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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鬼难缠

身影穿过木门的那刻,众人已安排好了站位。

谭晏侧身一步,挡在章小米身前。郭杨上前一步,贴近高组长。

唐欣云抓住跟花蝴蝶似的来回飞的赵霜降。

小朱悄悄按住口袋的手机,向七楼住的同事们发出警报。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谭晏还能分出心神来数,七个喘息声,七个人,门口那个没有呼吸,她并不是人。

是的,门口的身影并不是他们想象中会来的那位股东,而是一个小女孩。

穿过白色裙子的小女孩,披散着头发,歪着脑袋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客厅中央的烧烤架。

她好久好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东西了,想吃两个字从她表情里流露出来,显得天真活泼,前提是忽略她不着地的双脚,再忽略她白裙下顺着腿往下流的血。

章小米极力忽视女孩脚下滴了一小滩的血,从谭晏身后探头,鼓足勇气问:“小妹妹,你是不是想吃呀?”

女孩眼睛一亮,圆溜溜的眼睛看向章小米,小鸡啄米似点着头。

这乖巧的模样让众人稍稍松口气,鬼魂既是人死后的形态,必然跟人一样,有好有坏。

章小米从谭晏身后钻出来,顺手抓起两根烤串,夹着嗓子表示亲和:“小妹妹,给你两根烤串吃,能不能回答姐姐几个小问题呀?”

第一次见鬼的小朱心里感叹:不愧是大师,见着鬼一点都不怕,还温柔地哄小朋友。

章小米可不知道他这么想,不然定得给他看看她软得跟面条似的双腿,再说,这小女鬼来都来了,怎么也得问点情况出来呀。

女孩眼神钉在章小米拿着的烤串上,没有回应。众人都以为她不会答应时,门口的身影嗖的逼近,一阵风似的,大家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女孩已经飘到烧烤架前。

这一举动让大家又提高警惕,谭晏一手抓着章小米的胳膊,一手挡在她身前。

章小米也被女孩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没有甩开男人紧紧扣住她胳膊的手,只轻轻转动胳膊,示意他松一点。

章小米双手往前伸,把手里的烤串递出去,示意小女孩拿着吃。

小女孩看了章小米一会,直到看得章小米心里发颤,抓住她胳膊的手也越来越紧,蓄势待发时,才接过烤串。

女孩拿过烤串,有瞬间两人的手碰在一起。章小米从没有过这种触感,不是实体,只是一股气流,充实的气流,又冷得瘆人,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女孩没有立即就吃,仿若珍宝地看着烤串,轻轻吐出两个字:“你问。”

章小米有片刻惊喜,说话了,有进步,她趁热打铁:“你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没有回答,低垂着脑袋,思考片刻后,情绪明显低落:“没有。”

章小米不知道她是不记得自己名字,还是不想说,没有追问。

章小米:“那你是闻到香味过来的吗?”

女孩摇摇头:“不是,我来找人。”

“啊,你来找谁呀?”

女孩没有回答,转身看了眼门口,显而易见的开始紧张。

章小米随着她视线看去,她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但潜意识感觉到女孩情绪不稳定,赶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小妹妹,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刘德全的爷爷,他应该也在这附近。”

章小米话落,女孩脸色剧变。

屋里没有开窗,却骤然涌入一团狂风,绕在女孩身周,女孩的脸聚集着一团黑气,露出来的四肢上有青青紫紫的疤痕。

白裙上渗出大片大片的血液,一朵一朵,簇拥着,像冬天的腊梅,这腊梅中央滴出血来,落在地上,汇聚的血液往四周漫延,众人纷纷退开。

章小米被谭晏猛地拉到身后,男人铁钳般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胳膊上传来说不出的疼痛。

她鼻尖隐约能闻到血腥味,看着大家退的越来越远,中央的女孩周身气息愈发吓人。

她挣脱不开男人的手,将就着在怀里的小包里翻找,细细的锁链被她收拾好缠绕着打了个结,这会儿怎么也打不开,章小米越发着急。

赵霜降的惊呼也传来:“小米,看不见啦。”

章小米手里解着锁链,闻言抬头看去,她惊愕地发现‘阴阳眼贴’已经干透了,自己也看不见了。

没等她说话,屋里狂风大作,纸张乱飞,器具倒地,吹得众人睁不开眼,风卷着什么冲向窗户,穿透窗户,消失了。

等章小米找到药水给众人滴上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女孩的身影,一起消失的还有章小米费心费力烤了一晚上的烤串。

章小米气得笑出声:“小鬼难缠。”

赵霜降骂骂咧咧:“章小米,我警告你,你最好赶紧把这眼贴给我改进,关键时候掉链子。”

“还有,改了你的强迫症,出门我就说链子缠在手上,用的时候方便,非得放在包里,那么小包,找都要找半天,这都不说了,给它打个结干嘛,怕它长脚跑啦。”

章小米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也有点愧疚:“改进,回去就改进。”转瞬又怒气横生,“回去我就买个大包。今儿被这小鬼骗去千把块的东西,我早买个包还不舍得。”

两人闹的时候,小朱开门让门外等候的同事们进来,大家一起收拾房间,狂风吹得东西乱飞,以免酒店生疑,先收拾一下。

高组长坐在沙发上交代谭晏:“仔细查查吧,近几年江城的女童死亡情况,包括女童失踪情况。刘德全的家属联系了吗?“

“联系了,局里昨晚就上门询问了。刘德全儿子出差没见到人,女儿女婿陪着他夫人在家。”

“问到刘德全生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他夫人果断地说没有,问到刘德全那天为什么会去酒店,他夫人支支吾吾,大概意思就是不知道。”

“临走时,局里一同事说了句节哀顺变,他夫人好像松了口气,说都过去了。”

谭晏汇报完刚接到的同事电话,静静坐在一旁等高组长思考,这件事必然是有蹊跷的。

高组长靠着沙发扶手,眼睛盯着虚空,右手在膝盖上轻点,幽幽地说:“刘德全,小女孩,谁是这个冤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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