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兄弟情义,再闯绀碧
将杰克拼尽全力送到老维诊所后科尔沃便失去意识，等他再度醒来时却发现诊所内空无一人。
“杰克？老维？米丝蒂？”
他慌忙翻身下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传遍全身。
“原来是...虚空之境啊”
科尔沃镇定下来，朝诊所外头走。果不其然外边是湛蓝的虚空，界外魔就坐在一块石头上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科尔沃，一定要我说吗？你在夜之城生活了半年，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可以称之为家人的兄弟。可因为你的猜忌，他们一个正躺在床上濒临死亡，另一个则下落不明”
“我还记得你在狗镇的模样，简直是我认识的另一个刺客的翻版。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做，但最后也都得到了救赎。可现在呢？你还能救他们吗？”
“我应该怎么做？我好后悔”
科尔沃焦急地问出声，悔恨宛如潮水一般在他心里蔓延，不自觉地流下苦涩的眼泪。
“荒坂三郎，他曾在101岁时就被医生告知只能坐在轮椅上，但你却看到他可以自由走动，甚至可以拿起箱子。而这一切的秘密，就在那个项链上”
眼前的景象连同界外魔消失，一道白洞出现在科尔沃面前，他尝试着把手放上去，下一刻又重新来到熟悉的套房。
虚空之境，会将现实的景象一比一地完美复刻。倒在地上的荒坂三郎栩栩如生，之前因为过于慌乱因而没有上去摸三郎的尸体，现在仔细一看，他的胸口有一个吊坠。
不过那吊坠很古怪，由两块奇异的骨头雕刻而成，骨头上还附有花纹，整体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骸骨护符！
“荒坂三郎本应死于器官衰竭，但他确实运气过人。意外捡到的小玩意不仅让他恢复了健康，还延长了他的寿命，现在你应该很清楚你要做什么”
界外魔的身影再度出现，他高坐于不远处的酒水桌上，凝视着科尔沃开声说道。
“科尔沃，离开狗镇后你是抱着什么心态？超然于物，漠视一切世俗规则？可你为什么在目睹荒坂三郎死后那么慌张？你的狂妄自大，你的不屑一顾，你的高高在上如同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我很好奇，这次的经历会给你带来什么？或许你会改变，或许不会。无论如何，杰克的时间不多了”
还没等科尔沃追问更多，一股强烈的排斥感传来，他被虚空之境送了出去。
等到再度醒来时，一旁的杰克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老维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此时也满是血丝，米丝蒂那张温柔淡雅的脸更是布满了忧虑和憔悴。
“老维，情况怎么样了？”
“很不好..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如果杰克能挺过今天中午就还有机会，如果有某种医疗技术突破的话，如果有奇迹...”
老维烦躁地用手抓着头发，他已经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了。这么重的伤势，杰克能坚持到现在本身就是个奇迹。
“喂科尔沃？我是t-bug，刚刚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我已经联系不上德克斯特”
正愁去哪找三郎尸体时t-bug打来电话，她听了科尔沃的劝告之后猛然发现荒坂黑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进酒店子网，无奈之下只得拔网线以避免脑子被烧坏。
对黑客来说，拔网线是最耻辱的逃跑方式，和举白旗无异，当然法国黑客另算。
而且拔网线就意味着没法清理赛博空间的痕迹，想到这t-bug匆忙销毁现场可能存留的身份信息，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后仓皇逃窜，直到另一个安全屋后才腾出手打来电话。
德克斯特失联了？V！
界外魔的话仍历历在目，科尔沃脸色铁青地给V发了条短信，却一直得不到回复。
“德克斯特！这家伙临时反水卖了我们想跑路！草！”
t-bug沉默，她和德克斯特认识有一段时间，两个人私下里交情一直不错，但还真就验证了那句老话。
在夜之城，谁都有可能背叛你。
“V下落不明，估计给德克斯特卖了。杰克重伤未醒，我得去荒坂那拿个东西救他”
科尔沃也想去找V，但杰克更要紧，有时候总得顾此失彼。
“又是荒坂...”
t-bug最近对荒坂都有点ptSd，但一想到杰克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搭档。而且她虽然不适应杰克的热情，但还是蛮喜欢这个憨厚的壮汉，就当是还科尔沃的救命之恩。
“好吧，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退休的钱，你这次又要去荒坂干什么？”
“荒坂三郎身上有个东西能救杰克，我要去摸尸”
“你你你...你不要命了？那可是荒坂三郎，就算他已经死了，那也是荒坂的前皇帝！”
“还不是被自己的儿子掐死了？t-bug我的要求不高，帮我找出他的遗体位置，大致地点就行”
“好，我找找。应该还在绀碧，而且是放在赖宣套房，据说今天中午之前就会运回日本安葬，你想怎么拿？”
“没有计划，试试看能不能潜入，不能就杀进去！”
“你疯了？你知道现在绀碧大厦多危险吗？”
“没时间了，没那东西杰克活不过今天下午，我必须立刻行动”
“行吧，祝你好运，有需要用我的地方就说一声”
尽管很为杰克感到惋惜，但t-bug实在不想拿自己的命报恩，再冲一次绀碧...还是放过她吧。
挂断电话，科尔沃转头看向老维和米丝蒂。刚刚的话他们全都一字不漏地听到了，但谁也没开口劝阻。
“再见老维，米丝蒂，如果我没能活着回来的话...把我和杰克葬在一起...如果还能找到我尸体的话”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出诊所。朝阳照进身后的黑暗，耳边似乎又传来杰克和V的嬉笑声。
“科尔沃，你还好吗？”
小麻雀担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佣兵圈子里到处都在传有三个笨蛋偷芯片的时候失手杀了三郎。出于兴趣她就调查了一下，却发现科尔沃便是其中之一。
“我...等下要去做一件事，很重要，关系到我兄弟能不能活”
“你...算了别一个人扛着，来我这商量一下计划”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他已经害死了杰克和V，不想再害死小麻雀。一个人最好，死了也不会连累任何人。
“给我闭嘴科尔沃，难道你以为这个世上没人在乎你吗！给我过来！”
小麻雀几乎是要气笑了，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之前在狗镇的时候还一副谁都不爱的模样，现在又担心拖累别人？老娘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家伙。
“我可以和你一起行动，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一个黑客高手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
对付这家伙，还得硬话软说，不然都不带改主意的，头是真铁。
“我知道了”
科尔沃叹了口气，不过心里暖暖的，看样子世上又多了个关心自己的人。
见面地点在小麻雀的家，一处简单却又温馨的公寓。窗台摆着一盘翠绿的多肉，墙壁上贴着武侍乐队的海报，隐隐散发出香味的大锅表明房子的主人厨艺不错。
“先和我说说绀碧大厦发生了什么，然后再说说你要去干嘛”
小麻雀似乎刚刚洗完澡，身上只穿着件睡袍，湿润的头发散发出淡淡的玫瑰花味，可惜科尔沃现在没心情慢慢品味。
“是这样的，我们本来去偷赖宣的一个芯片，结果亲眼目睹赖宣掐死了三郎，迫不得已只能逃出来。之后杰克受了重伤，而放在赖宣套房里的三郎遗体上有救命的东西，我必须拿到”
听完科尔沃的述说后，小麻雀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儿，一个计划逐渐在脑海中成形。
“绀碧大厦里的客人大概率还没撤离，那我们就可以伪装成创伤小组。以它们的信誉肯定不会遭到荒坂拦截，后面就轮到你表演了”
“在你来的路上我浏览了一遍创伤小组医疗中心的地址所在，我们可以去”借“一辆浮空车过来用用”
创伤小组在全球各大城市提供医疗、护理和撤离服务，被有这个经济实力的阶层高度推崇和追捧。实际上，这可能是唯一一家公信力如此之高的公司。他们不碰政治，也不会多问。无论情况有多么险峻，只要你及时付款，生命就可以获得保障。
通常，在一个大型城市里随时都有至少十几个创伤小组待命。接到报警后，最近的创伤小组立即准备起飞，其精密的跟踪设备导向患者最后的已知位置。
唯有这样，才能完成广告里宣传的“七分钟必达”，否则公司一定会全额退款。退款的人多了，公信力也就下降了，那创伤小组离倒闭也就不远了。
“对了，出发前记得换上军用科技的服装，还有戴好假面，诺”
小麻雀打听过荒坂赖宣的过往，他曾经和一个叫做“钢铁之龙”的流浪者集团混在一起，公然卷入和荒坂特工的冲突之中，扯起了反集团的大旗。荒坂家确认这一事实后，三郎宣布与赖宣断绝父子关系。
但荒坂三郎的长子荒坂敬死后，赖宣与父亲达成了和解，难道是他终于肯承担起家族责任吗？
不，绝对不是。根据科尔沃在绀碧大厦所目睹的情况，她判断出赖宣根本就不想追查入侵者，现在只是装模作样给外人看，证据就是新闻里至今没有出现荒坂的通缉令。
以荒坂在夜之城的统治力，在死了荒坂皇帝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拖到现在还没官方消息。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赖宣根本不在乎是谁偷了Relic，反倒很在乎有没有足够的借口栽赃给其它公司，他曾经可是个反公司的异类。既然这样，那自己就给他一个借口。
如果猜错了也无所谓，也能把锅推到军用科技上，分散一下他们的精力。
“我不怎么擅长当机立断，所以我只制定了大致的计划，具体怎么做就交给你了”
过往的经历让小麻雀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她精于算计，但拙于评估局势和当机立断。再闯绀碧是一次非常危险的行动，局势瞬息万变，如果是自己指挥的话很可能出大问题。
听完小麻雀的分析后科尔沃了然于胸，这样一来重锤应该早早跟着赖宣去了荒坂塔，但不知道那个竹村五郎会不会在...这家伙对三郎的死可是一直抱有疑心。
“...我们走吧”
不过有一点科尔沃不明白，自己和小麻雀充其量不过认识几个月而已，为什么她敢加入这次堪称自杀的行动？
有心想问，可现在最要紧的是救杰克。再说，人家都愿意陪你冒险，还要怀疑什么？
抵达创伤小组医疗中心后，科尔沃站在路边小巷里看着外边的人进进出出。这里边只有一种病，穷病，就像杰克买不起创伤小组会员一样。
“现在，潜入部分就交给你了”
“嗯，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定要保密”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其实小麻雀也好奇，当时小北斗设施已经完全封锁，大批地狱犬被派出来围攻科尔沃。他当时是怎么躲过一个又一个的地狱犬、径直抵达核心位置的。
开启黑暗视觉，等小麻雀黑掉他逐一指出的摄像头，又摸清楚守卫的巡逻路线后单手抱起小麻雀穿过围栏，在守卫看不到的死角处略作停顿，紧接着又开始在各个角落穿梭。
真是...不可思议，尽管亲身经历，但小麻雀仍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她突然想起昨晚的传闻，一个幽灵在沃森区的屋顶来回穿梭。由于没有被任何摄像头记录下来，故Ncpd和公司只认为是无良媒体编造的新闻，但现在...
也许，科尔沃身上真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小麻雀想，她很确认科尔沃是素人。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
她把脑袋紧紧贴在科尔沃的胸膛，静静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默默等待他想起自己是谁。
“我们到了”
也许是从没有不自量力的凶匪敢闯进来，也许是十分自信公司严密的守卫。即使守卫森严，但常年的安逸让他们心不在焉，还经常时不时地偷懒。
努力工作不是挣钱，那只是你的劳动所得，上班摸鱼才是挣钱，这话适用于每一个员工。
身为潜入者他很高兴大部分员工都这么干，轻轻松松就绕过安保人员，带着小麻雀径直坐到一辆待启动的浮空车上。
经过先前的观察，每一辆浮空车都会处于待机状态。如果有客户需要救援，那么负责救援的安全团队就会在三十秒内抵达并启动浮空车，因此小麻雀的动作要快。
“好，接下来交给我”
小麻雀依依不舍地抬起头，正事要紧。她将个人数据线接入浮空车终端，两眼开始冒蓝光，半晌后底下传来巨大的引擎轰鸣声。
“你居然会开浮空车？”
科尔沃看着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小麻雀发出疑问，后者两手叉腰哼哼地笑起来，没想到老娘会开吧？
“以前学过，看来还没有忘光”
心里对小麻雀愈发的好奇，但现在很明显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