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明了的一切（其二）

“亚恩先生，你看他们过来了。”

收回了看向薇薇雅的视线转到前方，郑宁并不意外此时的帕克还能在人群中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又或者说倘若帕克真的就这样被教徒给抓了那才是他最意外的事情。咽了口唾沫，郑宁朝着身边三人吩咐说道：

“这里必须速战速决，如果我没法在第一时间摆平对方，我允许拉温达尔你用你说的那套手段，留帕克一个会喘气的就行。”

在小一百人的队伍走到郑宁面前的时候，尽管帕克在怎么不想上前，但迫于周围人不断释放的期待和压力，他还是在皱了皱眉后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

摆出一副盛怒的表情，帕克选择先对方一步表明自己高尚的立场，他指着郑宁的鼻子骂道：

“放肆的狂徒！你这向恶魔堕落的家伙！是谁给你的勇气来挑衅我们教会那圣神的权威！散布那些不实的谣言！看啊！你的一切罪行都将在圣神的神面前被人发觉！你将被送上火刑架！”

帕克的声音洪亮，表情也十分坚毅。全然将一副大无畏的英勇形象在众人面前展示的淋漓尽致，但这对于做好了万全准备，胸有成竹的郑宁来说构不成任何威胁。从不觉得对方除了语言外再有其他东西的郑宁在淡笑声后，用最为平淡的语气朝对方说道：

“之前我也说了，我是听到了神谕前来惩罚那些堕落之人。若你怀疑我，那你也是在质疑你所信奉的神明。在许久之前我就派人对你说过，说那是的我听到了神谕，主神对你区别对待信徒的行为十分不满。他还对我说了许多，要我一一转述给你听吗？”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郑宁从来不认为教会的教皇会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好人，要说身居高位者一点都不贪那他是不相信的，尤其不相信这种独立于皇国外的权利机构。不出他所料的，在听自己讲完话后，帕克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慌乱之色，在尴尬的咳嗽一声后，他板着脸朝郑宁问道：

“神活在每一个人心中！任何人都说他能感知到神谕！但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

‘谁举证，谁主张。’通晓这一规律的郑宁自然不可能空着手来。深知唯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的他朝着面前的人慷慨的张开了双手，在学着蕾丽兹的表情蔑视眼众人后用着平淡的语气将之前看过的台词复述了出来：

“好了，再来之前神赋予了我他的权能。我能令冰雪融化，大地涌出清泉。我若挥手，可在顷刻间破碎岩石，削去山峰。”

‘这……难道真被莫利亚斯说对了？他们引走了我的主力，趁我空虚的时候前来偷袭？但没关系，我已经联系了就近的手偶戏回来增员，以他们的机动回来不用很久。对方虽有死灵组帮助，但众所周知死灵不可能在这阳光下活动。只要我能拖住对方，那胜利必然是属于我的。等着我莫利亚斯，等我摆平了他就来找你的麻烦。’

用着万分不屑的目光看了眼郑宁，帕克在他将要抬手的时候叫停了他说道：

“那些本就是主神的权能，凡被主神所赐福之人皆有此能，事实上这里的每一位教士都做的到这样的事。凭此，你还不足以向我等证明你代表主神的意志而来。与我而言，倘若你的听到了神谕，那我恳求你再一次叫主神降临，让他亲口说出我的罪行。倘若他觉得我有罪，那我即刻慷慨赴死。”

‘拖延时间？真可惜，我怕你是等不到手偶戏的人回来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郑宁在垂下右手伸出了三根手指后，从开始就隐身站在他身边的拉温达尔三姐妹十分默契的点了点头。很快，一个只有他们三人看得见的紫色光点‘唰’的出现在了半空，缓缓朝着地面落了下去。在那光点接触到地面的一瞬，一个庞大的足以容纳所有人的魔法阵出现在了地上。

在轻柔的风儿缓缓吹过右肩后，意识到拉温达尔准备完毕的郑宁缓缓的闭上了眼，接着口中振振有词的说道：

“那崇高的神明啊，于此地倾听我的召唤，将领在吾等面前……”

“嘁，我看你没招了吧。向神明祈祷吧，祈祷我等下能痛快的杀了你。”

拉温达尔的魔法即刻生效，帕克即刻置于幻术之中。看着从刚刚开始就没怎么变化的天空，帕克在小声地嘟囔了一声后把手十分自信的背在了身后，在他刚想朝着身后的信徒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耀眼的金光赫然出现在他们所有人上空，接着，越来越多相似的金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整片天空被金光照亮后，一张闪着光的金色大脸慢慢出现在天空上。那无比威严浑厚的声音自高天而下。

“帕克！”

心里甚至升不出和那大脸对视的勇气，来不及确定身后人情况的帕克仓皇的跪在了地上，死死的将头贴紧地面。威严的声音接着响起，一字字的传入帕克耳中。

“买卖教会圣女！欺骗教会人员！欺骗追随你的人！贪功冒进，为了权力和面子妨碍教会的一切和荣光！甚至害的我都被人中伤！还需要我说再多的出来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吗！”

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帕克在攥紧了满是手汗的拳头后用着哆嗦的语气说道：

“不不不，那些，那些都是，都是……”

雷霆般的声音再次于帕克耳边炸开，飘在天空的大脸在摆出来十分凶横的表情后大声说道：

“多说无益，唯有死方能消除你的罪恶！接受你的审判吧！”

不等帕克说些什么，一把闪着金光的璀璨大剑在瞬间刺穿了帕克的胸膛。

………………

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众人，郑宁朝着接触隐形的拉温达尔三人问道：

“这就是你之前对我说的最终手段？那他的原理又是什么？这样真的能帮助他们见到神的样子吗？”

点了点头，拉温达尔在轻松的折断了一名教士的脖子后接着说道：

“我设下的法阵没有有这样的能力，它能做的更多是影射人们心里的一切。在千年前，那是入侵这篇大陆的死灵常用的一种攻击手段，通过部下这样的法阵，让那些攻击他们的联军陷入自己情绪的深渊。”

在又折断一人脖颈后，拉温达尔伸出手指向帕克说道：

“就比如他吧，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他应该已经被他心中所想的神列举出了种种罪状，甚至已经被自己心里的神给判了死刑，在他被自己吓破了胆，迷失在自我中的时候，除非阵法解除，不然他永远不可能醒来。”

在把又一具尸体草率的扔到地上后，拉温达尔接着说道：

“这样的阵法确实好用，但它本身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脆弱，任何的震动或是刺激性的味道都能将它破坏。同时，想要维持他所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正如您所见到的那样，必须要像阵眼献上祭品，不然任谁都无法维持法阵。”

尽管提前做了一定的准备，但在这种场面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郑宁还是被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一切吓了一跳。平日里他最为重视的人命，在现在就像是被当做垃圾一般丢弃，去维持一个更为危险的发证，在拉温达尔将手搭在最后一名修士身上的时候，郑宁猛的说道：

“停下！停下，请等一下，这……我在想，我在想这样是不是有些……有些残忍？”

就在说完这话的下一秒，郑宁在抿了抿嘴‘啧’了声后十分用力的偏过了头，在彻底背对上了拉温达尔三人后，他用着有些颤抖的语气自言自语轻声说道：

“讽刺吗？这明明是我提出来的不是吗？我……我……唉……看来，说到底，我不过也是个伪善的人。”

沉默了许久，郑宁在长叹口气后才真的在心里明白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深刻的道理。咽了口唾沫，他强迫着自己看着那不断闪烁着无比妖艳紫光的诡异法阵，郑宁第一次对那些记载在书上，许许多多的不人道行为有了最真实的理解。像是闻到了连续不断的刺激腥臭味那样，郑宁再也撑不住发抖的身体，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