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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三朝回门

瑾王府马车是亲王制式,比寻常马车宽敞许多。

谢南书靠窗坐着,看着闭目养神的穆云峥,思绪有点发飘。

皇家穆姓,统治大奉朝已经历时三百多年,到现今已经是第五代君主。

穆氏祖上就是美女云集,男子端方的家族,穆云峥当然也继承了祖上的颜值,是当朝公认的美男子之一。

再加上,穆云峥之前常年带兵征战,练就了一身坚实有型的肌肉,而他本就身高腿长,肩宽腰窄,只要出现在宴会场合,那便是贵女目光云集的所在。

所以,此刻谢南书望着穆云峥闭合的眉眼,目光也不自觉地多停留了一会儿,毕竟欣赏美是人的本能。

马车微微颠簸,穆云峥的身体也跟着微微晃动,一缕垂在额侧的发丝也随着左右摆动。

谢南书的目光随着那缕发丝荡了几荡,又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了发丝后那张眉目如画的面庞上。

脑海里是作为伴读这三年,谢南书几次少有的近前伺候的画面。

那几次,这张面庞有烦躁的,有安静的,有沉思的,也有出神的。

那个时期,这张面庞的主人,与二皇子对太子之位的角逐正进入焦灼,虽然穆云峥从未与他们这七位伴读多说什么,但谢南书却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志在必得”四个字。

任谁也想不到,一年前变故突生,让事情的走向完全变了样。

感觉马车转了方向,谢南书收回了目光,挑起窗帘,谢府大门前的石狮子慢慢进入了视线。

谢长恭带领谢府一众男子候立在府门两侧,站得整齐。

马车停下,穆云峥睁开了眼,起身挑开车帘,先行下了马车。

谢南书整理好自己的裙摆,刚要伸手去掀车帘,车帘就已从外面挑开,穆云峥的手伸了进来。

谢南书盯着那手,想起了成婚那日,自轿帘外伸进来的,也是这只手。

谢南书把手放入了这只手的掌心,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他在穆云峥身后站定,谢长恭就率领一众人跪迎在了他和穆云峥面前。

看着昔日对自己漠不关心的父亲,因着自己王爷侧妃的身份,在自己面前行着参拜大礼,谢南书面上虽然不显,但心时还是起了波澜的。

要说有多解气,倒也不至于,自己身上毕竟流淌着谢长恭的血脉,不管怎么说,那人都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但若说一丝痛快也不曾有,也是自欺欺人。

谢南书只是不知,让自己代嫁的这一步棋,日后,他的父亲会不会后悔。

“给瑾王千岁请安,给谢侧妃请安。”谢族男子在谢长恭的带领下,齐声请安。

“岳丈大人,快快请起。”

穆云峥可谓是给足了谢长恭脸面,不仅称呼他为“岳丈”,还亲自弯腰将人扶起。

谢长恭嘴里连声说着“不敢当、不敢当”,但眼神的明亮是骗不了人的。

“玉荛拜见父亲。”

谢南书朝谢长恭福了个晚辈礼,作了王爷侧妃,他不用再跪这谢府中任何一人。

谢长恭上前搀扶他,脸上满是慈爱:“谢侧妃快快请起,你如今是瑾王府侧妃,为父可再当不起你如此的大礼了。”

谢南书嘴角也挂着笑意:“父亲哪里的话,玉荛无论是何身份,都永远是您的女儿。”

对于这个答话,谢长恭的表情是满意的。

看了半天“父慈子孝”,穆云峥想进去了。

他抬手扶在了谢南书的肩头:“爱妃放心,日后有时间,孤会陪你多回谢府,来父母膝前尽孝的。”

谢长恭连忙再谦让了两句,就将人迎进府门。

谢南书低下头微提着裙摆,跟在穆云峥身后走着,他看出来了,穆云峥今日绝不会空跑一趟。

接近正厅时,谢长恭状似随口对谢南书说道:“玉荛啊,你母亲知你今日回门,早就备好了你喜欢的水果和糕点,你先去拜见她吧。”

这是不想让自己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去,谢南书明白。

府中子女称呼的母亲,是指嫡母谢陈氏。庶出子女,是不能称呼自己的生母为母亲的,只能叫姨娘。

谢长恭这是让他去拜见谢陈氏。

谢南书向穆云峥告了退,带着东枝和袭春,向后宅走去。

快走到后宅的月亮门时,几个女眷的身影挡住了路。

走在前面的二人,身穿纱制长裙,头戴珠翠,耳佩叮当,皆是面容较好的女子。

为首的,正是嫡母谢陈氏的小女儿,谢玉珠。

跟在谢玉珠左侧的,是谢氏姨娘所生的三小姐,谢玉言。

伺候在二人身后的,都是些丫鬟。

谢南书看到她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男女大防,自然而然的就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墙边的树荫下。

他将青砖小路让了出来,那一众女眷只要与他相互见个礼,就可以走过去了。

谁知,谢玉珠却带着众人,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

“远远的就看到一名个子奇高的女子走过来,人高马大的,我还在想这是谁呢,原来是攀了高枝儿的谢玉荛啊。”

谢玉珠以丝巾捂嘴,看似矜持,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丝巾后的嘴脸,满是嘲讽的笑容。

谢南书原本垂向地面的目光,抬了起来。

他看向谢玉珠,虽未接话,但目光却是沉了沉。

谢玉珠见“谢玉荛”不吭声,脸上笑意更甚:“我就奇了怪了,咱们谢府女眷,哪个不比你娇小可人?哪个不比你更像女子?何曾想,最终入了王府,做了侧妃的,竟是你这个连文章都读不懂,女子七艺样样皆不精通的外来人。”

她的目光满是不屑:“也不知,是不是你去普华寺进香进得勤,佛祖动了恻隐之心,竟真让你捡了这个天大的便宜去。”

谢南书假扮玉荛出嫁的事,除了生母谢秦氏外,就只有谢长恭与谢陈氏知晓。这是欺君之罪,他们三人当然不可能对任何人透露。

所以眼前的谢玉珠是将他当成了谢玉荛。

谢南书之前在谢府的处境很是艰难,但那大多来自于谢陈氏明里暗里使的手段,无非是打压着他,让他不得出头之日。

可他的胞妹玉荛,谢陈氏是不屑于出手的,毕竟是个女儿家,将来寻个人家打发嫁了就是。

所以谢南书一直以为,玉荛的日子即使没有其余女眷那样舒适,但也应该不会太差。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从未发现什么端倪,而玉荛也从未在他面前诉过半分苦楚。

他从不知道,原来谢玉珠在他妹妹面前,是这样一副面孔。

盯着眼前的姐妹二人,谢南书袖中的手慢慢握成了拳。

谢玉言见谢南书不还口,伸手挽上了谢玉珠的手臂:“妹妹你这就不知道了,她这么个聪明人,哪里是学不会文章,学不会七艺,她是将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讨男人欢心上面了。不然这瑾王今日怎么会屈尊降贵地陪她来回门省亲呢?”

她瞟了谢南书一眼,继续道:“要我说,咱们谢府的姐妹们还学什么女子七艺呀,咱们干脆都学学她这狐媚功夫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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