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终究是臣
“奴婢见过老爷,这是娘娘让奴婢带回的信。”
书房中,流渺行了一礼,而后便将怀中的信件奉上。
棠诚聪瞥了一眼,并未立刻拆开:“贵妃在宫中过得如何?可有人为难她?”
流渺面露难色:“这个……”
棠诚聪冷哼一声:“你不说,本官也知晓,无非就是太后又在折腾,她腹中的胎儿,可有受到影响?”
“目前没有,不过太后娘娘,近日对贵妃娘娘非常关切。”
棠诚聪眯了眼,半晌后摆手让流渺退下,转手便拆开了信件。
不过片刻,流渺便见到了温氏:“奴婢见过夫人。”
温氏抓住流渺的手:“如何?贵妃在宫里没被人为难吧?”
“夫人放心吧,宫里没人为难娘娘的,看,这是娘娘让奴婢带回来的信,还有一些药材,娘娘让夫人好生养着身体,她还等着抱弟弟或妹妹呢。”
流渺语气轻快,可温氏眉眼间笼罩的忧愁,却一点没散。
“流渺,你如实告诉我,她的处境到底是怎么样的?”
流渺眨了眨眼:“自然是很好的,夫人您就放心吧,待过上一段时日,娘娘定会来看您的。”
温氏抿了抿唇,转过头让身边的丫鬟去拿东西:“昨日我刚裁好了一件衣裳,本想进宫给她,今日,就由你带回去吧。”
流渺应声,也不敢多说,接过衣裳便离开了。
温氏看着她的身影,心中的酸涩令她控制不住的落泪,都是谎话。
面上再好,处境也是难的,或许,她该做出决断了。
“娘娘快看,这是夫人亲手给您裁的衣裳呢。”
棠沅看着衣裳,许久都没有做声。
见状,流渺脸上的欣喜消失了:“娘娘,您没事吧?”
棠沅回过神:“本宫能有什么事?”
她抚摸着衣裳的布料,鹅黄色的小袄上绣着几朵小花,很简单的样式,却让棠沅目不转睛。
她的小娘,应是猜到她的处境了。
“流渺。”
“奴婢在。”
棠沅想做些吩咐,可话到了嘴边又跟着收住,她竟然不知该和流渺说些什么。
深宫之中,纵使她是贵妃,也不过是个无用的贵妃。
“娘娘,您没事吧?”
棠沅笑着摇头:“没事,对了,你将这小袄收起来吧,待到天凉了,本宫再穿。”
晚间,全福带着一堆金银珠宝进了万寿宫。
棠沅扫了一眼,温声道:“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皇上现在如何了?”
“皇上还在恢复呢,听太医说,不出十日就能下地了。”
全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神态极为恭敬。
“如此便好,如此本宫就放心了,流渺,替本宫送全公公。”
流渺应声,全福弓腰退下。
片刻后,流渺回转,脸色带着几分古怪:“全公公说,选秀的事已经传出去了,到后日,各家的贵女就得进宫了。”
“德妃的动作还挺快。”
棠沅端起一杯茶,鼻尖突然闻见一股极怪的味道:“流渺,这茶水是你送来的么?”
“绿茶?太医今早还和奴婢说,娘娘近来要少碰这些绿茶红茶的,奴婢一直都没敢给您送,可恶,究竟是谁一点都不顾太医的嘱咐?”
流渺气得不行,转头就要去找人。
下一瞬,棠沅喊住她:“一杯茶水罢了,换了就是,用不着大张旗鼓,对了,你说的太医,是何太医么?”
“是啊,何太医今早特地叮嘱奴婢的,奴婢怕生意外,还专门与宫里的人说了。”
流渺的眉头紧紧皱着,这可不是小事。
棠沅眼眸微转,何旭今早根本没跟她提及这件事。
“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莫要再管了。”
流渺口中应是,转过头,却又问询起送茶水的事。
她不过是出宫一趟,娘娘身边的人就开始出问题,怎么可能就此算了?
但她也知晓,这件事不宜声张,所以她问到了人后,只是看了几眼,便寻了个小宫女盯着。
时间一转,到了秀女进宫的日子。
一大清早,棠沅便去了慈宁宫,却发现太后并未去挑选秀女的地方。
“后宫添妃,姑母怎能不去?不若臣妾陪姑母去瞧瞧?”
太后瞥她一眼:“陪哀家是假,你想看才是真吧?几个秀女而已,位分再高也抵不过棠家的女儿,你只需诞下皇长子,便永远都能压她们一头了。”
太后还真是矛盾啊。
一边和棠家对峙,可一边却又倚仗着棠家。
说来说去,终究是避不开出身么?
棠沅笑着垂眸,遮住了当中的讥讽:“姑母教训的是。”
两个时辰后,棠沅从流渺口中得知了选秀的结果:“皇上共留下了十位贵女,其中三位答应……”
棠沅摩挲着指尖,忽听流渺话音一转,说起了选秀中的风波。
“有位侯爷的女儿被挑中时,宁王出现了,听闻宁王为了那人,和皇上起了争执。”
“哦?是哪位侯爷的女儿?”
“安远侯。”
安远侯!
棠沅手指一紧,眼中闪过惊诧:“安远侯可是南边边境的大将,镇守边疆十几年,功劳极大,他的女儿怎会入宫?”
流渺也想不通,不过她并不觉得奇怪,轻声道:“估摸着是皇上的意思吧,纵使安远侯的功劳再大,可终究是臣啊。”
终究,是臣么?
棠沅闭上眼,遮住了当中的无奈:“你出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要进来,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流渺退下后,棠沅走到了窗边,看着天上飘过的乌云,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后宫本就不算安宁,这批嫔妃入宫会更热闹,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但愿别扯到她身上,不然……
一阵风突然吹过,棠沅只觉眼前一花,而后便听见了一句询问。
“在想什么?”
棠沅愣了一下,反应过后,才意识到内殿进了人,连忙将窗子关上。
“青天白日如此张扬的进来,裴枭辞,你不想活了?”
没错,突然出现的人正是裴枭辞。
棠沅许久没有见到他,质问的话音落下后,立刻打量起男人,确定他身上没有异常后,再次询问:“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受了那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