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029
捷豹迅速逃窜,而警车里的两个民警全懵了。
“我操,这他妈谁家的小B崽子,警车都敢撞?”司机民警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惊呼一声。
“哗啦,”
副驾驶座位上的民警,直接子弹上膛,咬牙骂道:“爱他妈谁家谁家的,警车都敢撞,他还翻天了呢,你下车救治被害人,我追他。”
说话间,两个警察换了位置,一个奔着小岩方向赶去,另外一个坐上了正驾驶。
“嗡,”
民警再次打火起步,他右胳膊被震碎的车窗划开,但暂时并未发觉,而是一手持枪,一手拿着对讲机喊道:“指挥中心,我幺幺两洞两,在丰庆路出警时,突遇肇事逃逸案件,并且拒捕……逃窜方向莲湖路,车牌号……!”
两公里后,莲湖路上。虽然车技不错,但遇到突发情况心里素质相当一般的贺建,在惊慌失措,并且无人追赶的情况下,再次发生了车祸。
车怼在了路边的树干上,车头凹陷,散落一地残渣。
“嗡嗡!”贺建再次打了两次火,但惨遭蹂躏的捷豹并未给面儿,吭哧吭哧了两声,直接灭火。
“嘭,”
贺建疯狂的砸了一下方向盘,随后咽了口唾沫,双眼惊慌的望了一圈四周,然后把目光聚焦在了跟班上。
“咋……咋整啊?”跟班双腿打颤的问道。
“谁开的车?”贺建瞪着眼珠子,突然问道。
“……啊?”跟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啊你妈了个B,我问你谁开的车!”贺建猛然暴起,癫狂的掐着跟班的脖子吼道:“你开的,你开的,明白吗?”
“小建,我……!”跟班看着癫狂的贺建,完全懵B了,不知所措了。
“你听我说,我不能出事儿,我出事儿,我爸就完蛋了!我爸完蛋了,你他妈的还隔个JB毛养婊-子,一个月上哪儿挣一万多块钱。”贺建掐着跟班的脖子,嘴唇颤抖的快速说道:“你开的,只要我没事儿,你就没事儿。”
“小建,我不敢……警察都撞了……!“跟班带着哭腔回应道。
“你他妈的不敢个JB!”贺建薅着跟班的脑袋,咣咣咣在后背靠椅上撞了两下,随即吼道:“花钱养你是干啥的啊!干啥的?我他妈的活不好,你能活好吗?你也在车里,你能没事儿吗?”
“……!”跟班看着贺建,脸色苍白,默不吭声。
“听我的,你在车里坐着!来正驾驶……我先走,我先走……!”贺建匆忙的趴下跟班身体,随后晃着他的脖子喊道:“快点的,艹你妈的!”
跟班额头冒汗,身体停顿一下,被逼的咬着牙爬向了正驾驶,而贺建推开正驾驶的车门就要跑路。
“咣当,”
车门刚一推开,跟班也刚刚进入正驾驶之时,警车赶到,民警持枪下车喊道:“抱头,蹲下!”
“……操!你他妈谁啊?我蹲你妈了个B!”贺建骂了一句,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他没有了跑的机会。
跟班坐在正驾驶里,双腿哆嗦着向外扫了一眼,而贺建只是用阴霾的目光给了他回应。
……….
另一头,赵东持枪时被捕,虽然在现场没发现被害人,但四枚弹壳和屋内的两大滩血迹为证,让赵东毫无争辩可言。
秦猛跑了,也是从后门跑的,可问题怪就怪在这儿,秦猛能跑,为啥赵东却不能跑呢?
这事儿究其原因,还是在于赵东本身。
他有的时候很硬,这没错一旦惹急他,所谓的一些江湖混子,还真不一定有他下手狠。
可赵东虽然很像个江湖中人,也愿意讲究个,你若欺我,我必大二雷子还之等的做事儿态度。
但他毕竟只是像而已,从骨子里讲,他并不是一个江湖大哥。
回家以后,赵东从未以暴力手段敛过财,论所谓的江湖声望,赵东在处理了杨凯以后,在西吴就有一定名声,但他并没有像冯二蛋一样,以这种名声,去管谁借点钱,再整点其他产业。
因为在赵东的世界观里,做生意就要脚踏实地。钱一毛一毛的攒,事业一点一点的发展,靠暴力手段敛财,那没前途。
而他与江湖人士发生冲突,在实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赵东会用最简单的方式,干残他最牛B的一面,但事后,赵东绝对不会逃避问题,而是选择直接面对。
张小二杀人了,赵东让他自首,北北出事儿了,赵东也让他自首。
而到了赵东自己这儿,他依然选择用这种方式解决自己身上的事,跑!不可能跑一辈子,干完就要承担结果。
当然,这种结果必须是林军目前所能接受的,如果,肖九死了,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所以,赵东有机会跑,但却没有那么做。
………
四十分钟以后,赵父听到了,赵东被捕的消息,是刘滨亲自过来口述的。
翁婿二人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
“小东哪儿都好,就是身上这点匪气去不掉,这才刚有点起色,又整进去了。”刘滨长叹了一声。
“他打的是谁?”赵父挺平静的问道。
“好像是一帮社会混子,”刘滨平静的答道。
“为啥打这帮混子?”赵父再次问道。
“……好像是经济纠纷,跟前段时间的纵火案有关系,对面听说是挟持了小东的朋友,所以,小东才过去的,不过现在消息被捂住了,好像还涉及到上面的人,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刘滨皱眉解释道。
“我不让小东在社会上扯事儿,是因为他从小就五大三粗,下手没轻没重的。我怕他跟着社会败类,欺负人,坑老百姓但今天这事儿,我儿子除了冲动点,触犯了法律,本身并没有错误,他没欺负人,也没坑谁。”赵父正色说道。
“爸,要不找找您的关系?”刘滨试探着问道。
“我这一辈子,永远不会把关系,用在走后门上。他犯了罪,无论对错,都要承担后果,这是最现代的生存法则。我早晚有死的那天,如果让你们这帮孩子,从小就生活在家族关系的树荫之下,那是害了你们……!”赵父有着自己做人的原则,他并不腐朽,更不是传统刻板的老古董,而是一个充满睿智的老人,虽然脾气有点倔。
……….
另一头,小岩颅内出血,三次恢复清醒,又三次陷入昏迷。
出事的当天晚上,赵东,贺建,还有贺建的跟班,全部被扔进了西城行政看守所。
但三人暂时没有签刑事拘留,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案子办的非常模糊,正常来说,你只要进了看守所,就会有拍照体检等程序,但三人完全没有,甚至连号服都没换,直接就被扔上了“大铺”。
进了号里以后,赵东非常沉默,因为他在办案人那儿得知,小岩也出事儿了,所以,他心情非常烦躁,而且焦急无比。
一个犯酒后砸人家玻璃的行政犯人,智商为零的要给赵东“溜溜铺”,随即被赵东薅到便器,两拳干立正了以后,再就不吭声了。
赵东盘腿坐在头铺,发呆了半天,才小声冲管教喊道:“哎,大哥!”
“咋了?”管教面无表情的回头问道。
“家里有两个朋友,对我的事儿挺着急的,大哥,你帮忙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呵呵,这帮小子,挺会做人的……!”赵东强笑着说了一句。
“你叫赵东是吧,别人的能打,你的打不了,老实呆着吧。”管教挺冷的回了一句,随即扭头继续看着电视。
“呵呵,行。”赵东一愣过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
第二日,一早四分货场。
“哇……舅,怎么办啊,小东都给关看守所了,我去接见都接见不了,你帮帮忙啊……!”李菲坐在板凳上就开始掉金豆子,妆也没化,制服也没换,一大早就准时过来哭天抹泪。
“别他妈嚎了,一大早儿,让你整的这个心烦。”丁四分被逼急了,扯脖子吼了一声。
“……!”李菲顿时收声,但继续低头抽泣。
“在社会上玩,进个笆篱子还算事儿啊?”丁四分在心里给赵东的定位,一直是江湖中人,所以,他烦躁的回道:“你哭有啥用,谁让你跟他的别嚎了,赶紧给脸洗洗去,你瞧你披头散发的……一会,我找人问问。”
“哇,你现在就去问问呗!”李菲不为所动。
“……哎呀,我真是……!”丁四分一点招没有,无语半天以后,就要拿起座机。
“咣当,”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走进来说道:“抓的是城北分局,过去看看啊?”
“蹭,”
还没等丁四分说话,李菲瞬间站起,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止住了金豆子,连连点头的说道:“要去看看,走吧,舅!”
“……!”丁四分再次无语,无奈的拿起手包,叹息一声跟着中年和李菲一块走了。
…….
贺家。
客厅内装潢的古香古色,书架,家具都以深棕色为主,显得沉稳大气。所有陈设,虽然有些老旧,但却被人规整的异常整齐。
餐桌上。
贺权与夫人秦芙相对而坐。
“一会你要去看看被害人,”贺权喝着稀粥,吃着短小的油条,语气平淡的说道。
“现在去好吗?”秦芙打扮素朴,但干净整洁,谈不上保养的有多好,但看着起码端庄。
“当场抓住了,以咱家来说,就是没撞,那也撞了,去看看吧。”贺权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好!”秦芙缓缓点了点头。
“你不该让他回国。”贺权将瓷碗内的米粒吃的一点不剩,随后缓慢的站起身,穿上工作服就走了。
秦芙沉默一下,像是例行公事的嘱托了一句:“中午再喝点粥。”
“恩,知道了。”贺权头都没回,推门走了出去。
楼下。
市里小车班司机来接,而秘书给贺权打开了后门,随即与贺权赶往工作地点。
“领导,小建这事儿……!”秘书坐在副驾驶,试探的把话问了一半。
“低调处理,”贺权沉默一下,干脆的回道。
“张胜利那边?”秘书再问。
“问他行不行,不行,换别人干。”贺权面无表情的再次回道。
“明白,”秘书点了点头,随后不再吭声。
……….
中午时分。
秦芙赶往小岩所在医院,随行的只有表弟,和表弟公司的司机,但他们一进入医院,一台挡着LOGO的记者车,就停在医院门口,随后两个记者,穿着便装跟了进去。
病房内,小岩还未归来正在抢救,屋内只有家里亲戚和父母,秦猛,张斌等人。
五分钟以后,秦芙进入了病房,表弟与司机站在门外等候。
“你是……!”小岩亲叔叔嘴上起着大泡,神色有些憔悴的问道。
而小岩母亲目光呆愣,坐在病床上,宛若雕塑一般的流着眼泪,小岩父亲则是站在窗口,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我叫秦芙,是贺建的母亲。”秦芙非常客气,弯腰伸出了手掌。
“你就是那个副市长媳妇?”小岩舅舅刚要伸出的手掌,顿时收了回来。
秦芙停顿一秒,随即自然的收回手掌,弯腰蹲在了小岩母亲旁边,手掌抓着小岩母亲的手掌,声音柔和的说道:“大姐,你我岁数差不多,同为母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家孩子交友不慎,造成如此后果,是我教子无方。”
屋内的人一声不吭,双眼看着秦芙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事儿都出了,说这些,有啥用啊……!”小岩母亲肝肠寸断的哭了起来。
“今天,我仅作为小建的母亲,向你道歉,大姐,对不起。”秦芙目光动容,眼中有泪花闪烁,随即冲着小岩母亲,深深弯腰鞠了一躬。
“咱别扯这个,我们受不起!”小岩亲叔叔,皱眉过去搀扶,动作虽然轻柔,但语气里的愤怒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门外面。
秦芙表弟看着走进来的记者,使了个眼色说道:“寻思啥呢,快点的。”
“唰唰唰,”
病房门的窗户上,门缝上。两个记者拿着相机,调了没了闪光灯,快速抓拍了两张,而景象正是秦芙非常动情,并且诚恳的道歉鞠躬。而画面上,小岩的亲叔叔,似乎被秦芙感动,显得是主动过去搀扶。
五分钟以后,秦芙走出医院,表弟跟在后面问道:“新闻发么?”
“现在还没有舆论,你发它干嘛?”秦芙没啥表情的回了一句,并且低声嘱咐道:“你私下里跟被害人家属单独接触,具体细节,你知道该怎么谈。”
“明白。”表弟立马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