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商贸

一抹喜色划过特里斯面庞，他悠悠的回味了嘴里剩余的甜味，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木杯，乐呵呵的开口：

“这。这真是难得的滋味。他比原来的汁水味道还要甘甜。仅仅是那么一小块就有如此甜味，很难想象锅里那么大一块究竟能有多甜。”

郑宁放下了手中的木勺，扭头看向众人说道：

“嗯，这是红糖块，由甘蔗制取。甘蔗你们都见过是什么样子，之后再村周围巡查时要注意发现。特里斯你之后安排几个人制糖。”

闻言特里斯肃穆的站好，洪亮的声音很快传了出来。

“是！特里斯明白了。”

转过身的郑宁刚刚拿起了捡来的石头，恍然间，一个哭戚戚小女孩的形象就像白驹过隙般从他脑中一闪而过，皱着眉放下了石头，郑宁缓缓问道：

“之前带回来的小女孩呢？她现在怎么样？”

在场的一名士兵朝郑宁点了点头，接着开始了汇报：

“回大人的话，那名小女孩在我们刚到村子时就已经安排人照顾上了，照顾她的人是村里一位叫牧草的女人，她曾是两位男婴的妈妈。”

为什么是曾经？郑宁不准备细想，他也不敢细想。在长叹一口气后，郑宁手指了指锅中的红糖，温和的吩咐道：

“等糖凉了以后，你切一半下来送过去。”

“是，大人。”

剩余的几名士兵在简单请安后也相继离开。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后，郑宁用沾了水渍的指尖轻轻在石头上点了一下，接着缓缓放入口中。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咸味瞬间充满了他的口腔，直到两杯清水过后，口中的苦涩才微微缓和了一些。

“这还真的是盐？难道下面有盐矿？又或者是周边有盐池？”

心里有着不少疑问，郑宁将手中的石头丢入了锅中加水熬煮。火没有烧多久，锅内的水已经沸腾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捞出了石块，郑宁安静的等候着小火慢慢将锅里的盐水煮干，很快一层淡黄色的固体呈现在了锅底。郑宁知道，那是不能长久食用的粗盐。

郑宁也没有想到，他之前因为兴趣才去学习的那些知识现在真能派上用场。粗盐中不止含有氯化钠，还有其他诸多杂质。提纯的方式是往里加入过量的氯化钡，氢氧化钠和碳酸氢钠。可这三种东西显然都不是郑宁目前所具备的。所幸他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用草木灰提纯。

忙活了一个晚上，当郑宁心里憔悴的捧着一碗较为洁白的食盐走出石屋后，外头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门外的特里斯松了口气，恭敬的开口：

“大人，按照您的指示我已经安排了十名士兵开始砍甘蔗制造红糖。那片坡地上的甘蔗是不少，但我一路看下来并没有发现甘蔗是怎么种植的，大人您看这如何是好？”

现代人的郑宁当然是知道甘蔗如何栽种，但他并不觉得现在就告诉特里斯这个超前的知识会是一件什么好事，装作思考良久的样子，郑宁缓缓地说道：

“什么植物都有繁殖方法，有的靠果实里的种子，就和甜红果一样。有的埋入土里就能生长，就和地果一样。我看这甘蔗没有果实，或许能和地果一样呢？”

甜红果是苹果，而地果则是土豆。这是郑宁在翻遍了亚恩记忆后才提出的两样比较接近的东西。特里斯思索着想要离开的时候，郑宁叫住了他接着说道：

“哦，对了。之前我不是说了让村里有各种才能的人来找我报名吗？这事你负责的怎么样了？“

特里斯点了点头，缓缓的答道：

“大人，今天早上有不少人来咨询过我这个问题。我和他们说你还在休息就让他们在中午忙好了田里的农活再来找你。”

用手摸了摸下巴上淡淡的胡须，郑宁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中午我还有不少事情，之后我想你找几个人带着东西和我去一趟安特城里。招工的事情等下午发粮食的时候在说吧。”

特里斯点了点头，很快便找来几名士兵和打扮的优雅得体的郑宁往安特城走去。路上的郑宁走的不算快，他正思考着等下如何和达利特大公爵做这个生意。

盐和糖自己的布雷斯特村能卖吗？那当然是可以的。但如果走漏消息被达利特大公爵知道了，郑宁可以保证绝对没自己好果子吃。这个时代的甜味主要来着与蜂蜜，蜂蜜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吃不起不吃就行了。但盐不一样，盐可是受管制的东西，私自贩卖的后果郑宁想都不敢想，至少在自己没什么实力前他不敢想。

两种技术在自己手上没什么问题，但为了不发展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结果，郑宁还是得开诚布公的和大公爵好好谈一谈，虽有可能会被卸磨杀驴。但郑宁相信关系里的人情，尽全力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心里有不少事的他回过神来已经坐到了大公爵的书房里，面前的正是不怒自威的达利特大公爵。

“亚恩你改主意了？想好在我身后学习了吗？”

内心长叹一口气，郑宁将怀中的糖块和细盐推到了达利特面前，在公爵微微惊讶的目光中神色自然的说道：

“这是我用村子周围原材料制作出的红糖和细盐。前者可以满足一般人民的吃糖需求，后者我不敢往下定论，请大公爵帮我想想办法。”

达利特何其老辣，他很快就听出了话里的潜台词，用手沾了一点食盐送入嘴里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在摸了摸微微扬起的嘴角后缓缓开口：

“有趣，这盐没有之前吃起来苦涩了。我想应该能在市面上买个好价钱。你来找我是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呢？”

郑宁知道达利特实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和底线，微微欠身恭敬的说道：

“大人，我不敢托大。虽改进了盐的提纯工艺，但我不敢留做自用，我希望能借大人您的力量帮我建造一座食盐工坊。我将方法教给您的工匠，我们三七分账如何？”

达利特用深邃的眼睛看了一眼亚恩，深知细盐市场的他心里轻笑一下后有些严肃说道：

“二八，就算是二八你也能有个好收成。但你不可随意透露，哪怕是你的父亲也不行。”

郑宁重重的点了点头，刚想要介绍红糖他却发现达利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停留在红糖上哪怕一秒。其实这对达利特来说无可厚非，在他看来制造出来满足于庶民的东西根本入不了贵族的眼，尤其是他这种大贵族的眼。

“大人，还有一事希望您能允诺。”

“说。”

郑宁犹豫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后缓缓的说道：

“我想请大公爵免除我在城中交易的一部分税款，以及给予一些在城里交易的便利。”

达利特眉头不快的轻挑了一些，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有些犀利，缓缓开口，语气威严。

“哦？那我想知道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

郑宁目光直视达利特双眼，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也不敢随意揣测大公爵您的意思，还请您明示。”

达利特眯起眼睛看了郑宁几秒，平静的开口:

“帮我处理一下北门的流民吧，他们老是在那也不是问题。”

“我不能一次把他们都带走，如果大公爵允许我分批带走的话这事我能办好。”

这是一个令达利特意外的回答，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郑宁要接受这件头疼的事情。眼下皇国正在和金沙国交战。虽说皇国得利按着金沙国打，但皇国内部并不想外面看的那么团结，各个领主之间的小摩擦和冲突屡禁不止，出现流民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有把握安抚好他们？眼下流民虽然不多，可也有大约三四百人，其中能给你干活的男子大概只有三层。其中有不少东西可没那么简单，你有把握吗？”

见郑宁点了点头，达利特也就不准备多说些什么。他只觉得郑宁是有些冒进了，适量的给他吃些苦头那也是好的。严肃的老管家很快拿来了两张带有特殊记号的空白羊皮纸，达利特没花多久功夫就写好了郑宁要的东西。

走出房间的郑宁看着手上的文件满意的点了点头，达利特大公爵十分好心的给他办了免税手续和商品优先买卖权。有这两样东西的郑宁乐呵呵的拿着红糖找到了城里的商会。

穿过熙然的街道和繁华的人群，走过街边时不时发出味道的水沟。出现在郑宁面前的是一座漂亮的石木大房子。凭借手中的两份文书他轻松的见到了商会会长，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透露着精明与算计的中年男子。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杜里奇接过红糖水喝了一口。

“嗯，亚恩先生有什么想法？”

不喜度形于色,不知溢于言表，这是一个优秀商人应该有的做派。郑宁在心里肯定了一下杜里奇后缓缓得开口

“蜂蜜定价昂贵，寻常人消费不起。我虽然有大公开具的免税凭证，但我不能保证大公之后不会因为红糖的巨大利益而动心失信我们。这价格我想定蜂蜜的五分之一如何？赚到的金币我们八二分成如何？”

杜里奇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接着缓缓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