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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137

欢欢喜喜去选马,回来时哭成了泪人。

杜凌走到春锦殿中都不曾明白,谢月仪是怎么了,问她是不是生病,她摇头,问哪里不舒服她也不答,只是哭,十分的凄惨。

早知道,他就早些给她选匹黑马了,可不至于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哭罢?

她原是一个多么乖巧的小姑娘!

他这一头雾水呢,杜若却是知道,谢月仪定是伤透了心,不然不会如此失态,倒是叫她坐在身边,拍着背轻声问:“是不是哥哥刚才欺负你了呀?你说出来,我给你好好教训他!”

“没有。”谢月仪擦擦眼泪,“他没有做什么,我只是自个儿想明白了,表姐,往后你莫要再担心我与表哥的事情,他不是我良人,我亦不是。”她声音低下来,在杜若耳边悄悄说得几句,杜若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

两个人肩靠肩,挨在一起,看起来极为亲密,葛石经站在不远处瞧得一眼,与杜云壑说话回来,便是责备贾氏,说她太宠葛玉真。

贾氏委屈:“真要让她来,绷着一张脸又有什么好呢?指不定又冲撞娘娘,这样更是惹得不快了,我可是不敢,还不如随着她去,娘娘反倒不会怪责。所以老爷,您也莫要强求了,就这般太太平平的,等她嫁人了自会好一些。”

葛石经长叹一口气,满面忧愁。

林慧轻声道:“舅父舅母莫要担心娘娘,若实在不放心,我便时常来宫里陪陪娘娘。”

本来葛玉真性子好一些,大可以像谢月仪一样同杜若走得很近,只可惜偏偏不肯,也难怪舅父心忧,这样下去,生怕葛家就此会离得远了。

见她如此懂事,葛石经深深看林慧一眼,喟叹道:“我要是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可不是?”贾氏松了口气,“所幸玉真是个女儿,不然定是个混世魔王,我得快些把她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呢!倒是慧儿,恨不得就一直留在身边。”她手揽住林慧的肩膀,“你外祖母也总是这样说……”上下看她一眼,“马上要入秋,得要做新衣了,回头我们去衣料铺看看,你选几匹喜欢的。”

“那又要舅母破费了。”林慧垂下头。

“说什么傻话,我们这几年一直像一家人,玉真穿什么你也穿什么,说这话就见外了,你眼光好,给玉真也挑几匹!”

林慧这才点点头。

谢月仪这时已不哭了,想到刚才的事情倒是觉得脸红,连忙去与谢氏,谢彰等人道歉,说是自己一时拧巴想要黑马,杜凌非是不肯她转不过弯儿没能忍住,谢彰见她竟有这样的任性的时候自然是训了一顿,至于杜凌也没讨得了好,谢氏责备他不知道让一让表妹,各家管各家的孩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怕打搅杜若太久,耽搁她休息,众人很快便离开春锦殿。

两家到得宫门口,都停下来,准备上车上马,葛老夫人那头已经与谢氏约了时间,要去看看老夫人,小辈们也是互相告辞。

谢月仪临上车时,回头忍不住瞧了一眼葛玉城,这原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喜欢杜凌,到今日知晓他的心思,最后的痛哭,本是不该让一个外男知道,结果偏是被葛玉城发现了,要她一点不在乎好像也做不到。

谁料他也在看她,两人目光对上,她脸蛋红了红,片刻之后,朝他礼貌一笑。

那笑容恰如开在冬雪里的梅花,柔弱却又透着坚强。

竟是就这样放开了,葛玉城嘴角挑了挑,本以为她还会哭呢,以为她会一直伤心,原来刚才的大哭已经是挥剑斩情丝。

他目送她坐入车厢。

热热闹闹的来,安安静静的走,殿内又恢复了冷清,不过杜若这会儿并没有离别的愁绪,她还在思虑谢月仪说的那件事儿。

假如没有听错,谢月仪是说哥哥喜欢穆南风。

可哥哥跟穆南风,哥哥如何配穆南风呢,他连骑马都比不过人家!更可气的是,他自己还蒙在鼓里,她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哥哥!

贺玄晚上到春锦殿,两人用完膳她又告诉了贺玄,一个人歪在美人榻上笑个不止。

“有你这样做妹妹的吗?”贺玄鄙夷道,“要是云志知道,非得气死不可。”

“谁叫他那么可笑?我都觉得丢人,难怪这些姑娘左一个右一个的看不上,他是喜欢女将军呢,这也是我们大齐独一个。”杜若挽住贺玄的胳膊,“话说,玄哥哥,你与穆姑娘共事多年,倒是从来不曾有这种念头吗?”

贺玄眉头略挑:“什么念头?你到底想问什么?”

与他说话有时候就是累,总是喜欢反问,太有戒备心了,杜若撇嘴儿道:“还能有什么,自然是有没有看上穆姑娘呀!”虽然曾经在穆家,他是表态过的,但她总觉得穆南风这样的姑娘很难不让男人动心,或许比起自己,与贺玄更为相配些,忍不住便是要问一问。

“看上,你还有今日?”贺玄捏她的鼻子,“趁早修整下你的脑子,别给我生个傻孩子出来。”

杜若恼得掐了他一下。

“说正经的。”贺玄抱住她,“这事儿我们管不着,一来不知穆将军的心意,二来云志自己尚不清楚,挑破了不好,等他明白过来,总会有个结果。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好好养孩子。”他伸手摸摸她的小腹,还是平平的,看来十来日是不会有变化的。

见他竟有几分好奇,杜若道:“得四五个月才会大起来呢,再往后,听说小孩儿就会在里面伸手伸脚。”

贺玄笑一笑:“那我便等上几个月,你记得小心些,不要再来文德殿。”

“我不来,你会不会又忘了吃饭?”

“不会,我叫元逢定时提醒我,不过实在有紧要的事情,你便自己先吃,不要饿到了,可不像以前,身子会吃不消,知道吗?膳房那里我也叮嘱过了,送进来时一概都会检查一遍,断不会有忌吃的东西,你大可放心,还有晚上……”

真是要比得上母亲了,杜若难得看他长篇大论的,忍不住笑起来:“你也有啰里啰嗦的时候!”

贺玄霎时住了口,微愠的看着她。

杜若越发想笑。

幼时觉得他冷漠不喜说话,后来才发现他话越来越多了,而今这状况好像已经是到达了顶峰,光是叮嘱个事情也能讲上半天,不知道等她生下孩子,他教导孩子时是不是也会如此?

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贺玄冷冷道:“你刚才说我啰嗦?”

作为男人,被用上这种形容词实在是有点可恨。

“没有。”杜若忙道,“我是说你关心我,关心则乱,自然话就会变多。”她骨子里还是怕他冷脸的,挽住他胳膊笑道,“你不知道,今日外祖母与母亲她们是如何叮嘱我的,哪里还要你再来说呢,我耳朵都要受不了了。”

“那是为你好。”贺玄道,“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

“照着做!”

“好。”杜若拖长了音,“好。”

这是在跟他撒娇了,贺玄又笑起来,奖赏似的道:“公鹦鹉已经抓到了,我叫元逢拿过来,你这下不用担心鹦鹉了。”

“是吗?”杜若眼睛一亮,“那黑眉得有新的相公了!”

她从榻上下来。

奴婢们都在外面没来打搅,贺玄也懒得叫她们了,弯下腰给她穿鞋。

也不是第一次,有回在马车上他也给她穿过,但这次不知为何,垂眸看过去,竟是觉得说不出的心动,她胸口暖暖的,忽地道:“玄哥哥,你可真不像皇帝。”

总是觉得皇帝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可是嫁给他之后,他并没有真的变成那样,至少在她面前从来不是,她总是玄哥哥啊,你啊你的唤他,他从来没有一点儿的不悦,要不是在这座深宫,她有时候都要觉得是嫁入一个寻常的家族了。

他轻声笑:“那是好还是不好呢?”

“好。”她趴下来,趴在他背上,“这样最好了。”

头上的发髻弄得他脸颊痒痒的,贺玄突然有种冲动想把她背出去,不过这样她的小腹会紧贴着他的背,也不知会不会伤到,一时又打消了念头,暗自心想,恐怕将来的九个月都有些不太好过了!

他扶着她走到殿门口。

元逢已经将鹦鹉拿了来,杜仲是提着养了黑眉的鸟笼,乍一看,新抓来的公鹦鹉很大,比黑眉还要大一些,杜若心想,这样强壮的相公,黑眉应该是很满意的罢?

贺玄道:“去侧殿放,省得又逃走。”

杜仲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去往侧殿,等到众人都进来,便是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且在两个鸟笼外面还罩了一层网纱,防止飞上顶梁上面抓不到。

等到一切准备好,元逢就把那只公鹦鹉揪紧了塞到了杜仲那个鸟笼里。

杜若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黑眉,十分好奇她会是什么反应,岂料这公鹦鹉将将进去,就见黑眉整个羽毛都竖了起来,并且嘴里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声音。

杜若吓了一跳,轻声道:“黑眉,这是你的新相公呀。”

“渣!”黑眉又是一声尖叫。

那公鹦鹉倒像是要接近她,嘴里发出了柔和的鸟鸣,它本是生活在林间,有日突然被抓起来单独养了一阵子,而今见到同类,很是欢喜。

它慢慢挪过去。

黑眉双翅展开来,蓄势待发,只到合适的距离,鸟喙好像剑一样直刺过去,只是三两下,那公鹦鹉的羽毛就被拔掉了十来根,吓得缩在了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这叫什么事儿?杜若目瞪口呆。

“赶紧拿出来罢。”贺玄吩咐元逢,“再待一会儿,恐怕连命都没了。”

果然黑眉还在跃跃欲试,一反此前的精神萎靡,大有把那公鹦鹉打死的劲头!

这么凶,怎么让它飞走,又不走呢?偏要打新相公,杜若差点气死。

“它定然是疯了。”回到春锦殿还是难以精下心来,杜若痛诉黑眉的暴动,“那鹦鹉又没有惹它,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呢,要是原先那只,倒也罢了。”毕竟是有抛弃发妻之罪,可这新来的何其无辜,“它是不是在发泄怒火?但这也要看看是对谁罢,实在太不像话了!”

贺玄捏捏眉心。

原以为逮到一只公的事情就解决了,可没想到仍旧棘手,他拉杜若坐下:“甭管打不打了,只要吃东西就行。”得记着初衷,之所以抓这只来,是因为怕那母鹦鹉饿死,“你明儿瞧瞧,是不是恢复如初了。”

“我才懒得管它吃不吃!”杜若扭过头,费九牛二虎之力长途跋涉给它找的相公,一点不领情,她生气着呢。

贺玄哄她道:“许是今日第一回见面紧张,你两只鸟笼各装一只,靠在一起养,时日久了或者日久生情呢。”

杜若眼睛一转,这法子倒是可以试试,遂又笑起来。

看得这一出,她也有些累了,便是坐去了床上,贺玄看她要睡了,因时辰早,仍是想去文德殿批一会儿奏疏,两国交战,虽则近段时间常有捷报,可战争带来的破坏也是数不胜数,他为安抚民心费了不少心思,不过这始终比不上一统江山来得紧迫。

因为只能等到那一日,才能谈得上真正的国泰明安。

眼见他要走,杜若有些不太舍得,说道:“你不能在这里看奏疏吗?”

贺玄摸摸她的头发:“在这里,你不怕我吵到你?”

杜若默了默。

有好几回她去文德殿,看到贺玄批到恼火的奏疏,都是大声的吩咐元逢请某某,某某大臣前来,或者径直就把奏疏抛掷在地上。真是有些叫人心惊胆战,这要是在殿内他一时没控制住,可不是要把她吵醒?再者,让他压着泻火也不太好。

叹口气,杜若道:“也是。”

语气幽幽的,贺玄耐着性子坐下来:“那我再陪你一会儿。”

“好。”杜若很欢喜,把头靠在他胳膊上,目光撇到枕边正好有话本,拿起来予他,“你给我念这个,说不定我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他怔了怔,侧眸看她。

她眸子里闪着些狡黠。

从来没有做过这件事儿,贺玄轻咳一声,倒是有点儿无从下口,他实在不习惯念话本。

杜若道:“玄哥哥,以后我们孩子生下来,你作为爹爹,肯定要讲故事给孩子听的!总不会孩子问起来,你说自己不识字罢?”

贺玄还没开口,她自己倒是笑开了。

眉眼弯弯的,露出雪白的牙齿,简直像个孩子,她有时候也确实跟孩子差不多,贺玄斜睨她一眼,翻开书卷念了起来。

虽说是第一次念,却也抓住了重点,抑扬顿挫,动听悦耳,杜若眼睛闭起来,依偎在他身上,说不出的高兴,她想到了小时候父亲这样念给过她听,母亲也是,祖母也是,可是这每一种感觉又好像是不一样的,只细说也说不清楚。

可能幸福还是有相同的地方,那细小的个中差别却又是微妙的紧。

她听着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了,渐渐没有重点了,杜若把眼睛睁开来,瞧见贺玄慢慢闭上了眼睛,书卷从他手上滑落下来,眼瞅着要落在地上,她捂住了嘴。

要是发出声音,他可就要醒了!

幸好在床沿停了下来,杜若松一口气,可也一动不敢动,索性端详起他来,眼睛眉毛鼻子,嘴,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笑,原来这个人也会犯困呢!

可见是有多累了,她又叹口气挨着他闭上了眼睛。

屋里一片静默,鹤兰起先并不敢打搅,只是等得好久见实在没个动静,便是偷偷往里看了一眼,只见贺玄尚穿着龙袍就这样靠在床头睡着了,自家主子埋在他怀里也是一样,心里不由咯噔一声,这样的姿势,明早起来还能舒服吗?

可她不敢惊动呀,无声的退回去。

幸好又过得半个时辰,贺玄醒了,大踏步走出来,她又进去瞧一瞧,主子被放平了睡在床上,总算是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杜若:你干什么偷偷走了,坏蛋!

贺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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