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偶遇的力量
“既然正常的方式行不通，那就没办法了。”
赶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以前溜回了预定集合的地方，裹着斗篷的段青低声说道:“找个机会，我们再演一次潜入的戏码，只要能见到那个家伙……”
“喂！”红的千指鹤急忙出声说道:“你还要继续闯下去啊？我们进那个贵族家里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还遇到了这么多的麻烦……”
“那是特殊情况，而且……”
与暗语凝兰对视了一眼，段青低着头笑了起来:“不要小看我，区区一个议会大厅……”
“想要进去还是做得到的。”
“你……”
“当然，不能带着你去。”看着千指鹤瞪大了的眼睛，段青立刻又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没有累赘，遇到麻烦跑得也快……看什么看，我不会忘记你的份的，等找到正主，说明了情况，你身上的麻烦也会去除，毕竟咱俩是一起的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人家会听你的吗？”
“我跟帕米尔还是有些交情的。”段青笑着说道:“相信我，只要能够见到本人……”
他的目光渐渐地转向了另外一边，然后颇为头疼地揉起了太阳穴:“不，你也不能去。”
暗语凝兰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着看着段青。
“唔，那个……你就负责照顾好她好了。”指了指红的少女，段青来回巡视了一遍四周:“我和她现在的身份都很敏感，我可不希望有人会出事……”
“先生……”
“我没事。”
从自己靠着的那座雕像上跳了下来，段青微笑着说道:“这种小问题，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千指鹤，现在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安排……你之前住在哪里？”
“我，我刚来到塔尼亚，还没有落过脚呢。”
“……先领她去个能登记的地方吧，省得万一死了又要跑老远……”
一边说着这些话，段青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示意二人跟他离开:“时间不多了，最好赶在黄昏前结束这一切，你们先走，我就不掩护了……”
“等，等一下……”
“等个毛，人家找过来了！”
“站住！”
“别跑！”
“分头走，记得到时候通知我一声！”
“就是他们，快抓住他！”
议会大厅门口的骚乱，或许不会让那些眼界颇高的守卫们和贵族们注意到什么，不过段青却是知道，这种地方一定会有各个势力的人盯梢的，即使是比赛期间也一定是如此。他们这些老油条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即使仅仅是感兴趣，其中的一些也会通知他们背后的势力，然后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找过来的。段青也知道以这些狡诈者的眼光，绝不会放过行迹如此可疑的自己，所以之前一直在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直到安排好了一切后续行动之后，他才放心开始新一轮的逃亡。
然而，这场逃亡很快就结束了。
“你看到他了没？”
“那边！塔尔大街方向！”
“点子扎手，都小心点！没有十足的把握……”
“啊啊啊——”
“在那边！快！”
“……”
“那边那几个，你们是哪个行会的？”
“九夜，过来看热闹的！”
“别挡道！”
“我们又不认识那人……好好好，你们先走好吧……”
“……”
“刚才那边的那些，是江湖的人吗？”
“不是，好像也没看到公正之剑的人……”
“这么大的热闹，他们没来……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难道与他们有关？或者就是他们做的？”
“话说今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生的？”
“不知道，不过那又如何，这么热闹的场面，过来看看总不会有错的啦……喂喂，你往哪跑呢，没看见大部队都往这边了吗？”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里，如乱窜老鼠一般的段青终究还是躲开了大部分人的眼睛，在这种混乱而又热闹的追逐中，甩脱到了只剩一批人跟在身后的境地。依他匆忙之间的观察来看，这几个一直闷声不响追上来的玩家，似乎就是一开始位于斯坦福家周围的几伙人之一，只不过现在也成为了跟在他身后最卖力，同时也是最接近他的一批人了。
“要是我的话，我可不会这么追啊……”
喃喃地念出了这句话，段青一个急停转过了下一个街角，从几个路人的身边快速地擦身而过，冲到了这条街的远端。计算着自己大致的方位与左上方的体力，他不停地扫视着周围街道的情况和可能用到的障碍物，规划着自己下一步逃跑的方向。然而还没有等他选好新的路线，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就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那拳拳入肉的声音让听者都会觉得牙酸不已，也成功地让远处的段青惊愕地停了下来。
一个他刚刚擦身而过的路人，三拳两脚地就将紧追在后的几个家伙放倒在了地上。
“你……”
“多日未见，你已经变得这么能找麻烦了吗？”
黑甲的大汉拧了拧自己的拳头，然后得意地大笑了起来:“小子！”
如铁塔一般杵在那里的，赫然是号称万夫莫敌的南铁山。
“你这家伙……”
“嘘……先藏起来吧，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大汉摆了摆手，然后收回了自己的笑容，重新抱起了双臂，抬着下把堵在了街角的巷口中间，下一刻，跟在后面的另外几个玩家，匆匆地从那里跑了出来。
“你是谁……”
“我……不过这几个……有些过节，所以……”
“嘁，那你见过……”
隐隐约约地谈话声中，仿佛不可一世的大汉指着地上的几个人，向后方的追兵说了几句，然后指着街道的另一个方向，一脸不屑地解释着。片刻之后，似乎不敢惹他的几个人骂骂咧咧地离去了，他再次站到了旁边，一边朝地上还在哀嚎的玩家补上两脚，一边用带着煞气的眼光，目送着后面陆陆续续追上来的玩家们。
“唔……”等到巷后似乎没有人再出来之后，大汉才拍了拍双手，走到了段青之前躲着的角落里:“应该没人了。”
“多谢大侠仗义相助啊！”段青笑着拱了拱手。
“仗义个毛。”大汉却是吹胡子瞪眼地说道:“离开坠星山的时候我怎么说的？让你来了这里以后联系我，你倒好，非但不找我，还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出来……”
“这可不是我故意的啊，是大势所趋，大势所趋知道吗？”段青双手连摆:“我也不想的啊！”
“去你的。”
大汉一巴掌扇在他的左肩上:“要是你早来找我，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麻烦？我罩着你就是了！”
“……”
“哈哈哈哈，算了算了，反正已经过去了，看在雪妹子的脸面上，大爷我就不追究了。走吧，咱们找个地方，我请客！”
“那个……”
“怎么，你还想跑？”
“我还有事……”
“太阳都要落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走走走，我知道一个喝酒的好地方……”
“我说……你认识议会大厅的人吗？”
突然响起的问题，停下了南铁山想要拉人的动作:“议会大厅？你要作甚？”
“我……嘿嘿。”段青摸着鼻子笑了笑。
“我想见议长。”
***********************************
“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谁找你了？我刚打完了比赛，然后就听说自己的兄弟在城里被人欺负了，所以就找了过来……”
“就是那批人？”
“就是那批人。他们在……呃，总之是哪个贵族的家门口跟他们打了一架，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啊呸！说出来都觉得丢人。”
“怪不得……”
“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有点乱。”
“……所以说你们这些玩花花肠子的，每天都要想这想那，像我们会里的那个狗头军师，那愁的头都要竖起来了，还整天向我抱怨……要我说，哪来的这么多规矩！直接打过去不就完了……”
“你们还在外面抢地盘？不会抢到江湖的头上了吧？”
“哎？那个那个……啊哈哈哈，哪能有这样的事情啊？我们是性情中人，又不是莽夫，这种自撞南墙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做是不是？我们与江湖可是友好关系，友好关系啊……”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啊，对了！雪妹子去哪里了？”
“当然是回去了啊，听说也参加了比赛……怎么，你还想与她打一架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么厉害的人，至少也是个职业水平的吧，我可不想现在就在比赛里遇到她……”
火红的夕阳将两人的身影逐渐地拉长，接近傍晚的时间中，换了一身行头的段青与南铁山随意地聊着天，同时缓步穿过来往的人群，向着议会大厅的方向走去。突然的重逢，以及这段时间生的精彩故事，似乎让两个战友之间有着说不完的话，不过时间却是不允许他们说完这些了——没过多久，之前刚刚给段青留下了非凡印象的那座歌剧院一样的建筑，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到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段青望着大厅门口毫无变化的人群说道:“接下来呢？怎么进去？”
“咱不走这边。”南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走去:“我认识的那个家伙……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啊？”
“嘘，跟着我就对了。”
围着歌剧院一样的圆形大厅转了半个圈，段青终于在黑甲大汉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的另一面，某个黑漆漆的小门前方。透过大厅四周的玻璃窗口，段青可以看到一条向下的楼梯，静静地立在那个入口的后面，不过若是以现实中的眼光来看，这条毫无装饰设计的石板路，以及没有任何标志的不起眼的小门，更像是这座建筑的某条紧急逃生出口一般。
两个一身黑衣，犹如电影里的保镖一样的家伙，此时正站在那个小门的一左一右，用某种异样的眼神盯着段青两人。
“呃……”
“别害怕。”
南铁山伸手按了按，给了他一个大丈夫的眼神，然后走到了两个黑衣男子的面前，略显不自在地搓了搓手:“那个……我是南铁山，我想见杨先生，请问……”
两个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各自向后退了一步，将中间的道路让了出来，似乎是同意了他的请求。黑甲的大汉露出了感谢的眼神，然后向后招了招手，从两个人的身边走了过去:“谢谢，谢谢……”
唰！
两条手臂一左一右，突然挡在了刚走上来的段青面前。
“哎哎哎两位大哥，这是我的朋友……”
已经通过的南铁山急忙转身说道，不过他的解释，并没有让两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改变自己的动作，他们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同样望着他们的段青，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
“你的名字。”
“……陌上青山。”
沉默在四个人之间持续了一阵，段青才缓缓地报出了自己的ID:“我是陌上青山。”
两个男子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松开了拦着的手，各自向后退去了。
“真是奇怪……”
等到两人都进入到门中之后，段青的疑惑声才缓缓响起:“只要报个名字，他们就什么人都会放行吗？”
“怎么可能。”走在前面的南铁山摇了摇头:“这个国家，所有人都可能随便行事，只有他们……不可能这么做的。”
“那……”
“根据我的猜测，他们的心中……有一个名单。”
沿着石板筑成的楼梯向下走去，南铁山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就这样让你进来，那我只能说……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有一个判断了。”
“看来你也是个人物啊。”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摸着鼻子的段青跟着对方走到了台阶的底部，然后看着前方的景象张开了嘴巴:“这……还真是一条紧急逃生道路啊？”
“用自由大陆的话来说，这里也算是远古遗迹了。”指着甬道前方，微光照射下的那条再次转折向上的楼梯，南铁山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像是这些地方，现在也只是被这些人拿来用而已，天知道当初建起来的时候，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嗯，到了。”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和两人视线的升起，将近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呈椭圆形围在一起的一排排座位，逐渐显现在他们眼前高大而又空旷的大厅之中:“就是这玩意了。”
南铁山撇着嘴指了指那个地方:“议会大厅——埃尔尼菲亚公国最高议会开会的地方。”
“啧啧啧，没想到……我居然还有机会看到一眼。”
“你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黑甲的大汉，而是坐在他们身旁不远处，某个小桌后面的一个显眼的胖子。他艰难地挪了挪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将头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挣扎了出来，用挂在肩上的某条毛巾擦了擦满脸的汗珠，然后才转头看向了刚刚进来的段青二人。
“只要你喜欢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