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谈话

待王妃领着皇甫苓离开，已是深夜了，还是永安王特地亲自来接的。

正是准备歇息的时候，杨昭却敲响了杨柳的房门。

“叩叩！”

“进…”此时的杨柳还未入睡，正和系统讨论往后发展。

杨昭推门而入，顺势把门关上后才走近杨柳的床铺。

杨柳看向杨昭，挑眉询问：“这么晚了，有事？”

“嗯，有事与你说。”杨昭叹道。

“说吧，什么事要你大晚上的来找我，难道是这几日我太忙冷落你了？”杨柳调侃起杨昭来。

“……姐姐你正经一点不行吗？”

“咳，抱歉，习惯了，有点收不住……”

“说说吧，你来到底是想说什么？或是想跟姐姐聊点心里话？”

“嗯…”杨昭闷闷的嗯了一声。

“去搬个凳子来坐床头，你这般站着不嫌累，姐姐我仰头看着你也累了。”

“……”

似下了重大决定，杨昭深呼吸过后开口道：“姐姐…其实我骗了你……我本名杨禹舟……”

“哦？有什么证据？”

“那块玉佩，是苓儿妹妹送我的，只是当初逃命时，遗落了……”杨昭越说越气弱。

“还有呢？”

“所有事我都知道……”杨昭头颅低垂。

“那为何当初见我冒名顶替，却不拆穿我？”杨柳再次挑眉。

“我想知道姐姐要做什么，为何要帮我杨家…”杨昭抬眸看向杨柳。

“那又为何今夜坦白呢？这于你而言并无好处，我可能还会杀你灭口。”杨柳冷眸假笑，话语中似要杀人。

“我相信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那万一我就是呢？”

寒光一闪杨昭只觉得脖颈一凉，一把短匕就这么抵在了杨昭的脖颈处，只差一毫便能割开杨昭的喉管。

命脉被人拿捏杨昭有些慌张，缩了缩脖子咽口唾沫小心翼翼喊了声杨柳。

“姐姐......”

杨柳抬头看着杨昭缩小兔子似的可怜样儿，噗嗤一笑将匕首撤回，收入鞘中，示意杨昭坐下。

“换成旁人肯定是要杀了你的，不为什么，这泼天的富贵就叫人为之动容，难以舍弃。”

杨柳漫不经心道，杨昭有些疑惑，心里想的东西此刻不知道该如何问起，只能顺着杨柳的话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抬眼看着杨柳，捏着手有些紧张。

杨柳看出杨昭的窘迫，这借用了他人身份还让正主逮个正着这种局面是始料未及的，心里暗戳戳痛骂系统八百遍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诌。

“我受过杨老将军的恩惠，特此来报答。”

杨柳如是说道，杨昭发出疑问。

“真的？”

“当然是假的。”

“唉你这人......”

杨柳嘿嘿一笑逗的杨昭气红了脸，作势要与杨柳争辩一二又怯生生的闭了嘴，坐回椅子上。

“你用了我的身份，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

杨昭嘟嘟嚷嚷视线偷瞄杨柳，没从杨柳脸上看到一丝心虚反而看到几分得逞的愉悦，顿时气的哼了一声歪过身去不搭理杨柳。

杨柳见真给人惹恼了才撑着身子凑过去伸手戳了戳杨昭，叫人一胳膊甩开后才收敛了吊儿郎当的姿态正色道。

“反正我不会害你，你若是在意我抢了你的身份，回头我再还你，就说是为了防止有人暗杀，才想出此道。”

杨柳话音刚落杨昭就闷着声拒绝。

“我才不稀罕，这身份你用的舒服就用呗，反正现在在杨府比起逃亡那段时间好得多。你也确实为杨家平反，若真算起来，当是我欠你的，应该谢谢你。”

杨昭总是口是心非的，无论是将杨柳捡回去还是现在无所谓身份，杨昭觉得，反正现在孤身一人，有个带着名头的姐姐也总比空荡荡的杨府独留一人守回忆来得好。

“行了，待你想说时再与我说罢，夜已深你早些安寝。”

杨昭说着站起身转头离开，杨柳还来不及喊上一嗓子哐的一声再看不见杨昭身影。

“这小孩儿真别扭。”

杨柳嘟囔几句转头把系统一顿骂，系统表示完全不知道杨家还有后，由于是系统失误导致的问题，所以杨柳毫不客气的狠狠敲诈了系统一笔，获得一些需要积分购买的道具，杨柳乐呵呵把战利品往兜里塞，一边表示这样的意外多出一点也没事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杨昭也兢兢业业管着府中上下，小小年纪倒是一丝不苟，杨柳偶尔试探几番叫杨昭识破挨顿骂也乐此不疲。

就这么直到王妃寿辰，已入寒冬，天地间银装素裹，家雀院中觅食，来人一踏碎琼吓的雀儿四散，杨昭匆匆忙忙的来将请柬送入杨柳手中。

身后还跟个裹得像个小面团子的小姑娘，杨柳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上什么，皇甫苓甜滋滋的声儿唤着哥哥就往杨柳怀里扑，杨柳只觉得怀中一沉低头一看皇甫苓仰着脸，一对漂亮眼睛睁的大大的格外兴奋，精致小脸叫狐毛兜帽裹着，看着就软和。

面对攻略对象，杨柳变脸似的立马扯出一个明朗至极的笑，扶了一把皇甫苓的肩而后贴心询问。

“苓儿怎的来了？天寒地冻的冷着没？”

皇甫苓一边回答一边将外面带的热糕塞进杨柳手中，还不忘往杨昭手里塞一个。

“娘亲托人来给禹舟哥哥送帖子，苓儿许久不见，想禹舟哥哥了便求着娘亲也来了。”

面对皇甫苓的热情杨柳有些无力招架，这副躯壳里装的成年灵魂面对这么一个小姑娘跟看女儿似的根本无法生出除了慈爱之外的任何情绪，转念一想，只是要刷高对方好感度，亲情也是情，当女儿养着也无可厚非，如此一想豁然开朗，杨柳脸上的笑容都自然了许多。

杨柳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看着皇甫苓满脸惊喜，连连点头做足了戏。

“好吃极了！谢谢苓儿妹妹，真是有心了，等着一会儿哥哥送你些好玩儿的。”

杨柳说完捏了捏皇甫苓的脸，顺带理了理毛领子将皇甫苓的耳朵也埋进去，防止冻着，顺带叫人添了炭火，烧的整个屋子暖烘烘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聊的欢，抬头一看柳如莺扒着门板怯生生往里看，一对上杨柳的目光吓的一激灵转身就想跑，杨柳及时开口叫住，招了招手让人进屋，杨昭立马心领神会的搬来凳子围成一圈烤火。

柳如莺进了屋挨个行过礼，皇甫苓一见上柳如莺就拽着杨柳的衣袖追问，柳如莺让皇甫苓一指顿时一哆嗦捻着衣袖半遮面，试图藏起自己。

杨柳一见柳如莺一副小兔子受惊的模样两眼湿漉漉便觉得头疼，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皇甫苓忽然心生一计，伸手轻轻的将皇甫苓手臂压下。

“是哥哥的姐姐，叫柳如莺，本家不好，有些怕生，苓儿能不能帮着哥哥照顾照顾她？”

杨柳抱着皇甫苓温声哄着，小孩子胸腔里总有一种英雄气，听见作为大哥哥的杨柳委托自己，皇甫苓顿时昂首挺胸，拉着杨柳的手自信满满。

“禹舟哥哥放心！苓儿带着如莺姐姐玩！”

说着还把杨柳手中的点心掰了一块儿塞柳如莺手中，两眼坚定。

“如莺姐姐同苓儿玩儿，娘亲说，苓儿是小太阳，别人瞧见我便欢喜，你也笑笑好不好？”

柳如莺从未见过如此局面，小姑娘仰着脸一副小大人模样顿时心头一软，下意识抬头看看杨柳，见杨柳笑容依旧，才试探伸手接下皇甫苓递的点心。皇甫苓看见柳如莺接下来自己的东西便默认她与自己做了姐妹，顿时亲热的揽着柳如莺的胳膊叽叽喳喳一阵逗的柳如莺都忍不住的丢了怯露出笑来，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知道原剧情的杨柳感叹，小姑娘就该这样，何必为个臭男人整天争个不痛快。

想到这儿杨柳咳嗽两声打断亲昵的两人，如同前世同学围炉夜话一般的询问起来。

“苓儿和表姐可有想过往后做些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一静，纷纷抬首看向杨柳，共同沉思之后许是有了皇甫苓的引导，柳如莺看了旁人一圈反而率先开口，语调轻轻的若非周遭寂静定然难闻。

“想开个书坊......”

杨柳一愣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询问，皇甫苓抢先一步，打断了杨柳。

“杨叔叔当大将军可威风了！苓儿也想当大将军！”

皇甫苓小小的身躯高举着手，脸蛋让炭火烘的发红，目光炯炯。杨柳也未曾想到这么个娇软的小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意外收获让杨柳觉得这本书终于有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苓儿志向远大，好好努力。”

杨柳顺着皇甫苓的话在小姑娘心底种下一颗种子，转头又为柳如莺添一把火。

“表姐若是书坊开遍玉安，弟弟可否往里投些钱，再吃点利？”

杨柳笑眯眯的惹得柳如莺红了脸，磕磕巴巴的点头称好。

杨昭在一旁看着杨柳在两人之间来回目瞪口呆，同时也惊讶于他的做法，从古至今岂有女子为官行商，简直异想天开。

杨昭正出神，视线无意交汇便见抬头杨柳正带笑看着自己，顿时吓得一激灵将手里茶水倒出了杯子撒了一桌。

“想什么呢？”

杨柳问道，杨昭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擦拭桌上茶水。

“今晚王妃寿辰，你准备送些什么去？”

此话一出杨柳才想起这茬，眼看着话题引导落在自己身上，杨柳沉思半晌，最后才想起先前从系统那儿交换来的小东西，顿时笑意满面，满脸神秘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

“那是当然。”

入夜积雪已化，杨柳携着杨昭，柳如莺和临时来做客的皇甫苓往王府去。

难得无人管束皇甫苓一天下来嘴就没闲过，拽着柳如莺边吃点心边聊一天下来两人都撑的肚圆。茶水点心塞了一肚子临门前还叫杨柳不得与王妃说，唯恐挨骂，杨柳一一应下才下马车，还未来得及将柳如莺介绍与王府众人认识，便让皇甫苓拽走没了影。无奈只能先入府。

杨昭推着杨柳一进前厅便见永安王与王妃在前厅迎客，旁人送的奇珍异品堆成小山，杨柳笑盈盈的迎上先行了一礼又叽里咕噜的吐了一堆吉祥话，才神神秘秘的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匣子，一打开清香四溢。

“君姨，来的匆忙，这是我早些时候去外面寻来的，苓儿说，您近几日入冬手都起了冻疮，夜里可疼，涂了便能好转，比那些药温和，擦着可不疼。”

王妃怕疼，杨柳当时乱七八糟兑些东西，奇珍异宝人见的不少自然瞧不上眼，但是女人总是爱美的，送些护肤品总没错。

杨柳预料没错，王妃接到手便转递给了永安王，叫他帮自己擦上，膏体滋润，指尖一抹便化，掌上一抹整张手便水润润的疼痛也少了许多，王妃大喜，匆忙让杨柳入座，转头嗅了嗅手背余香，比香薰好闻不知多少，清雅别致，倘若拿去与他人瞧，定能引的羡慕。

杨柳入了席，左顾右盼不见柳如莺身影。席间觥筹交错，杨柳食不知味，对他人攀附无甚兴趣，有些担心柳如莺独自一人在王府会不会冲撞他人。

杨柳正准备让杨昭去寻上一寻，便见着皇甫苓拉着柳如莺来寻，皇甫苓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终于看见角落里的杨柳连忙牵着柳如莺过去。

“舟哥哥，舟哥哥，苓儿有话与你说。”

柳如莺让皇甫苓拽着衣袖跌跌撞撞的避让旁人好不容易来到杨柳身旁，看着杨柳颔首行了一礼，而后有些神情无奈的看着杨柳，杨柳还有些不明所以，衣袖一紧杨柳低头瞧去，皇甫苓一脸神秘的拽着，示意他凑上耳朵，杨柳配合的歪身偏头凑上，皇甫苓轻踮脚尖凑上耳畔小声询问。

“舟哥哥，能不能让如莺姐姐与苓儿住，如莺姐姐好厉害，什么都会，我可喜欢她了！”

皇甫苓眼睛亮晶晶，一脸崇拜，杨柳还没说上话便见着王妃带着永安王过来。

皇甫苓一见父亲母亲便往母亲怀里扑，王妃顺势半蹲动作温柔的将皇甫苓拥入怀中，指尖轻轻剐了剐皇甫苓冻的通红的鼻尖宠溺的笑。看的一旁的柳如莺好不羡慕，杨柳察觉主动向永安王夫妇介绍起柳如莺来。

“君姨，皇甫叔叔，这是我表姐，柳如莺。”

杨柳将柳如莺往前轻轻一推，柳如莺往前走了半步手忙脚乱的行礼，又觉得礼数不周，捏着衣袖局促不安。皇甫苓且跟着附和，将柳如莺从头到脚的都夸了一遍 将柳如莺夸的脸渡红霞想伸手拽拽皇甫苓示意又不敢，只能将头低下，更显局促。

王妃爱女，听着自家小女儿如此夸奖自然也好奇。

“柳家小娘子且抬起头来。”

柳如莺听了话浑身一颤，畏畏缩缩的叫人心急，半晌才缓慢抬起头来，又鞠身拜了拜。

“参见王妃，永安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