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坠落的飞船

褚文山的这句话差点让冰始觉汗毛耸立，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指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那张代表了F级别的卡片。野餐区虽然大，但是能够达到评级的人，其实也是少数。后续和褚文山的聊天中，冰始觉得知，野餐区只有3%左右的人才能拿到评级卡片，比如这个上江聚落，估计明面上只有管理者丁乐游，和冰始觉才有。

“而且我听说，圣临区内城的氛围，和我们这些聚落完全不一样。”褚文山凝视着墙壁，“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军圣临区的核心，找到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方法。让人们更好的生存。”

“那这些没有能力的人呢？”冰始觉问道。

“白冰啊，在圣临区，有级别的能力者是最有话语权的，第二才是我们这些有能力，但没有级别的人。”褚文山苦笑了下，“一些能活在野餐区，但没多少能力的人，在城市周围的山洞里生活。最后的你也知道，就是城市里那些下等种族。”

“因为……这些人没办法提供任何的作用么。”冰始觉叹了口气，来到野餐区后，和住在城市里的人们一对比。人们看似安居乐业，一切的生活都在正常进行，为了是否要使用机器人而争吵辩论，为了机器人使用而让人失业抗议，也为了地下城可能建立而兴奋。

但最关键的是，人们只能生活在一个个肥皂泡般的城市里面，就连军队也没办法探索太长时间。反倒是野餐区的这些人，虽然秉持着非常极端的价值观，但的的确确在一步步前进，以凶残的手段，不惜一切的方式，只为了能够找出让人活下去的方法。

“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们圣临区。”褚文山继续拿起了笔，“因为你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城市，而不是像我们是被赶出来的。”

“是。”冰始觉知道和褚文山的交谈已经陷入了僵局，不如说，他这个在城市里长大，生活在相对幸福里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和野餐区的人相谈甚欢。便继续“坐在”角落里，凝视着窗外的一切。而在几公里外的远方，冰始觉则睁开了眼睛。

“快到了。”冰始觉伸出手，拂去那三把钻头上积累的沙土和碎石，将其打磨地更加干净之后，便收起了一些琐碎的思绪。

虽然他不喜欢野餐区，但是在面对外星飞船带来的污染扩散时，野餐区那种排除一切无用的想法，纯粹追求利益和实际的思维方式，还是值得参考的。

钻头突然失重的错愕感，以及脚下石板突然坠落发出的沉重响声回荡在宽广的地下空间，冰始觉心念一转，便悬浮在了空中，神念随之散发，打量周围的情况。

根据自己神念散发的极限距离来推测，这里大概是距离地面有6公里左右深的地下，周围的石头都是玄武质岩，是一种抗压，抗折的岩石。加之在那么深的地下，按照道理说，不应该会有那么大一个洞穴。

“……这绝对是当年坠落的一部分。”冰始觉的目光凝视着深处的黑暗，身旁悬浮的晶石则往前飘了些许，提供着照明。

微弱的光明之中，冰始觉借助自己的双眼，还有散发的神念，清晰地将面前的一切镌刻到了脑海之中：

这是“一艘”只有四面的物体，且每一个面都是33米长的等边三角形。从上面金属的质感，以及仿佛嵌入黄油那样，轻松地嵌入了岩石的接触面，还有斜上方那呈献出些许裂纹，但依然有些“愈合”的岩层，让冰始觉幻想出了这样的画面。

1999年，野餐区坠落到地球上时，有着无数碎屑从外太空嵌入地球表面。因为他们极高的科技水平，让这些金属造物如同进入水流一样嵌入了地球的岩层。

自己面前的这个古怪的物件，明显就是其中之一。

“……感觉自己便拥有这种能力，自诩为修仙者，但……”冰始觉紧绷起了神经，因为他现在绝佳的听力可以清楚地听到在这个物体之中还传来了抓挠的声响，哀嚎的声响，透过这厚重的外壳传来。

更让他担心的，是自己的神念居然无法穿透这种金属。在震惊之余，也理所当然。地球上人类获得的能力就是来自外星的这些黏液和气体。

地球上的学者也猜测过，如果外星人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能力，那么他们的居所，他们的一些重要地段，必然是会隔绝这种能力。

“放着不管么……但这毋庸置疑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坠落碎片。”冰始觉的神念包裹着面前的三棱锥，确定没有一处能够让自己进入。但那时不时响起的敲击声让他心中一颤，“上报给野餐区？也不行，一个只有F级别评价的人怎么可能深入地下6公里。”

“告知沿江城的人？他们虽然不会抓捕我，但是凭借城市里的能力，是不可能深入地下那么长时间的。”想到这儿，冰始觉只感觉到无比头大，“这玩意在地下最起码23年了，还能活动。”

“直接走是方便，但这玩意……相当于定时炸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冰始觉思考着，他是想到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然后干脆不管。但是这东西又靠近沿江城边上，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因为这种完全未知的东西受到威胁。

“能解决一个是一个。”冰始觉咬着牙，用神念仔细地搜索三棱锥的每一个角落。操控者那三块晶石，在周围不断地转着，试图找到能够让自己进去的方法。

几分钟后，冰始觉站在三角锥的另一侧，双手抱胸，陷入了沉思。就刚刚的观察来看，这块三角锥没有任何缝隙，至少在自己感知下是这个结果。而且无论怎么自己尝试用神念探查，就是没办法渗透到其中。

“换个角度去想，如果我是这种文明的外星人，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某个……箱子？还是什么飞船，也可能是房间被人探查。”冰始觉思考着，目光落在了提供照明的晶石上，“那如果给这种石头会不会就开门了呢？”

想到这儿，冰始觉的身体往后退去，悬浮在自己之前到来的隧道处，小心地操控起那一枚晶石，靠近那一部分嵌入地面的三角锥。

“希望顺利。”冰始觉伸出了手，精细地控制着晶石一毫米一毫米地接近。也准备好马上从这里逃出去。根据他现在的速度，从这里地下飞上去不过40多秒。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比如爆炸，或者是引出了外星生物。他也愿意去野餐区，或者回到沿江城。

能够沟通的同类，总比完全陌生的外星种族要好。

晶石离三棱锥只有几十厘米，上面发出的光芒已经可以让冰始觉看清上面的纹路时，那墨绿色的金属一下子开始蠕动了起来，宛若生命那样迅速包裹着晶石，将其吞入其中。速度之快，用力之猛，甚至让冰始觉神念一痛，好像被什么拉扯过一样。

“嘶……”冰始觉因为疼痛眯起了眼睛，眼皮周围开始剧烈的跳动。而原本悬浮在自己身旁的晶石，也重新开始被吸收，转化成清凉的气体，在一呼一吸之间从鼻腔进入，往上渗透入大脑，缓解了这种灼热的疼痛感。

“至少是个好的开场。”冰始觉长舒着一口气，比起头疼，他更加庆幸这玩意没有爆炸，或者没有瞬间变成什么巨大的机器人开始追杀他，“我是不是可以乐观地想，这玩意就是没电了。”

吸纳了自己身旁的一颗矿石后，冰始觉的状态也恢复到了最佳。再度小心地操控最后那一枚矿石，将其送到了三棱锥的上方，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在较远的地方便松开了神念，让矿石自由落体，最后如同沉入粘稠的水面一样，被吸收到内部。

冰始觉也察觉到，这个凝结为一体的金属外壳，也是在一次次的吸纳中变得松动。

“看来思路是正确的。”冰始觉的神念如潮水一般沿着水平面泛滥，但四下寻找之中，却并没有找到之前类似的矿石。

这些石头好似只生长在地下一公里左右的深度范围。若是往下探查，冰始觉如今的神念也只能渗透到14公里左右的深度，但那边只有密密麻麻的岩层，还有自己曾经只在教科书看到过，却记不清名字和特性的矿石。而那些矿石上面也隐隐约约有些发光，也蕴涵着丰厚的能量。

只不过，和之前纯白色的晶石相比，那是相差甚远。

“可能是野餐区的气体也可以和这种矿物作用吧，但这问题就交给那些科学家了。”冰始觉飞向原本的位置，一抄手，将自己目之所及的所有矿石都挖掘了出来，悬浮在自己的周围，随后一颗颗投喂给那巨大的金属造物。

几个小时过后，饶是能够时时刻刻补充的冰始觉也感觉到了心力憔悴，虽然身体和精神上并没有丝毫的劳累感，但重复劳作那么久，加之还要分散出一缕神念检查褚文山是否要关店，以及自己的幻觉是否被察觉，以及面前这个金属造物是否异动，这些都是超出冰始觉原本人生经验的，难免有些劳心。

面前的金属造物也从原本暗淡的墨绿色，变成了有些亮眼的青色，和野餐区时时刻刻弥散的气体颜色完全一致。

现在他也不用晶石照明，因为这造物自然散发出和煦的光芒，照耀着这里的一切。也由此，冰始觉清晰地看到，除却造物自然坠落的痕迹外，周遭的岩石居然没有一丝碎裂，契合处完美地就像是自然凝结成那样。

“充电也差不多了，那这玩意得怎么开机呢，滴血认主么？”冰始觉心里嘀咕着，自己里写主人公遇到远古遗迹的时候是轻松简单，但自己亲自面对这样一个外星造物，还是有点犯怵。只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神念包裹着庞大的造物，试图找到现在入口在何处。

此时的金属造物表面流光溢彩，还有无数看不懂的图案在流动，神念和过去相比能够渗透进那么些许，像是能够触摸到这些有上下起伏的文字。或者是根据自己的需要，适当推动一些这样图案的流动速度后，便也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会这是个外星人的什么密码锁吧。”想到这个，冰始觉就不禁头疼，他现在的思维能力是和过去有了极大的提升，但是本身的思考模式还是停留在过去。不可能突然就能破解外星人的语言，也能懂得这些图案到底是什么含义。

“先记下来不会错。”冰始觉闭上眼睛，在自己的识海空间内开始勾勒金属造物的模样，将上面的文字傻瓜式地誊抄在了其中，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轻而易举。

当冰始觉将金属造物上最后一个文字给覆盖时，自己面前的造物瞬间就像是活了一样，无数的绿色黏液爆发式地散开来，开始攫取冰始觉附着在上方的神念，和吸纳晶石一样迅速地拉扯着，力道之大让冰始觉一时踉跄，头脑发白，直接摔了个嘴吭泥。

这种像是整个大脑被人强行拉扯，牵绊着神经和血肉的感觉让冰始觉瘫倒在地，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浑身被掏空的感觉，在地上视线发黑了大概四五十秒后，他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被抽走的不仅是神念，体内积攒了那么长时间的能量也一并被拿走了。

“……辛亏……我的体质不一样。”冰始觉试图抬起头时，鼻腔内的血液如同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流淌而出，这一次就连眼窝，耳朵，嘴巴中也止不住地流淌。体内的能量匮乏，也让他的身体自然地吸纳周围游离的空气，让他不至于突然间消耗殆尽而死去。

“如果野餐区的人来了，怕是这里要多一滩烂肉了。”冰始觉控制着那些随着呼吸进入自己体内的气流，用来修补自己破损的毛细血管，恢复那见底的能量，并操控那自己以防万一多带来的那几枚矿石，以乌龟爬行的速度接近自己。

“呼……”矿石艰难地蠕动到冰始觉的掌心中时，那种纯粹的，凉爽的能量瞬间流入身体之中，让冰始觉感觉自己像是由水管组成的生物，不需要去引导，矿石就肉眼可见地变小，成为精纯的能量被冰始觉所吸纳。

有了能量作为后盾，冰始觉便“大快朵颐”起来，抹去矿石上还在蠕动的植物，吸纳了四五块晶石后，他头部的伤口也大致恢复，五官中也不再流淌出鲜血，只不过拂去那脸上的血痂还是花费了自己一点时间。

有了前车之鉴后，冰始觉这回悬浮在空中，来到了自己之前堆放矿石的位置，手里捧着矿石，神念小心地，如丝线一样探查着那再度恢复平静的金属造物。但这一次，他发现上面流光溢彩的图案居然停止流淌，并且在一个后方，开启了一扇三角形的大门。

“居然开门了？”冰始觉望着黑漆漆的大门，思考自己到底是做了哪一步才开启了大门，“开门的条件是足够的能量和神念的混合？还是我在头脑中勾勒这个图案，再加上这些？”

“综合来考虑，如果外星人也拥有神念，且也拥有识海……暂时那么称呼吧，想要拥有一个东西，需要在头脑中勾勒完成，然后给予足够的能量和神念，就能够驱动。也非常符合直觉。”冰始觉头顶高悬着一枚晶石，右手一招，一把石剑便破土而出，来到他的手中，“能量和主人身份辨识，没什么问题。”

冰始觉缓慢地走着，神念则是尝试进入那黑色的大门。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神念是能够进入房间，但是所看到的依然是漆黑无比的一切。这让他暂时停下了脚步，确定神念此时变得和自己的视觉一般后，冰始觉不禁抿起了嘴唇。

“很符合逻辑，在一个神念满天飞的世界中，这种防护措施也正常。”冰始觉脑海中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三点钟，而第二天早上九点，就是自己得启程前往上江城的时间。等那时候再出来，可不是简单制造一个幻觉就能轻松解决的。

“今天就解决掉。”冰始觉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离地悬浮，飘进了这三棱锥的造物之中，有了头顶上的灯光，周围的一切也才能逐渐看得清楚，神念也随之覆盖，但这里并不是他想象地充满科幻造物，或者是流光溢彩的场所。

反而，这个三棱锥的内部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