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昔日威名,内战之风

“曾经的幻梦，也是一个喜欢装文艺的二逼青年，每天都要学着那些古代的剑士，披着破袍耍着破剑，嘴里念叨一些别人都听不懂的之乎者也……”

总决赛会场内再次响起的骚动声中，某个不怀好意的声音正在用挪揄的语气，数落着刚刚下场的某个参赛选手的前尘往事：“打不过人家就耍赖，武器被挑飞了就用王八拳……”

“喂喂，他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小心上来找你算账啊。”

“上来也找不到我，最多就是找你罢了。”

段青声音里的笑意，并没有因为这两句插话的出现而有所衰减：“不过青年就是青年，有朝气有活力，不仅勤学苦练，还从上个世纪中的某些资料里面，自行悟出了一套拳法……”

“龙拳吗？”

“对，就是那些玩意。”

会场内的骚动声渐渐地变小了，那是某些观众开始聆听这些话语的征兆：“听说还是古代某位歌手的歌名……”

“嘿，我听过那些玩意儿，感觉如果让现在的孩子们考汉语测验，用它来当题目再好不过了。”

“说的就像你能听出来一样。”

段青的声音中毫不留情地露出了些许的鄙视之意：“不过与那个家伙当时的形象，倒是很相似啊。”

“与他现在的形象也是很相似的。”

视线放到了两个刚刚从赛场内部走出来，此时正在四目相对的两个参赛选手，繁花似锦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些许的怅然：“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他已经变成了会装逼的老男人了。”

“总比你这个真正的大叔强很多吧。”

“……我那是真打不动了，你呢？有本事你出来。”

“……我们还是接着评价比赛吧。”

游戏舱里的段青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总而言之，我还是为这位老朋友感到可惜，若不是他摸了一把那柄铁剑，这场比赛的胜利……说不定就是他的了。”

“谁知道那个隐藏武器居然没有喜，只剩下了惊。”繁花似锦也跟着叹息道：“谁又知道那个将军居然这么厉害，一巴掌就把幻梦打趴下了……”

“要是继续真刀真枪地干下去……”

“胜负还真的不好说呢。”

望着那两个走在一起相互握手，然后又各自拍了一巴掌的两个男子，繁花似锦的声音中也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笑意：“如果咱们的猜测没错的话，这场训练赛应该是有类似拳击比赛的评点规则的，而计分的评委就是那位将军，若不是幻梦犯了规……两个人的得分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以我们的眼光来看，当然差不多。”段青回答道：“不过以将军的目光来看……”

“谁更适合当一名合格的士兵，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唔……”

现场的观众随着繁花似锦的沉吟声而一起沉默了下来，就连曙光荣耀与自由之翼各自的支持者也都开始下意识地回想起两个人之前的表现，评论他们在自己心目中的高低了，唯有还在纠缠在一起的两个选手，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吵嚷着，然后才在甩头返身与不屑的挥手之间，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看来……”

繁花似锦笑着说道：“我们的追风男儿，不是很在意这场比赛的胜负呢。”

“按照他的话说，他已经老了。”

段青笑着回答道：“什么风浪都见过了，这点挫折……不算什么。”

“嘿……”

联盟杯八强赛的这场诡异的训练赛，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突兀地结束了——雨幕中的幻梦刚刚削断了半盒烟卷的模型大剑，就被飞至而来的将军一掌拍出了十几米开外，然后在诸如“你想干什么，你想伤害你的袍泽吗”之类的喊叫中，宣判了他这场比赛的死刑。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的幻梦最终有了一丝恍然，所以也没有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表现出任何的负面态度，反倒是那个意犹未尽的半盒烟卷在出场之后，对还未比完的比赛生出了一些气愤难当的心情，这样的心情引了两个人在比赛之后的简短见面，乃至他回到了选手席，面对自己的会长自由飞翔的时候，嘴里的抱怨也一直没有停下：“这是什么傻X结果！这是什么狗比赛！怎么会有这样的比赛，啊？”

“赢了就好。”自由飞翔的脸上则依旧是满满地笑意：“只要能晋级，多抢下一些席位……过程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对啊对啊，只要赢了就好了。”

“我还怕那个幻梦输不起，上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怕什么，曙光荣耀已经不是以前的荣耀了，现在跟我们没得比。”

“就是，就连现在的帝国进攻，也得看我们的脸色，怎么可能上门找我们的麻烦……”

“都闭嘴。”

站在半盒烟卷身旁的某个女子出了一声闷喊，将周围几个自由之翼的会众正在附和的窃语声压了下去，然后才换上了一副担忧的面庞，一手扶着那个一脸不豫的男人：“不要生气了，你想要比试……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啊。”

“有的是机会？那个老男人已经好久没有用出过这套拳法了！”

半盒烟卷喘着粗气说道：“虽然不是所有游戏都适用，但那可是他的成名拳法啊！那么强大的威势，加上那么多的变招，放在这样的训练赛里来体验，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结果，结果……”

“我TMD还没还手，他就这么输了？”高大男子的声音回震在选手席的各个角落：“别说是一把铁剑，我让他一双拳套又怎么样！”

“好了好了，别激动了。”

向着旁边名叫栀子的短女子示意了一下，良辰美玉急忙走上前来：“现在还在比赛，你喊那么大声，让其他选手听到了，他们会怎么想？小张，去给铁板兄弟倒杯水来。”

“不用，我去休息室待一阵。”

半盒烟卷望了他一眼，然后低下了头：“还有四场比赛，比完了告诉我一声，这里的事情，还有游戏里的事情……”

“你们先帮着处理一下吧。”

他向着选手席另一侧的某个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掉头走去，沿着会场边缘的某个通道，离开了这个令人焦躁的地方。后方的良辰美玉叫了几声都没有结果，于是只好耸了耸肩，向着那名女子再次使了个眼色，然后在对方飞奔着向休息室追去的身影中，向着自由飞翔苦笑道：“没想到铁板兄这么在意……”

“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

自由飞翔的脸上依旧带着那股笑意：“只要能赢就好，赢了……就是正义啊。”

“……会长说的是。”

暗中观察了一眼坐在角落中一直不一言的某位长女性，良辰美玉露出了一副颇为自信的帅气笑容：“这样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保持四个名额的优势，抢走剩下的所有席位。”

“对。”自由飞翔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现在的最大敌人，应该就是同样握有四张门票的天下第二，不过他们接下来的比赛形势和我们一样，所以……”

“又到了比拼运气的时候了吗？”他向着良辰美玉眨了眨眼。

“是的，我们还要拼一拼运气。”

有所明悟的良辰美玉微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

“就看剩下四组比赛的分组结果了。”

接下来的比赛抽签，果然出现了自由之翼所期望的情况，因为分组的结果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然后在现场观众的一致声讨中，迎来了两场内战的到来。天下第二的会长恶魔复生，与自家行会里的凤凰天望撞在了一起，虽然没有断家兄弟那么大胆，但两人也没有在时间上浪费太多，就在一阵应付式的比划中结束了比赛，将红的天下第二会长放进了八强的名单之中。不过还没等自由飞翔对这场自家相残的比赛结果得意多久，他就在下一场比赛中与良辰美玉分在了一起，两个自由之翼的准当家选手在一片空旷的草地里呆愣了很久，最后才从彼此的脸色上，看到了一个相同的苦涩面容。

“……你来？”

“如果会长不介意的话……”

“哼哼……”

一众观看比赛的观众的退票声浪中，解说频道里的段青低笑着评价了起来：“参赛的选手多了自然是好事，不过同门相残的事情生的概率……自然也是大了许多。这种情况到了比赛的后面就更是如此，因为越是接近那个顶峰，剩下的人也就越少啊。”

“看来他们的运气也是到头了。”望着舞台上那两个人难看的脸色，繁花似锦也毫不客气地嗤笑道：“与天下第二一样。”

“老的行会与战队，会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见，然后在各自的战略中安排好生这种情况之后的处理方式，以期待能够在后续的比赛中得到更好的结果。”段青的声音机械式地分析着：“当然，选手的心情自然也是需要照顾的一个方面，不过作为职业选手，为团队作出牺牲……也是他们应该做到的事情。”

“是啊，至少不应该在这样的选择里出现迷惘。”繁花似锦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严肃：“谁更适合接下来的战斗，谁更适合对付后面的对手——既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既然必须做出选择，那个人的荣誉……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样说来，断氏兄弟之间的那次比赛，大家也应该有所理解才对。相比较之下，他们的选择要干脆得多。”段青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所以我还是要说……”

“你们联盟究竟在搞什么鬼啊！”他怪叫着喊道：“你们故意的吧？怎么这么多内战啊！”

“呃……联盟又不是上帝，怎么可能决定的了‘随机’这种事情啊？咱们……咱们还是看接下来的比赛吧。”

繁花似锦的支吾声中，场间的比赛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担当解说员的他在再次亮起的良辰美玉的名字上划过，最后放在了还剩下的四个名字的上方：“剩下的这四个人，总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吧？有两个是来自不知名的行会，本届比赛的最大黑马……”

叮——

随着他的话音的落下，其中一只黑马的名字赫然跳出了屏幕，然后与雪灵幻冰这四个字，一起跃到了八强赛最后两个空位中的其中一个位置上：“看哪！终于有了可以解说的比赛了！接下来的对阵是……”

“雪灵幻冰与羽晨！”

观众席角落里的一阵大呼小叫中，一个瘦小的青年从选手席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钻了出来，然后在观众与各家选手的瞩目之下，战战兢兢地向着比赛席的方向跑了过去。刚刚从那里走出来的自由飞翔片刻间就将脸上的阴霾之色挥去了，然后望着那个跑过来的瘦小男子，露出了一个自然的笑脸：“小家伙，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的名字……”

“你？呃……不不不，我……”

“不要紧张嘛。”

望着那个男子更加紧张的脸色，良辰美玉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盛了：“你是路强的人……是吧？”

“啊，是的，是的……”男子急忙点着头回答道。

“打得不错，居然能闯到这里。”良辰美玉笑道：“强哥的麾下出了你这样一个人才，想必他也应该很高兴吧？”

“呵呵……”瘦小的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却是放松了一些。

“我看过你的比赛，一手飞刀玩的很漂亮。”良辰美玉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啊？”

“……别的想法？”

“这次比赛之后，你的名气一定会打出去，无论是作为一名有资质玩家的身份，还是一匹黑马的身份。”良辰美玉微微地侧着身体，看上去是想要就此离开这个地方了：“以后的展……自然也是不可限量。”

“你有什么计划吗？是打算继续待在那个赤魂，还是去更加职业的队伍里展？”

男子的帅气面容，随着他转身的动作而消失在了比赛席的黑暗之中：“有什么困难或者是苦处，随时都可以对我说，作为强哥的朋友……”

“我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

瘦小男子沉默的反应，已经不再良辰美玉的考虑之中了，他向着自己的选手席所在的方向走了回去，然后向着另一侧刚刚起身，正在向着自己走来的长女子摆出了一个更加阳光的微笑：“加油！你一定能赢的！”

女子的脚步微微地顿了一下，然后在与他的匆匆一瞥中，从他的旁边擦身而过，向着比赛席的方向缓慢地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