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被攻击的沿江城

和白秋月的交谈让冰始觉非常愉快，只不过回到父母身边解释的时候又多费了一番口舌。

翌日清晨，冰始觉在房间中醒来，环顾着那还没能产生多少情感的物件，不禁笑了笑。父母的气息还在房间之中有所残留，一如小时候他们搂抱着自己那样温暖。

“活着回来……见到父母，见到这些人。”冰始觉默默地在心中念着，走出了大门。

他本以为，这个广场会像之前一样忙碌，各式各样的人员在自己的岗位上记录数据，观测野餐区的情况。

但今天，大部分的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站在自己的门外等待着自己，这样的氛围让冰始觉一时间难以适应。虽然自己当过老师，也经历过课堂上讲课的氛围，但如此肃穆，不舍，和疑惑的气场还是让他放缓了脚步。

“谢谢。”

不知道是谁起头的一句话，引燃了人们七嘴八舌的声音。

“你不离开的话，野餐区的人真的会攻击我们吗？”

“感觉真的……不真实。”

“但野餐区说的话全都兑现了。”

“……但我们就让他出去？牺牲一个人保全所有人？”

“那不是很好，他是能力者，肯定可以的。”

“别聒噪了。”任局长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在罗荣能力的作用下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他从广场深处的小房间走出，让人群给他让开一条道路，直面冰始觉。

“任局长。”

“这一次真的是……辛苦和委屈你了。”任局长叹了口气，“我们用尽了所有谈判的手段，交易的方法，野餐区不依不饶，只要你还在这里，他们会直接对全部城市发动侵略。”

“但我们不是把你扔垃圾一样地扔出去，你始终是沿江城的一员，是我们的一份子。”任局长的手伸向了衣服的口袋，迟疑了片刻后，“你的家人，朋友，就和之前所说的，只要你不背叛我们，就永远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

“如果你能够活着回来，无论你做了什么，甚至你只是在外面逃亡，在外面挣扎最后回来。”任局长说道，“你就是我们的英雄，你保卫住了还残存的人类文明。”

“我知道，任局长。”冰始觉点着头，“沿江城有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也有我曾经的这些经历。这就值得我去了。”

“一路顺风。”任局长说道。

“我会的。”冰始觉捏紧了拳头，顺着人群继续往前走时，他看到了罗荣，孙石芳，还有曾兴。这些只和自己有过几天交集，但也可以称得上生死交情的三个人。

“冰大哥，等你回来，我说不定在体力上能够胜过你了。”曾兴笑道。

“我现在也能抬起1公斤左右的东西了，不过和你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孙石芳对冰始觉挥着手。

“我们现在是彻底出不去喽，替我们好好看看野餐区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能够见到那些人，也和他们……不，还是算了吧。”罗荣把话语的后半部分吞咽了下去，“你安全才是第一的。”

“等我回来，大家也绝对是自由了，说不定我还能把野餐区周围吸得一干二净。”冰始觉说道。

“那最好，我已经很久没出门了。”罗荣拍着冰始觉的肩膀，“一定要安全回来。”

“会的。”冰始觉点着头，继续往前走着。

在广场的中央，在下行的电梯旁，他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有站在一旁的白秋月。

“始觉，小心。”舒军的眼眶有些红润。

“……放心，老妈。”冰始觉原本积累起来的斗志，也因为看到母亲的模样而松懈了些许，“你和老爸好好治病。”

“我们已经恢复很多。”冰财用力地拍了拍冰始觉的脊背，“我申请过，本来要和你一起出去。”

“老爸老妈，你们身体不适合去野餐区，别乱来啊。”冰始觉急忙说道。

“知道的。”舒军点着头，“……小心。”

“虽然我不是你的女主角。”白秋月走上前，“但作为你那么多年的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安全回来。和你一起聊天的日子，很开心。”

“谢谢……”冰始觉准备点头时，却发现白秋月伸展开了手臂，有力地，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虽然称不上喜欢，但那么多年交情，好感还是有的。”白秋月的拥抱只持续了片刻，也丝毫不顾及后方的嘘声，“我改主意了，你那个开头还凑合，到时候回来给我写完吧。”

“会的。”冰始觉笑着说道，看着人群聚集起来的通道，漫步到了小广场中央。

抬起头，用现如今的神念触及那天花板上空的白色球体，它还是那么安详地转着圈。

“……如果是主角的话，这玩意应该会突然跳出来，说是什么上古宝物吧？”冰始觉脑海中胡乱地想着。

但那一颗白色的球体，并没有回应冰始觉的祈求。

“我有的已经足够多了。”冰始觉低下头，再度看着自己的家人，朋友，还有新认识的那些人。郑凯还在远方，戴着浓重的黑眼圈，和三位教授站在一起。

“再见，总有一天。”冰始觉挥着手，踩到了广场中央，对着给自己送行的人挥着手。

随后，他的身体缓缓下沉，头顶上的那片白色也一点点转化为了暗淡的黑，继而漆黑一片。

空气中开始弥散野餐区独有的那种气体，这种气体和冰始觉体内流转的相比，则显得有些粗糙了，不过随着他的一呼一吸，这种气体迅速地被吸入肺部，在他现如今还无法理解的这些“穴道”的加工后，便成为了更为精纯的气体，成为他的能量。

“按照修仙的套路，我应该是炼气期了吧。”冰始觉胡思乱想着，朝着那向上的坡道走去，并自由地放开了自己的神念。在他如今将近三公里的感知里，父母和白秋月正在交谈，而那些研究人员则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开始工作。

罗荣等人则前往了训练室开始练习，为的是能够下次见到自己时更出彩一些。

“有些神奇过头了。”冰始觉晃了晃脑袋，将自己“看到”的画面留存在大脑深处，专注地凝视前方的铁门时，一种从外界而来的冰冷感触及到了他的大脑。

冰始觉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神念如鞭子一样抽打着这样的冰冷感，随后，他反应过来。

这绝对是野餐区的人。

“也是……费尽心机把我从城市内逼出来，总不可能就放任不管了。”一番思索后，冰始觉伸出手，拧开了厚重的大门，呼吸着更为浓烈的，野餐区的空气。也再度看到这一片深绿色的世界。

“能力都在……体内的这种气息也充足，逃跑的话也可以马上来到有机枪保护的区域。”冰始觉蹲下身，走出铁门，看着后方的大门在电脑的操控下自动关闭。神念扫描中，黑色高塔的一些枪械处也有着半身的机器人正在操控着。

“在安全区内或许我是安全的……但野餐区的人可能觉得我时刻会退回去，还是会引起争端。”冰始觉思考着，双足轻轻一点，便跳上了两层的小平房，从箱子出搜刮一点食品，神念自然地扫向之前传来寒意的方向。

果不其然，有着几个熟悉的人在等待着自己。

是之前长发男子所率领的小队。

“队长，你没事吧？”吴隆看着周泽宇变得惨白的面庞，皱起了眉头。

“没事，他的能力发展速度太快了而已。”周泽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肉眼可见地转为红润，“林月，记住，我们只是和他交涉，带着他前往野餐区的，不要动手。”

“我又不傻，完美状态下的他比碎骨都要强上几倍。”林月冷哼着，“但他这种人，能力消耗之后的虚弱状态，我倒是可以考虑解决掉他。”

“如果你真的要做什么的话，那么憋在心里就好，说出口很容易让人听见的。”冰始觉的声音由远及近，但却停留在了离他们约莫十几米远的地方，“野餐区派你们来的？”

“是的。”周泽宇点着头，现在和冰始觉面对面时，隐隐约约能够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压力，“我们圣临区没有恶意，但是你真的非常重要。”

“但我如果说不呢？”冰始觉说道，“野餐区这种价值观和我的三观格格不入啊。”

“所以他们派了我过来吧。”周泽宇说道，对着冰始觉伸出了手，“周泽宇，曾经也是沿江城的人。”

“那怎么就加入了野餐区呢？”冰始觉没有伸出手，也没有往前进。

“你是城市里的人……不，如果是你的话，他们肯定会给你说那一段历史。”周泽宇只是笑笑，收回了手，并用余光扫了一眼林月，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关于被野餐区污染到一定程度的人，无法进入城市的那段历史对吗？”冰始觉说道。

“没错，这段历史是圣临区出现的根源之一，我们本来是可以进入城市的，但被拒绝了。”说到这儿时，一旁的吴隆脸上也流露出了些许苦涩，唯有林月迷惑地看着两人。

“我不清楚上面的人怎么看待你，但我想，你的能力或许能够改变什么。”周泽宇说道，“我们在附近有自己的家，你愿意的话，可以过来了解一下我们的生活。”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这三个人也没多少能力能拦住你。”周泽宇说道，“我只能给你一个提醒，圣临区很大，而且越深入的地方，危险也就越多。”

“对于这一点，我表示感谢。”冰始觉思考着，他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那么，我想听听你对于野餐区的名字，为什么你们会这样称呼。”

“因为这是我们的神降灵的地方！”林月大声喊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人说什么野餐区野餐区，这明明是恩赐！”

“这也是我想要了解……”话音未落，冰始觉的耳畔突然听到了刺耳的声响，仿佛利剑划破世界，由远及近到他还没反应过来，大脑都被这种声音所影响，开始颤抖。

“这是什么鬼声音？”林月和周泽宇因为痛苦闭上了眼睛，吴隆也因为这种几乎能刺破耳膜的声音捂住了耳朵。

“导弹……”冰始觉绝望的声音在三个人脑海中之中响起。

除了林月之外，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但是下一刻，几乎把他们吹翻的狂风让他们瞬间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沿江城的保护膜如肥皂泡一样碎裂，高塔坍塌。

在那厚实的墙壁后方，刺破苍穹的黑烟正在汹涌的升腾。

热诱弹就像一个人瘫倒时，无力伸展出的手指，正在缓缓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