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儒官,时迁,背山复
上官嫣然百无聊赖地坐在医馆门前。
又是一年秋。
她看着来往行人，回想着当年在镇中打铁花之人的身影。
陈远不是说只闭关五日吗？
为何如今已过了五年，还不见人？
骗子。
上官嫣然心中幽怨，待到秋日上了树梢，她才走进医馆。
该给这小妮子喂药了。
不过记得陈远说过，这小妮子活了一百多岁呢？
为何保养的比自己好这么多！
可恶可恶可恶！
……
大蜀皇宫中心。
有一宫殿浮在千丈空中。
那宫殿以银做砖，以金成瓦，灵气缭绕，是谓人间至奢地。
有十二龙纹柱竖立在那浮天宝殿中。
有无上宝座立在九千九百九十九级金铸台阶之上。
其下，有万官跪拜。
“吾皇，寿元无尽，大蜀无忧！”
“吾皇，寿元无尽，大蜀无忧！”
万官齐声，震得十二龙柱颤抖。
“诸爱卿……平身。”
那宝座上有一苍老声音传出。
其中人影隐蔽在一龙像虚影中，无人可见真容。
“谢吾皇…”
万官拖着长音，齐齐起身。
“诸爱卿……今日，朕宣一事……立储君。”那苍老声音传入每位官员耳中。
未等官员请奏，便有一长衫儒帽之人从队列最前方走出。
他仅是欠身，对着高位笑道：
“陛下，您治国有方，且正值康健之年，为何要立储君？”
高位龙影闪烁几分，缓缓道：
“朕……时日无多……”
“陛下！”那长衫儒帽官员打断宝座之上的话，直言道：
“臣以为陛下正值康健之年！若陛下心中有忧，臣可为陛下……寻长生药。”
“天下无长生之药……”高位上之人慢悠悠道。
那儒官向前一步，大声道：
“臣以为，”
“千年槐仙精元可作长生药！”
“天下稀有妖种可作长生药！”
“神通修士之婴可作长生药！”
“数州百姓血气可作长生药！”
“啪。”
高位之上的座椅扶手猛然被拍响，
“荒唐！”
儒官却没有理会，而是转身面对万官，朗声道：
“吾皇圣明，乃万古一帝，吾等臣子，当为吾皇排忧！诸位同袍，今日，我大蜀监察先斩后奏，恳请各位……为吾皇，寻长生药！”
万官面面相觑，最终跪半膝，齐声道：
“谨遵监察令，为吾皇寻长生药！吾皇，寿元无尽！大蜀无忧！”
时平州。
牛牛镇。
老兵铁铺。
正在打盹地小黑子忽地冷笑，自言自语道：
“去他妈的长生药。”
……
一晃十载。
陈远仍是闭关不出。
镇长黄三牛见打铁圣子如此努力修行，自己也不甘示弱，亦开始闭关。
十年中，有周遭郡县中的武夫，闻打铁圣子之名而来，但都败兴而归。
说是那打铁陈圣子的人形坐骑宣告圣子闭关。
十年中，牛牛镇的日子简直平淡。
无风无浪。
许是因为陈远与周遭县镇武夫结下的善缘，以至于没有武夫像几十年前那般横行霸道。
当然，也有传言说，是因为镇长黄三牛起劲小宗师的震慑。
各有各的说辞，也都是与镇民有利。
小黑子来镇子的次数也愈发稀少。
有次更是隔了三个月才回到铁铺看了一眼。
那次正巧碰到上官嫣然。
还未来得及问好，就被上官嫣然训斥，
“你作为坐骑，为何不给你陈哥护道？！”
小黑子：“……”
“上官姐，我不是陈哥的坐骑，我其实是他的兄弟。”
上官嫣然眉头一挑，“何以证明？”
“这天下，只有我与陈哥知道勾股定理。”小黑子傲然道。
上官嫣然愣了愣，扳着手指头道，
“什么狗屁股腚里？”
小黑子觉得无趣，也便没有再解释。
毕竟陈哥的仙法，不是一般人可以参透的。
但那上官嫣然的语气变得柔软，像是哀求一般道：
“小黑子，这么多年，你的容貌也未曾改变过，我知道你与陈远一样，也不是一般修士…这些年，还请你守护他了。”
那日艳阳，晒得少年的皮肤更加黝黑。
少年收起了嬉皮笑脸，只是道：
“好。”
大蜀万二四四年。
距离陈远闭关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今日，牛牛镇来了两位仙袍装扮之人，自诩为“背山宗”长老。
他们只是宣告，要献祭镇中百姓血肉，以恢复副宗主神魂之碑，寻宗门之仇敌。
镇民们惊恐之际，就见两道灵山凝结穹顶。
遮天蔽日。
二位仙门长老轻笑着施法，似不在乎镇中死的是人，还是蝼蚁蚊虫。
上官嫣然抱着木棺哭泣。
镇民们也是哭喊着四散逃离。
清水街有异光闪烁，但下一瞬，却见一瘦小人影横飞当空。
喝道：
“陈哥闭关，也敢有蚊虫打扰！”
轰。
那日，牛牛镇上空有灵山轰然炸开，惊了整个大州。
那日，瘦小身影以雷霆手段，灭杀两位仙门长老。
自此，牛牛镇又多了一个传说。
打铁圣子的人形坐骑，以有无敌仙人之姿。
大蜀万二五四年。
距离陈远闭关已过去二十五年。
镇长黄三牛出关。
他着实有些天赋，已经踏入起劲小宗师外三境。
算是郡县中的天骄了。
出关那日，他先是探查陈远是否出关，见仍未动静，便自己一人来到清水街街头。
“死疯子，老夫今非昔比，你可否与老夫过个两招！”
那日，镇长黄三牛通天手段祭出，有一柄带着土行灵气的狼牙虚影向着棚屋刺去。
铛。
一口熟悉的黑锅。
一个熟悉的鸡窝。
黄三牛又被黑锅钉在了鸡窝。
“再烦我，下次杀了你。”
那棚屋中有清冷声音传出，不知男女。
黄三牛收起了锋芒，重新坐于府邸。
罢了，且等打铁圣子出关再说。
大蜀万二七四年。
距离陈远闭关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年。
镇长黄三牛的寿元也已经破了两百岁大关。
他最近些年，也没有想着去挑战清水街疯子，只是安稳地经营着镇子。
他从村民口中得知，小黑子也非池中物。
只听那黄三牛笑笑，
老夫早他妈看出来了。
上官嫣然仍没有等来师尊。
她有些老了，眼睛有些花。
有时给柳寻喂药，也找不到嘴巴在何处。
她有时坐在医馆，望着铁铺方向，小声道：
“陈远，你再不出关，你这小妮子我可就顾不过来了……”
大蜀万二七九年。
距离陈远闭关后，正巧凑齐了五十年。
此年间，有背山宗修士举宗而出。
无数灵山覆盖于小镇上空。
那宗主仇山风，已超越陆地天人之境。
当有仙人风范。
“尔镇之中，牵连吾宗之因果，且有隐匿修士手刃吾宗两位长老，如此，便屠镇尔，受吾宗天怒！”
镇长黄三牛跪了。
跪在清水街棚户前，求疯子出手。
那日。
小黑子与清水街疯子齐出，面敌背山宗。
五日后。
小黑子提着宗主仇山风的脑袋，浑身沾满血迹。
清水街疯子断了一臂。
此战，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