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他杀了太后
疑惑从棠沅脑海中闪过，下一瞬，她丢下手里的点心，起身迎了出去。
“见过姑母。”
太后还是先前的穿着，几步到了棠沅面前，便站定不动，任由她维持着行礼的姿态。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
棠沅的身体禁不住晃动起来，额头也逐渐浸出冷汗。
就在这时，太后恩赐般的开口：“起来吧。”
棠沅绷着身体：“谢姑母。”
她用手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一旁也跪了许久的流渺想要搀扶棠沅，谁知膝盖倏地一软，只听“砰”的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
糟糕！
棠沅心头发沉，下一瞬，太后的矛头直指流渺。
“哀家面前也敢如此失仪，来人，将这宫女拖下去杖毙！”
棠沅额角狂跳，心里生了慌乱，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
“姑母说的是，如此失仪的宫女确实该杖毙！”
她附和着太后，却在起身后，有意无意的拦住了要抓流渺的人。
“但是杖毙太便宜她了，不若姑母将这宫女交由臣妾，臣妾定当好生的收拾她。”
太后转身，眼底一片冰冷：“哀家凭什么信你？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宫女于你是不同的吧？”
原来，太后也知晓流渺的特别。
棠沅眸光泛冷：“回姑母的话，流渺是自小陪臣妾长大的丫鬟，自是特别的，但她失仪也是属实之事，再特别也当受到责罚……”
“少说那些废话，哀家就问你，你是否真铁了心要护她？”
太后锐利的目光落在棠沅脸上，无声的压迫感随着她的话压向棠沅。
流渺跪在地上，确认如今的形势，眼底立时闪过绝望。
她不能拖累娘娘！
“娘娘。”
流渺唤了一声，倏地起身，冲着旁边的柱子撞去。
“流渺！”
棠沅瞳孔瑟缩，下意识便要去抓人，突然一道身影闪过，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要撞到柱子的流渺。
同一时间，一道带着冷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朕记着，是让全福送母后回宫，怎得母后现今出现在贵妃这里？”
柱子前，一个全身裹在黑衣里的男人放下流渺，悄无声息的消失。
棠沅瞥了一眼，收回了快要伸出去的脚。
“几日未见贵妃，哀家颇为想念，特地来见上一面，可有问题？”
皇帝进了内殿：“自是没问题，但朕觉着，母后还是回去歇息的好，也省的闹出事端，让所有人都为难。”
“皇帝！”
太后的声音里多了恼怒，皇帝却不为所动。
两方僵持着，最后还是以太后的离开作为结束。
太后离开的刹那，棠沅跌坐在地，脸上浮现苍白：“皇上，您怎么来了？”
皇帝上前扶她：“朕想到有些事没来得及告诉你，便走了一趟，没吓着吧？”
棠沅扯起一抹勉强的笑意：“没有，臣妾挺好的。”
皇帝颔首，扶着棠沅坐下。
二人都知晓，皇帝的解释是假的，但两人都没说什么，到软榻坐下后，皇帝便让宫人去寻太医。
“这膝盖可还好？”
棠沅轻声道：“有些疼。”
皇帝垂眸，一抹狠厉从中快速闪过：“待太医来了，仔细给你瞧瞧。”
“好。”
棠沅点头，又等了一会儿，两个太医出现，赫然是沈旭与秦太医。
沈旭听了缘由，立时便给出了药酒：“揉上几日便可，未恢复前，还请娘娘莫要随意走动，以免生出意外。”
棠沅还未开口，皇帝便关切叮嘱：“可听到了太医的话，这几日便好生躺着。”
棠沅看了眼沈旭：“臣妾知晓了。一定好生躺着。”
说到最后四个字，棠沅刻意加重语气。
皇帝以为她是在做保证，眼中多了些笑意：“沅儿先歇着吧，朕便先走了。”
“恭送皇上。”
皇帝出了万寿宫，没走几步，神情骤然变得冰寒。
“传朕旨意，太后受到惊吓，近来身体不适，留于慈宁宫中静养，无必要不可出宫。”
全福被吓了一跳：“皇上，那是太后啊。”
君臣孝义，是世人最为看重的，若皇上坚持，怕是会坏了名声。
“太后，朕便关不得了？”皇帝的声音极为阴沉。
全福看看左右，硬着头皮说道：“太后是棠家的人，皇上，棠大人还在前朝呢。”
良久，皇帝闭上眼，掩去了翻涌的思绪。
“派人盯紧太后。”
“是。”
全福松了口气，小跑着迅速离去。
当天夜里，棠沅等到了裴枭辞，男人面色平静，整个人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棠沅和他对视片刻，禁不住卷来的睡意，倒下的刹那呢喃出声：“王爷看够了便自行离去，莫要打搅本宫歇息。”
话音刚落，她便被一双宽大的手掌拉起来。
视线相对，棠沅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一巴掌朝裴枭辞脸上拍去。
“以往怎么不见你这般没耐心？”
裴枭辞钳制住她，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几分暧昧。
棠沅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脱后，立刻按下了想法：“本宫向来就是如此，说吧，王爷究竟是为何而来？”
“太后还在棠家。”
棠沅沉默片刻，开口道：“白日里那个太后，本宫也觉出了不对劲，不过问题出在何处，本宫也不确定。”
“是不确定，还是不敢确定？”
裴枭辞身体前倾，骤然拉近的距离让两人气息交缠。
棠沅眨了眨眼，指间轻抚着男人的脸颊，低声道：“这两者有何区别？总归，如今的太后无人敢动。”
裴枭辞起身，衣角划过一条弧度：“本王敢动。”
“王爷……”
棠沅刚吐出两个字，眼前便没了裴枭辞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是裴枭辞留在她身边的穆云。
“娘娘去歇息吧，王爷一开始不说的事，之后也不会让旁人知晓的。”
她能是旁人么？
棠沅不以为然：“本宫不想知晓他的性子，本宫问你，方才他说到的话，究竟是何意思？”
穆云恭敬地说：“王爷说的话，已经非常清楚了。”
棠沅稍稍侧头，开口便是重击：“你的意思是，他想杀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