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辣眼睛
人在脆弱的时候,往往需要一个肩膀依靠。
何燃很想要祝熹靠上他主动递出的肩膀。
然而祝熹比他想象中,要坚强的多。
“有他没他都无所谓,他来或不来,全凭他良心。”祝熹往旁挪了挪,从何燃揽上肩的手移开,得了自由。
看着躺在病床上输液的祝福,祝熹说道:“现在福宝不算难带,她更小的时候生病,我在国外语言不通,也像这样三更半夜送她去医院,国外与国内不一样,晚上医生不在,孩子一边哭,我一边等着医生来的日子,那才让人崩溃。”
经历无数次的崩溃后,筑起如今坚韧的祝熹。
看见祝福输上液后,渐渐停止哭泣,祝熹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肠炎。
如果是基因缺陷病犯了,那才是生不如死的折磨,用药都不能消解病痛,完全要靠祝福自己的身体与毅力挺过去。
急诊部一晚要接诊很多病人,凌晨2点的医院,与早上8点的菜市场无异。
床位有限,祝福输液渐好,护士就要求把床位腾出来给更严重的病人,祝熹转移去输液专区,坐在凳子上输液。
输液专区是一个三面玻璃落地窗的大房间,里面坐着的,全是输液的患者。
墙上挂了一个电视,正播放一部关于非洲大草原的纪录片。
祝福被祝熹抱坐在最后一排输液,祝福指着墙上的电视,说道:“妈咪,我要看动画片。”
“赶紧睡,病成这样了,看什么动画片。”祝熹捂住祝福的眼,强制她关机睡觉,“快点睡,不睡我就揍哭你。”
折腾了大半天,祝熹早困了,打出一个哈欠。
就在她垂着脑袋打瞌睡时,何燃从外面走进来,来到祝熹面前。
“熹熹。”
祝熹坐直背,醒了下神,想证明自己没睡。
“我哥刚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到楼下了,这会儿估计要上来了。”
何燃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纸杯里飘出热烟。
这是他去急诊科同事那里拿的速溶咖啡,本来是想自己喝,解解乏,接到何翩的电话后,他就用180度的水冲了咖啡,端来找祝熹了。
“熹熹,看你也困了,我给你冲了杯咖啡。 ”
那么烫的咖啡,一时半会儿喝不下去。
祝熹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放下了。
看见玻璃门外出现何翩的身影,祝熹对何燃说道:“麻烦你替我抱着福宝。”
何燃接过睡着了的祝福,说道:“熹熹,你不要冲动,好好谈,我哥没有及时赶来,他一定有苦衷,你不要拿咖啡泼我哥。”
苦衷?什么苦衷!
他的苦衷就是跑去照顾发烧了的女人,不管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肠炎。
何燃不提用咖啡泼何翩,祝熹都没有想到还能用咖啡泼人。
何燃一说,祝熹就拿上那杯烫手的咖啡走了出去。
走廊上,何翩东张西望,看哪里是何燃电话里说的输液室二区,背后就传来了祝熹冷漠的声音。
“何翩。”
一回头,脸上就被泼上了滚烫的液体。
又烫,又辣眼睛。
何翩一度以为祝熹去医院实验室偷拿了硫酸泼自己。
咖色液体从他面庞淋下,狼狈不已。
坐在输液区里的何燃透过玻璃门看到这一幕,抿嘴偷笑着。
何翩被那杯咖啡泼了,他自己没叫起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先叫了起来。
“呀!何翩哥哥——”
祝熹这才注意到,站在何翩身后不远,有个女人。
那女人正是祝熹出酒店电梯时,遇见的那个女人,声音一模一样的娇滴滴。
这让祝熹总算确认了,她就是上官薇。
一个电话就能把何翩叫走的女人,正是上官薇。
上官薇走到何翩身边,当着祝熹的面,无任何顾忌,用卫生纸擦起了何翩脸上的咖啡液。
“何翩哥哥,你没事吧?”
“没、没事。”何翩拿过上官薇手里的卫生纸,自己擦了起来,“我自己来。”
怎么可能没事。
那杯热咖啡把何翩的脸烫红了,最柔嫩的脸颊部位已出现脱皮迹象。
上官薇垫脚,心疼地对着何翩的脸嘘嘘吹气。
何翩表情不自然,与盯着自己的祝熹一目光对视上,他就阻止了上官薇的行为。
“小薇,我没事,我有些饿了,你去楼下超市给我买一碗关东煮。”
“好的,何翩哥哥。”
上官薇转而对面色难看的祝熹问道:“姐姐,你要不要关东煮?我给你带一碗上来。”
这女人脸皮是真够厚,真够无耻。
祝熹看向她,心想她是不是以为自己不会打她?
“赶快去。”何翩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红色钞票,塞去上官薇手里。
在把上官薇打发走后,何翩正要骂祝熹,祝熹双手抄在胸前,一副毫不惧怕的样子,说道:“何翩,你去她那里是做了什么,体力消耗的这么快,这才几点,你就饿了,要吃东西了?”
“我就知道你会误会瞎想,所以我才把小薇带来,我和小薇是清白的。”
“你俩还清白?当我傻?”祝熹表情无语。
“你晚上说要去酒局,其实是去找女人了,找女人不说,你来医院看望女儿,你还把这个女人带在身边,何翩,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知道你能有多无耻。”
“我说了,我和小薇是清白的。”何翩强调,“她只是我资助的一个女大学生。”
祝熹点头,假意同意了他的说法,冷笑道:“大学生好啊,年轻,漂亮,有新鲜感,你资助了她学费,她以身体回报你,你俩都不亏。”
见和祝熹解释不清,何翩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了,问道:“福宝在哪儿?”
“在我来医院前,我觉得,你还是配来帮我搭把手照顾福宝,来医院后,福宝被确诊是肠炎,我就觉得,你没有资格了,请回吧,何大少爷,带着你的妞与关东煮离开我和福宝。”
这又是怎么了。
何翩捏了捏拳。
“祝熹,我已经很忍你了,换成是以前,从你泼我那杯咖啡后,你就已经跪在我面前了,现在我是看在你给我生了一个孩子的份上,我忍住没打你,但你别一再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到底谁忍谁。
祝熹看在这里是医院里,才克制着对何翩的愤怒,不然对他,不止是泼一杯热咖啡了。
“你知道福宝为什么肠炎吗?还不是你瞒着我,给她买了一碗冰淇淋吃,她不吃这碗冰淇淋,她今晚就不会闹肚子,她也就不会坐在这里,输液到天亮,这一切都是你何翩造成的,你哪儿的脸教训我?”
祝熹说着,眼角已经湿润了。
“我知道,福宝在我肚子里,你就不待见她了,强迫我打胎,她生出来是个病秧子,你更不待见她了,故意给她吃冰淇淋,想要害死她。”
“我没有!”何翩否认。
他感到莫大冤屈,好似一大盆脏水从头淋下,比起祝熹泼在他脸上的热咖啡,还要来得痛苦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