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所谓神明（其二）
狐疑的眯起了眼睛，郑宁在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自称蛇神的少女后继续问道：
“你不是神明吗？如果你是神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带我过去呢？”
耸了耸肩，少女十分自然的回道：
“答案很简单，因为我做不到，每一位神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权柄，神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全能。”
微微点了点头，郑宁看着少女问道：
“那么你呢？你的权能又是什么？”
“我？”
言毕，坐在空中的少女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在下一秒，一条拥有漂亮纹路的小蛇便盘旋在了她的手上。把玩着看着就很危险的蛇，少女像个没事人一样说道：
“我是蛇神，司掌的是蛇与医药。我的起源……不……所有神的起源皆来自世人的虔诚与信奉。对于所有神来说，世人的信仰越强，那他的神迹也就越强。”
像是捕捉到了关键词一样，郑宁在想了几秒后问道：
“神迹？这个神迹是我理解的神迹吗？”
点了点头，少女继续说道：
“我想那应该是一种东西。就像是我在信仰的巅峰时刻可以一次医治一座城市的人那样，其他神还有其他神迹。就比如大地神，他的权能能让土地永远肥沃，每年粮食小麦都能获得丰收。”
郑宁总感觉这个神话体系自己似乎在哪听过，但他一下子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暂时不想这点后，他接着问道：
“嗯……那代价呢？我可不相信神会无缘无故帮助我们？”
双眼一亮，少女在把蛇收回后摆回了刚刚的姿势，深邃的开口道：
“真令人意外，你竟然会主动提出来。代价其实很简单，我需要人的信仰。”
听完这话郑宁不自觉的冷笑一下，接着缓缓问道：
“获得信仰你就能变得强大，然后施展权柄，通过权柄获得更多的信仰，最后越来越强大，在然后呢？你又准备干什么？帮助你的教徒和其他教徒打起来？挑起新的战争吗？”
哪怕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神，哪怕这个神的确有凡人难以企及的权能，郑宁也不准备启用这样一个宗教。熟读欧洲历史的他见到了太多因宗教而兴衰的王朝与时代，有信仰的人们能助推成为一个强大王国的基石，当然也能在瞬间就毁灭他。讽刺的是，他们听从的并不是什么来自神的旨意，而是死于人性的贪婪。
皱着眉，少女在阴沉着脸凝重的看了一眼郑宁后缓缓说道：
“我想请郑宁先生您思索这样一个问题，倘若真有这种事情发生，那么那些被我以及被我的信徒所侵害的人又会如何称呼我们？恶神还是邪神？”
轻蔑一笑，郑宁接话说道：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也得往好处想，当你把那些不信仰你的人都杀光了后，当你把那些和你有冲突的神都颠覆了后，那你不就是世间唯一的真神了吗？难道你就能拍着胸脯保证你在获取了信仰后不会有这种歪心思吗？难道你就能放心你的信徒不去动这歪心思吗？”
深吸一口气，少女在闭上眼睛思索了几秒后徐徐说道：
“真令人意外，若郑宁先生您是在五百多年前来到这片大陆的时候，那这片大陆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这里头有一个很漫长的故事，您愿意听我说说吗？”
在郑宁点了点头后，少女伸出右手在身旁的石壁上轻点了一下，坚硬的石壁在瞬间荡起了阵阵涟漪。渐渐地，一汪清泉就这样赫然出现在了墙壁之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少女指着泉水轻声说道：
“这是在距今五百多年前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在这片大陆上生活着许多种群，人类便是其中之一……”
随着少女一边说话，郑宁面前的清水也在不停改变着所呈现的内容。郑宁就像是在看默剧节目一样看着短片，同时听着少女的讲解。
“渐渐的，所有种族划分成了两个派系。那时他们自称‘兽族联盟’和‘精灵城邦’。这两派各自有各自信奉的神明，有许多神都是在那个时候被创造出来的。当然，我也一样。我是信奉力量的兽族联盟依据他们对蛇的寄托被创造出来的。”
这个世界已经有了魔法和神明，郑宁已经不意外会听到兽族又或者是什么精灵了，在思索了一会后，他继续说道：
“嗯……让我猜猜，所以你们当时是因为信仰而爆发的冲突是吗？那么作为神的你又作何感想？”
“并不是，又或者说是也不是。”
少女在否定了后摇着头说道：
“事实上郑宁先生，我要纠正您一个错误。您总觉得只要一个人对外宣布效忠以及信仰某一位神明，那他就是我的信徒了。其实这点是错误的，真正的信徒是像您刚刚所见到的那样在手臂又或者是身体某些地方刻下代表我的纹身。”
停顿了一会，少女继续说道：
“愿在身上刻下代表我的纹身，那也就意味着他心里有了我的位置。但单单有纹身是不够的，这纹身还必须要我愿意赐福才行。只有在赐福的时候我才能辨明我的信徒是否为纯洁之人。若他纯洁我便允许他参拜我，若他怀有异心我便不再出现。”
在听完少女所言后，郑宁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哦？这原来是一件那么麻烦的事情吗？那可真让我意外，对于你们神来说信徒难道不是越多越好的吗？为什么那么麻烦的流程呢？”
像是谈到了什么特别沉重又严肃的话题，少女在正了正神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因为规则。神又独属于神的规则，就像你不能触犯法律一样，对神来说也有神不可逾越的红线。你犯了法会有法官审判你，给你定罪。神触碰了红线，会有比神更强大的力量直接抹去神的存在。”
趁着郑宁愣神的功夫，少女继续说道：
“我们寄托于人们的幻想以及虔诚而生，自然也会因为人们的幻想以及虔诚而死。但凡诟病一个神的人多到了规则可能注意的地步，那对那个神来说，他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很是矛盾的地方，郑宁在思考了一会后反问道：
“那……那这也不对啊。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那样。那么应该有不少神都在人们的诟病中死去了才是。就连你，你也应该会死于精灵的咒骂才是啊？那为什么你还活着？”
指了指屏幕，少女继续说道：
“因为挑起战争和咒骂我的人并不能被称为神明们的信徒。方才我才说了红线，但那红线针对的只有真正意义上的神和他的信徒。”
“你的意思是…………”
还没等少女把话说完，郑宁一边摸索着下巴一边说道：
“你的意思是挑起战争的人并不是你所承认的信徒？就连咒骂你的敌人也不是对方神明所承认的信徒吗？”
有些惊讶的朝郑宁点了点头，少女有些意外的说道：
“令人称赞郑宁先生，您竟然那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在有些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后，郑宁苦笑一声后接着说道：
“啊，没事。这种工作制度我在穿越前经常遇到，第三方外包公司什么的。一旦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大老板马上就能把责任撇个干净。”
说这话的郑宁微微沉默了一会，随即继续说道：
“等下等下，那也不对啊。找你这样说，那应该是你承认的信徒教唆民众发动战争。你的信徒应该是听从你的命令的才对啊？这怎么会和你没有关系呢？”
点了点头，少女继续说道：
“这当然没有关系。红线的确针对的是神和信徒的劣迹，战争罪当然包涵其中。但是倘若神又或者是信徒从没提到‘战争’二字呢？倘若这一切只是准备信仰我的一般市民做出来的事情呢？倘若咒骂我的也是对方的一般人呢？”
没有回答少女任何一个问题，郑宁继续问道：
“那如果是对方神真正的信徒呢？他们对你的咒骂不就有效了吗？”
摇了摇头，少女继续说道：
“红线对任何神和信徒都是公平的。倘若我真的犯了罪那我的确理应受到制裁。但倘若我没有呢？那红线审判的就只能是对面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郑宁在朝对方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
“按照你的意思，那就是在许多年前，因为你们中许多神用了太多正式工，然后正式工们为了宗教互相开战，之后红线便审判了他们，是这样没错吧。”
在少女点了点头后，郑宁在长叹一口气后问道：
“那还真是……有些意难平了。但另我意外的是，难道神中也有愚昧之人吗？为什么会有些人分不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呢？这也不太符合常识吧？”
浅笑了一下，少女继续说道：
“神承载这人们的愿望而生，大多数种群所构思的神明往往具有该种群的特征，会出现几个头脑不太聪明的神也无可厚非，而且我想争强好胜也不是独属于人独有的品质吧，这对神来说也是一样的。”
说完这段话，少女在摸了摸头发后继续问道：
“好了郑宁先生，我们也聊了那么多了。现在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摆了摆手，郑宁神色自然的说道：
“请恕我拒绝，蛇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