带上她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