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慵懒的指挥官不想遇见塞壬

“到了！”标枪握住拉菲的手向上高高举起，如同勇者少女举起她的圣剑，“拉菲，你想去逛一逛吗？”

映入在站在甲板上众人眼中的，是一座风格异于西尔维娅的热闹城市，一条条透明色悬浮轨道断断续续地穿插过这座可以用清透来形容的城市，西尔维娅的夜景充斥着赛博朋克的迷炫奇诡，而这里却飘扬着阳光下吹起的泡泡般轻柔饱满的色系，这些城市建筑都精心设计成弧状光滑颌面，非传统的棱角锥柱型。

“御门宅少尉，格朗玛娜因为帝国的军事条令，没法直接在奥赛港区进行停靠，因此我们只能通过搭建短途虫洞传输，进入奥赛城区。”郁罗兰不仅规划着格朗玛娜行进路线的巡航员，也是御门宅的副手。

“我们需要利用终端通知驻守奥赛的军务部人员吗？”御门宅对于这些事情也有了解，但并不是特别熟练，毕竟指挥官的课程大多是关于战斗，帝国的职务划分相当清楚，帝国公民从接受教育之后，默认完成教育之后就会成为帝国这尊庞然大物中一枚功能明确且单一的螺丝钉。

“不是军务部，是政务部，我会与奥赛的物资检察官进行通讯，这也是我的职务。”郁罗兰的话让御门宅汗颜，他自觉继续讨论这方面的问题只会让他徒丢面子，于是打了个哈哈就全权交给郁罗兰去做了。

“物资补充时间我问过了，通常一场战役之后的满额补充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像我们这样没怎么发生过战斗，只消耗了一点生存物资补充时间会更短，虽说如此，但航线上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搞不好遇到零星的塞壬部队，开战花了一点时间也是可能的，所以说，不妨放松一下。”御门宅眼巴巴地等待着能够攻略标枪的契机出现，不VAN游戏，怎么拉近感情？光靠战斗？开玩笑，这一路走过来压根没看见一只量产型塞壬舰船，更别提观察者和净化者，他还想着自己这么多晃悠晃悠，指不定可以钓出来这俩乐子人呢。

“...”标枪原本兴冲冲地跟拉菲站成一撮，听到御门宅的声音幽幽传来，不禁下意识汗毛站起。

“宅哥哥说得对。”独角兽也算是被迫闷在斑迪普斯里面的半宅，平常也就是巡逻一下周遭海域，连西尔维娅城区都没正儿八经地玩过，更不用说跟西尔维娅隔着快五千海里的奥赛了，作为没见过世面的‘下里巴人’，眼前这座充斥着梦幻美感的童话型城市着实狠狠地打动了少女心的独角兽。

“既然独角兽和标枪这么说，拉菲也没意见的说。”拉菲相处时的性格还是挺随和的，冷娇的底色或许更应该描述成，懒？拉菲是一只不喜欢做出太多表情的懒兔兔，于是漠视外物，打着哈欠，睡觉觉，再配合上萝莉型惹人怜爱的外表，混合成了冷娇的外显色。

“好，”御门宅自动帮沉默寡言的印第酱同意了，如果说拉菲是冷娇，那么印第酱就属于憨憨，游戏中被冠以‘姐宝’的美名，不努力，就会变成波特兰的玩具，说实话调侃归调侃，新手指挥官刚进入游戏领取的首个全改装舰娘就是波特兰，改装后的波特兰加上印第酱刷一刷前期的游戏关卡还是绰绰有余，御门宅想到这儿，忍不住问了一嘴子，“印第酱，为什么没有跟着波特兰呢？”

“...”印第酱本来寡淡的面庞更显阴郁，“指挥官好像很熟悉我们。”

“是哦”卑鄙的标枪在找到机会将拉菲从御门宅身边扒过来之后，用从光辉‘人性解剖课’上学到的‘邪恶知识’，让单纯的拉菲吐露出许多御门宅的重要情报，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御门宅看起来对每一位舰娘都十分了解的样子，要知道舰娘因为分守不同港区，加上帝国极少随意调遣部队轮驻，情报的封锁效应是牢牢握在帝国手上的，自然不同港区内的舰娘信息在帝国的封锁之下，彼此并不互通，这也是当初麦克阿瑟得知御门宅说出舰娘有几百个的时候，眼神中掩饰不住惊讶的原因。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御门宅目光瞥了一眼手上的终端，“当我看到你们的时候，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就会浮现出相关的信息，我也总是不由自主的以为，我们好像老友一样，在很久很久之前就相互认识，你们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独角兽，虽然很想说，自己也有类似的情感，可是，独角兽对宅哥哥真正认识起来却只是，在斑迪普斯搜救舰上救起宅哥哥之后。”独角兽没什么心眼儿（儿化音很重要），怀揣着一种懵懂好感的独角兽心里头想着，该不会御门宅真的在前世就认识她？偷偷从桑斯坦科医师那里剽取了几本恋爱启蒙读物的独角兽开始了恋爱脑包装，低着头，想到一些过激性情节的独角兽白皙的脸庞升起红霞。

“拉菲，有的说。”拉菲一本正经地点头，御门宅却一眼看穿慵懒兔兔在尝试哄自己开心，只是抚摸着拉菲的头，粉白兔兔眯起了眼。

“少尉阁下，咳咳，能具体说一下那种感觉吗？”标枪注意到自以为抓到的好时机揭露御门宅爱操控人心的大魔王真面孔，结果反手却变成了御门宅加快攻略独角兽和拉菲的僚机，这令标枪痛心疾首，但正直善良的少女不愿意妥协轻弃。

“你要说感觉的话，”御门宅摸着下巴，看着远处阳光下美的不真切的奥赛城市，“应该到时间了，走吧，借助虫洞传输，去奥赛好好转一转！”

“别扯开话题啊！”标枪愤愤地捏紧拳头，可惜陷入粉红情绪的独角兽与拉菲真·蛊惑一样地跟在御门宅旁边，至于印第酱，同伴们做出了选择，就由不得老实人印第酱反驳了，标枪叹了一口气，‘将拉菲她们唤醒果然还是避开御门宅再做，要从长计议！’

“少尉阁下，发生了一点状况，”施施然真·左拥右抱形态的御门宅来到指挥着御铁者搬动器械的郁罗兰旁边，后者脸色严肃地说道。

“什么状况？还能是遇到塞壬了不成？”御门宅本想伸个懒腰，但是独角兽和拉菲将他的双臂死死揽住，动不了，于是只好作罢。

“少尉阁下，不是塞壬，是隐秘海域，这么大范围不正常的空间扰动，不是帝国的空间干扰器能够达到的功频。”郁罗兰快步走到一台酷似上世纪末旧式电脑的设备前，扳动几个旋钮，敲开一串密码后，御门宅看到浮空的光幕上加载着随着某种节奏而变换的梯形光条，它们起起落落，达到峰值时近乎占据了光屏示数区的顶板。

“郁罗兰小姐，我看着周围还是好好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御门宅语气无奈地回答，前脚刚走了皇家海盗，后一腿就来了塞壬，塞壬，她真的，御门宅哭死，高烈度搞完一波帝国之后，还能高频度地在帝国隔离带外围进行整活儿（儿化音很重要）。

“少尉阁下，你没有感受到，风，好像停了吗？”郁罗兰人虽然一板一眼，但后半句着实让御门宅脑海中死去的记忆开始复苏，蚌埠住，根本蚌埠住。

“海路温差的影响导致海上通常会有风，可现在没有，”御门宅不得不掏出差点钉死在九年义务教育里面的压箱底知识，“塞壬的隐秘海域做的不行啊，连风都模拟不出来，未免也太容易让人发觉了吧？”

“少尉阁下，现在可不是开塞壬科技玩笑话的时候，隐秘海域现在只是浮现在亚空间，我们正在逐渐走到这处隐秘空间的锚点，如果一开始就发觉的话，或许依仗格朗玛娜的动力能够尝试进行逃逸，但我们现在已经过分深入了。”郁罗兰见御门宅好像还在嘻嘻哈哈，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又道，“在遭遇隐秘海域的当事人记录里，他们承受的超时空认知障碍不超过一个月，但旁记者的记录里，他们再度出现的时间已经与现实脱离超过半年，隐秘海域发生的地点一般都是在海域之中，像这样靠近港口发生的隐秘海域简直前所未闻，正在面临隐秘海域威胁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驻守奥赛港区的军队，他们所携带的补给根本不足以支撑半年的消耗，御门宅少尉，请你慎重！”

“锚点触发的媒介是什么？看你记得很熟练的样子。”御门宅心中回想了一遍之前查阅到的资料，联想到斯威图蒙家族对自己的投资，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副官很可能知晓的隐秘会比终端封锁资料库里更多。

“一百一十六条的隐秘海域记录中，有五十七次是黑匣子装置，三十九次是海洋涡旋，十九次是特殊塞壬舰船，还有一次，”郁罗兰的话突然停住了，御门宅点了点头，看起来郁罗兰所了解的隐秘海域信息与帝国资料库没什么差别，在这一百一十六条记录中有且仅有一次，是塞壬高阶人形手动操控装置将一个执行深潜者计划的指挥官所在舰队整个吞噬的记录，当时记录中的塞壬是那名倒霉蛋在遇难前，终端中最后传输回来的即时通讯画面，画面很模糊，御门宅却能一眼看出来，就是乐子人，观察者。

“好吧，希望我们遇到的锚点不会是那个倒霉蛋才会撞见的大惊喜，距离隐秘海域将我们完全捕捉还要多久？”御门宅感觉到恋爱脑状态的独角兽与拉菲听到隐秘海域的消息后瞬间就‘清醒了’，独角兽用力抓住御门宅的手臂，独角兽对于隐秘海域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到过，因此还是很紧张担心，至于拉菲，趴着的兔兔耳朵一下子就立了起来，眼角逐渐锐角化。

“粗略估计，可能十分钟。”郁罗兰从家族的资料中了解过眼前这个青年的战斗数据，实战场次很少，仅仅一场，但那是西尔维娅港区保卫战，御门宅指挥着拉菲突破了塞壬重军把守的人形快速起飞装置——执棋者防线，迫使整个保卫战的无人机进攻为之大缓，直接令企业等后排火力瞄准战场中心目标，可以说御门宅在西尔维娅保卫战中起到了终结战场的制胜一锤作用，而御门宅本身只是刚刚完成链接的新晋指挥官，与极限个体武装的磨合期也只是一天不到，种种因素加持下来，斯威图蒙自觉，御门宅会是家族布在深海中十分趁手且稳固的钉桩。

“没关系，足够了。”御门宅在想，要是遇到考校智商的移动滑滑梯那就太乐了，游戏中的他畏畏缩缩只能按照规则滑滑滑，异世界中的他，当然是要发泄一下游戏中不能做到的事情，“准备好磁涡加速场终结炮！”

咸鱼玩家残念已久的智商摸底考核，为了无数次熬死的脑细胞，对它使用终结炮吧！

“御门宅少尉！”郁罗兰见御门宅下达堪称胡来一样的决策，忍不住沉声提醒，“格朗玛娜所搭载的压缩微恒星反应炉只够发射一次终结炮，如果动用格朗玛娜最后的火力底牌，一旦面临西尔维娅保卫战一样的塞壬围攻情况，可供隔绝无人机的‘星墙’也会无法发动，你有把握凭借您所链接的极限个体武装对抗海量的无人机轰炸吗？”

“终结炮发射出去才会消耗能量对吧？”御门宅轻飘飘地询问让郁罗兰绷紧的脸差点被气出微笑。

“你觉得呢？”郁罗兰没好气地回答。

“大号照明灯在可能出现迷雾环境的隐秘海域简直再合适不过了，不是吗？战略威慑，意义重大。”御门宅胡诌一样的暴论令郁罗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思维跟上御门宅过分跳脱的脑回路，用在破釜沉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战场面的终结炮直接拿来当大号照明灯？还武力威慑？

“我需要提醒你，终结炮的预装填时间最多持续半个小时，如果不确认发动，预装填到极限之后，抑制冷炉就会循环运转，强行拉回终结炮能量传输，我们会有六个小时的系统自检，期间之内是无法再度启用终结炮的。”郁罗兰压下心中无名的火气，耐着性子解释道。

“无所谓，终结炮是威慑力量就足够了，真要打，还得看拉菲、独角兽、印第酱还有标枪呢。”御门宅面不红心不喘地说着自己负责监管战场的事儿（儿化音很重要）。

“...”郁罗兰已经没有脾气了，“隐秘海域，开启了。”

话刚落音，御门宅眼前的世界一瞬间就像陷入永恒的黑暗一样，他的脚下也并非是平稳的甲板，坠落的失重感令他仿佛置身在冰冷死寂没有发热恒星的太空，这样绝灭生意的离世感让他想到了共鸣舰娘的时候，他牵着光流所行走的地带。

“无瑕的灵魂，肥美的肉。”

“要用血液将他的身体浇灌，把他的骨头制成花卉，做成狂战者的花环。”

“他的气息蕴含着美妙堕落的魅香，瞧，他还牵着一样纯白的羊羔，啊，渗泌的欲望，将会穿干他的身体。”

“他将污染，他将腐烂，他将恶臭，他将纳垢！”

奇形怪状的声音忽然间没入空寂的世界，御门宅也恍惚睁开黑暗中的双眼，看到面容奇狰的生物俯瞰着他，“嘭！”手心中湛蓝的咒印幻化出迷炫的流光弹幕，但却像是打在了平静池面搅动出泛泛涟漪一便混乱了魔怪的形面。

“别发呆了。”御门宅听到娇俏的声音。

下一秒，他的脚下重新踏在平实的板面，眼前则是笼罩着黑红色的冷寂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