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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大吃一顿

东都广陵和西都金陵之间相隔不远。

不多时,御驾就到了广陵。

吴帝住的皇宫本来已经很萧条,为了迎接李昪的到来,广陵的官员们把吴宫上下打扫一番。

不过,宫殿的空气里面还是弥漫着死气。

“玉山,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玉山公主看了一圈。

“挺好的,不闹鬼,您放心住。”

李昪拿她没办法。

想要训斥,又说不出口。

更何况,【不闹鬼】三个字一出来,莫名觉得宫殿里似乎明亮许多。

也不那么死气沉沉了。

在吴皇宫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李昪就去广陵城中最热闹的街市上去视察。

不过为了不扰民,是微服私访。

广陵,也就是扬州,自古以来就是繁华之地。

广陵城中饶花光,广陵城外花为墙。

高楼重重宿云雨,野水滟滟飞鸳鸯。

李昪还是徐知诰的时候,在徐知训死后奉徐温的命令,镇守广陵多年。

他对广陵的风土人情很熟悉。

“玉山,广陵的铜镜最是有名。铸镜广陵市,菱花匣中发。你看这菱花镜,做工多么精巧,我当年最喜欢……”

他忽然顿住。

“您当年最喜欢给锦琅买镜子了,她最爱照镜子,屋子里面大大小小的铜镜数不胜数。”

玉山替他把话说完。

李昪很尴尬。

本来想回忆往事,抒发父女情深,奈何找不到素材。

玉山倒不觉得有什么。

她只发现,虽说是微服私访,实际上大街上都是演员。

小商小贩们都战战兢兢,行人和顾客恐怕都是官府提前安排人演的。

玉山用狮子吼内功对李昪轻声说着:

“您赶紧视察一番,然后就离开吧,老百姓陪着您演戏,累的慌,且耽误民生。”

李昪被震得脑壳痛。

然后心里面还气闷。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街市,自然也能发现破绽。

“好不容易来广陵街市一次,总不能匆匆而归。”

他还笑着跟玉山解释。

玉山叹气,指了指一间酒楼。

“那我们就去这里坐一坐,然后再回去。”

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别在大街上晃荡,让官员和老百姓提心吊胆。

李昪感叹,从前在广陵轻裘纵马的日子是回不来了。

“这话说的,您现在要是不当皇帝,没准还能四处溜达,也没有人理您。”

玉山附在李昪耳朵边揶揄。

李昪实在忍不住。

“玉山,我们如今可否就当是平常的父女,你这个做女儿的,能不能别再气老父亲。”

玉山眨眨眼睛。

“我也没气您,说点儿实话而已,这就算气您的话,那您平时只能听阿谀奉承了。”

李昪头痛,觉得去酒楼坐坐也不错。

酒楼老板一脸慌张。

官府没给自己安排接待皇上的戏码,只说照常开张就行,会有安排一些酒客在这里,显得店铺红火。

他急得都磕巴了。

“本本本本,本店,店,粗陋至极……这这这这,不知如何招待……”

玉山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招牌菜总能做吧。”

“能能能,能做。”

“做两盘好菜,我们喝一杯就走。”

“这这这……好好,好,好的……”

过来一个伙计,先上了四碟小酱菜。

广陵的酱菜一贯很有名。

以前徐知诰在广陵镇守的时候,家里的早餐几乎都会吃酱菜。

玉山和王夫人都喜欢吃乳黄瓜。

正好,这四碟酱菜里面就有乳黄瓜。

玉山拿起筷子就开吃。

陪着一起来的刘内侍有些着急。

还没有银针试毒。

“我这人命大,一般来说吃不死。”

玉山扔下这么一句,把四碟酱菜都尝了一遍。

“滋味不错,还是原来的那个味道。”

吃得咸了,玉山喝了一口茶。

见玉山每样都吃过,李昪也尝了尝。

广陵的酱菜,味道浓郁,咸甜适宜。

“好久不曾吃过了……”

过一会,老板端上来两道菜,一道是鸭羹汤,一道是老姜炖风鸡。

还有一壶美酒。

玉山又伸出筷子,每一样都大嚼了几口。

仰头又干了一杯。

李昪也无奈。

玉山似乎不在乎有没有毒。

“广陵的吃食,其实比金陵还精细一些。”

玉山得出结论。

“在怀玉山上,能令我怀念的,也就只有广陵的美食了。”

李昪心里不是滋味。

对于玉山来说,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如广陵的吃食值得想一想。

老板又端上来一道八宝山药和一大碗碎金饭。

八宝山药是用八种果脯和山药一起蒸制,再淋上蜂蜜,香甜可口。

碎金饭是用鸡蛋加江珧柱和米饭一起炒制的。

据说是隋朝大臣杨素发明了这道美味。

广陵的碎金饭最好吃。

玉山从大碗里面分出一小碗,几口就吃没了。

剩下的,都进了李昪的肚子。

玉山让老板又做了一大碗。

老板忙不迭答应了。

李昪觉得胃口大开。

“朕……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食量大的。在校场跑一天马,舞一天长枪,回家吃半扇羊也能吃得下去。”

李昪感慨。

“可惜,你的兄弟,倒是没见谁继承了我的胃口和力气。”

李昪眯起眼睛回忆起年轻的自己——

舞长枪,骑快马,挽硬弓。

在军营里面,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乱世里面能脱颖而出的,需要强健的体魄。

“现在都觉得我对你兄长颇为苛刻,可是,凭心而论,他确实儒弱一些。”

玉山嚼着米饭,不客气地说:

“景迁的体魄也强不到哪里去。”

李昪差点被她的话噎死,不过也只能叹气。

玉山没说错,自己偏心了景迁那么久,说实在的,景迁的身子骨,还远不如李璟呢。

李昪干脆不说话了,索性肆意大嚼。

父女两个吃得,每个盘子和碗都干净得几乎不用洗。

酒也喝光了两壶。

“痛快,吃得痛快!!好久不曾这么吃饭了。”

李昪身心愉悦。

当了皇帝之后,他就没认真吃过饭。

每次都要先假模假式地摆桌子,然后试毒,再试吃,然后布菜。

这一套折腾完了,食欲都没了。

“玉山,为父和你在一起,才算吃了一顿好饭。”

“爹啊,您可别这样说,让我惭愧,孩儿每天吃得都不错。听你这么说了,我都不好意思胡吃海塞了。

李昪摸摸肚子,吃饱了,心情好,不想和孽女生气。

“我儿不必牵挂为父,尽管每天胡吃海塞。”

“既然爹爹这么疼爱我,以后孩儿尽量少操心其他,只管胡吃海塞就好。”

李昪端起饭后茶。

茶汤煮的也很香。

不生气,不和孽女生气。

因为吃得多,回到皇宫之后,李昪美美睡了一觉。

那家酒楼算走了狗屎运。

李昪夸了一句味道极美,后来酒楼改名为极美楼,成了广陵第一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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