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009

两个小时以后，通往桑镇的国道上，秦猛骑着一辆老款丰豪DK150摩托，脑袋上也没戴安全帽，就那么顶着夜晚的冷风，一个人杀向了桑镇。

深夜10点多。

李大牛宴请完今天被刘江，抢了钱的赌客们，跟着一个岁数很大的老头往家走着，而两人不时的交谈这什么。

“今天赔了多少，”老头问道。

“撕了一大堆欠条，还赔了十一万多。”李大牛无比上火的说道。

“刘江这个王八蛋，是不想让你干下去了，你找点人干他一顿，狠点整。”老头虽然看着有六十了，但说的话非常霸道，而且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慈祥的味道。

“这事儿再说吧，刘江行踪不定，连县公安局都找不到他，我上哪找他去，而且这种人，跟别人不一样，手黑，心狠。手底下的人天天拎着五连发，你得罪他，他是真敢整死你，所以，咱们最好别惹他。”李大牛低着头，清声回道。

“嗡！”

就在二人聊天的时候，农村泥泞的小路上，突然冲出来一台摩托车。

“大牛，回头。”

一声怒吼声传来。

“唰、”站在最边上的老头，率先反应过来。

“嘭！”

一只十多斤重的锤子，带着风声，粗暴的砸了下来。

“啊！”老头一声惨叫。

“嘭！”

摩托车有一阵明显的减速，而锤子眨眼之间砸了第二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李大牛本能一低头，随即后脖颈跟脑袋处，传出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当即鲜血横流。

“嗡嗡！”

两锤子过后，摩托车猛然加速，顺着村里的主路扬长而去，而李大牛和那个老头，自始自终没看到谁打的自己。

…….

几个小时以后，当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秦猛骑着摩托车赶回了家，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自始至终跟没发生什么一样。

而秦猛第一锤子砸的那个老头是，李大牛的父亲犹豫他反应及时，被砸完后，右胳膊粉碎性骨折。

最神奇的是，李大牛居然捡回一条命，因为第二锤子给他后脑砸开了，出血了，等他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如果后脑没有出血，那血块压在脑袋里，人可能救不回来了。

这证明什么，这证明秦猛挨了一刀，他是奔着干残李大牛的。

而在这之前，秦猛在赵北车里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来一丁点的反常。他压根没跟赵东他们提过这事，可见他思路是多么清晰。

回家，取摩托，拿锤子，去桑镇，蹲点，干李大牛。

有的人常说君子报仇十万不晚，但秦猛明显不是这种人，他就想一个小人，报仇从来不隔夜，今天你得罪我，那必须晚上就的出结果。

秦猛这个人，皮肤很黑，眼睛不大，总爱眯着。不了解他的人，总觉得他不爱吭声，跟谁都一说一笑的……

但赵东通过后来的接触，对于秦猛的评价就三字：“别惹我！”

是啊，顶着一夜冷风，拎着锤子，骑着摩托车，连续奔袭了上百公里，只为报一刀之仇，热这种人，说不哆嗦？

…….

赵东在出租屋里，一宿没有睡着，翻来覆去的想着剩下的钱从哪里搞。人家要价二十九个，零七八碎的加起来最少也的三十一二，但他自己手里的钱还远远不够。

管张斌借？

这个想法，在赵东的脑子里一闪就被忽略。因为张斌是中间牵线担保，赵东已经欠了人家很大的人情了，现在好处费都没给，在管人家借，那就真的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赵东从缅国回来之前，手里有一些钱的，但一个兄弟要这些钱有急用。所以，赵东就先借给他了。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地步，对方不打电话说要还，他也不好主动开口要。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赵东躲在出租屋里，愁的满嘴腮帮子都是火炮。

“不行，在出去一趟。”赵东坐在床上喝着水，突然心里冒出一个赚钱快的想法。

“咚咚咚！”

正当赵东拿着电话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谁啊！”

赵东回头问道。

“开门，是我，你赵三哥。”赵北的声音响起。

“小崽子，”赵东笑骂一句，随即套上了衣服起身，走到门口就拉开了门。

“看看谁来了。”赵北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出租屋，缓缓的说道。

“唰！”

赵东往后一瞧，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妈！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早晨吃饭了吗？”继母岁数大了，上楼体力有点透支，她才站到门口就长喘了几下，才走进屋。

“还没吃呢，刚准备下楼。”赵东招呼着继母，就关上了门。

“买了一点包子稀饭，你吃点吧。”继母把手里的早餐放在桌子上，随即打量下屋里的陈设，只见不足二十平方的小屋，潮湿无比，而赵东的房子还在顶楼，四处漏风，屋内根本没有什么想样的家具，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垃圾桶。

“妈，坐吧！”赵东从室外搬来一张凳子，垫上自己干净的衣服说道。

“儿子，小北跟我说，你昨天去农村抬钱了。”继母沉吟一声，轻声问道。

“……”赵东扭头看向弟弟，给了一个嘴欠的表情，然后点点头说道：“妈这事你不用管，我能借，就有能力偿还，你放心好了。”

“妈到不担心你还不上，我就是想问你，你买车的钱凑够了吗？”继母点点头，继续问道。

“够了，够了。”赵东一边打开早餐，一边吃着回道。

“呵呵，还跟我撒谎，咱们农村没有亲戚，你从哪借出几十万来。”继母一笑，摇了摇头就伸手打开了自己的背包。

“啪！”

一个档案袋放在了桌子上。

“这里有十万，原本是给北北留着上学的，找工作用的，但现在这孩子基本已经无可救药了。所以，钱你先拿着用吧。”继母言语请幽默的说了一句，随后用满是皱纹的手把钱袋子推给赵东。

赵东听到这话，鼻子没来由的一酸。

“儿子，咱们一家人，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谁需要，那就给谁用。你不用有啥负担，小北如果需要找工作，我在想办法。”继母拍拍赵东的大腿，再次说道：“你要干好了，说定还可以带带你弟弟，拿着吧。”

“嗯！”

赵东咬着牙，也没有矫情，只是用力的点点了头。

“儿子，还有个事，是妈求你。”继母停顿了下，目光慈祥的看着赵东。

“你是我妈，说啥求呢…..怎么了？”赵东强忍着翻红的眼睛，看向了继母。

“你姐夫拖关系，给你找了份工作，在二处大案队帮忙，妈知道你不想去，但是为了妈，你去吧。”继母声音柔和，说话时永远充满了母亲对儿子的那种关爱。

“他让姐夫找的是妈？”赵东知道这事肯定是自己爹安排的。

“嗯，他不赞成你搞运输，觉得这行业太乱。所以，咱也不跟他说你买车，二处的活你先干着，自己私下好好弄着运输，好好干出点成绩，让他看看。”继母铿锵有力的说道。

“好，我去。”赵东思考下，虽然心中万般抵触，但还是一口应了下来。

“东子，回家住吧，妈还没老，能给你做口热乎饭。”继母扫了一眼这破旧的屋子，心里极其不舒服的说道。

“不了妈，我在外面住习惯了。”赵东咧嘴一笑。

“咱们家三个孩子，就你最苦。”继母感叹一声，随后说道：“你们哥两聊吧，我去找人给那个死老头子刻服，新的象棋。”

“我送您。”

赵东起身送走了继母，他站在楼梯间，看见继母佝偻的身躯，步伐缓慢且小心的奔楼下走去，心中无限酸楚。

此刻，赵东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如果不在这个城市中混出个人样，有怎么对的起眼前的这个老人。

继母没有过人的智慧，更没有所谓女强人的气质，她一辈子只活在家庭的繁琐事中，用质朴的做人道理，和无愧与良心的处事方法，总能让赵家三个孩子，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

赵东回到出租屋内，眨眼看了看赵北说道：“哥先借你钱花了，但我很快会还给你。”

“你不用还我，给我介绍一个江湖大哥比啥都强。”赵北斜眼说道。

“你别说，我还真认识一个。”赵东咬牙点了点头。

“谁啊！”赵北瞬间来了兴趣。

“他姓奥。”

“姓奥？X平市没听说过啊，他铲的硬吗？”

“必须杠杠硬！”

“是吗？那他是在哪个慢摇里玩的？”赵北跟个二傻子似得问道。

“在他妈白宫慢摇里玩的！”赵东一声暴喝，身体猛然窜起，一脚踹在赵北腰上骂道：“三哥，来，看着我的脸，我就告诉你一遍，就一遍昂！！你他妈明天麻溜给我去后道卖羊肉串去，我以后没时间弄它了，听见没？就是他妈的混社会，你也总得吃饭吧？你不能光拉不吃吧？！你看哪个江湖大哥，还他妈的熊自己爸妈钱花？

赵东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随后堵着赵北在墙角，一顿小炮拳。五秒以后，赵北被迫屈服了，暂时答应自己去后道卖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