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我,溯源之门（18）：嗡嗡声的由来

缓缓离开，经过客厅的时候抓起咖啡，一饮而尽。随即走向大门口。手握住铜质的门柄，小心的拧了拧。和旅馆的不同，把手光滑而且柔软的转动，没有发出一丝吱吱嘎嘎的噪声。一切都保持良好，状态良好。没有什么怪异。我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的打开门，慢慢的走出去，慢慢的带上门，慢慢等待着咔嚓一声门被反锁。呵呵，或许真正怪异的只是自己？不以为意，完全不以为意。倒是黎薇其人，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更深的印记。但是随即她的名字便被舍弃。印象和无意义的代号无关。因为真正占据脑海记忆的还是戴着黑色宽边眼镜，穿着白色衬衫和蓝色两件套西装的女经理。不过看样子她的岁数应该不是很大，于是以后权且将其称作“眼镜女孩”来的妥当。

打定了主意，便在头脑中不断重复着“眼镜女孩”“眼镜女孩”，并且不断的配以黑色宽边眼镜和白衬衣蓝色西服套装的影响，终于，一切都对号入座，没有半分疑虑。这才哼着不成调子的小曲，慢慢走向电梯。

只有一个九十度的转角。

一抬头，就看见了电梯红色的仪表盘。

摁了向下的按钮，等待。

红色的数字在不断上升，直到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我走入其中，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什么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的心事。

门缓缓关闭。

随即脚下一沉，电梯开始向下移动。

仪表盘上红色的数字依次变化，还是如此缓慢。

脑中开始嗡嗡作响。嗡嗡作响。嗡嗡作响。不对，不是因为劳累造成的耳鸣。而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嗡嗡作响，嗡嗡作响。就好像不知哪里的锅炉或者空调设备发生了故障，总也不能修好一样。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那声音？

我缓缓睁开眼睛，注视了一下电梯门旁边的仪表盘。数字还在缓慢的变化，怎么还没到达底层呢？

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的心猛然一颤，有点莫名的激动。

叹息声是从身后传来。但是身后只有一面镜子。电梯间里常挂一面镜子，刚刚进入电梯的人都会很自然的在其面前审视一下自己。就是那样的东西。

我慢慢的向前走了两步，慢慢转过身来。

在身后的还是那样的镜子，普普通通，与别处电梯间里的镜子别无二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幽幽的叹息声再次传来。果然是从镜子里面传出来的。看来，此处电梯间里的镜子和别处电梯间的镜子确实稍有差别。这让我也叹了口气，完全是情不自禁。镜子中的我也叹了口气，同样是情不自禁。这情况的确显得有些诡异——难道是我自己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发出了叹息？但是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随即就看到镜面上微微起了颤动，仿佛波纹一样蒸腾起潮湿的水汽。我贪婪的大吸了两口，贪婪不停的湿润着自己快要枯死的肺。随即被吸引似的，慢慢靠近，把脸贴在镜面上。这情形可以算做是诡异无疑了。两个我脸贴在一起，而且那结合处没有一丝一毫的僵硬，完全像是两个人把脸贴在一起。真是让人难以理解的变态感。但是当时的我却一无所觉，只是沉浸在那种难以名状的感触之中。振动，还是振动。振动是发出声音的原因。这是连小学生也能知道的常识。有此可以清楚，那嗡嗡嗡嗡、嗡嗡嗡嗡的声音完全是从镜子里面传出来的，这难道还不能算是诡异的范畴？

正当我全神贯注思考是不是要将镜子打碎一探究竟的时候，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只有离开，没有办法。先前那个保安还在大堂孤独的徘徊，把橡胶警棍搂在怀里，好像抱着某种莫名的怨恨。看到我走过来，立刻把那种怨恨毫无保留的投射到我脸上来。“有什么问题？”我随即开口问道。倒不是觉得生气想找麻烦，只是觉得被这种眼神盯住，怎么也要问个水落石出。万一还有其他失误——我没注意到的失误怎么办？不解决掉总要惹起麻烦，从而引起下一层次多个系列的麻烦。现在不能冒险，不能大意马虎，要步步为营，对每个细节都要谨小慎微，小心谨慎。

“没什么，”对方立刻慌张的把视线移开，低着头匆忙走到一边去了。真是叫人失望，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不过也叫人松了口气，毕竟还没发现自己出现什么其他的失误，从而减少了再次踏入新陷阱的可能性。可是，这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毕竟没发现并不代表不存在。在此我并不是想要存心指摘哲学家们的诟病，也并不是对庞大的哲学体系吹毛求疵，只是突然突发奇想——关于哲学史上的各种定义。最基础的就是唯心和唯物。唯心主义的大体定义是以个人的思想和理念为主体，一切以个人为本位；唯物主义则是指以客观世界的客观存在为主体，一切以客观存在为本位。但是仔细一想，即使作为唯物概念的提出，不也是人主观提出来的东西吗？所以就算是客观也不能算是纯粹的客观，至少不能算是纯粹，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主观，而假设真的存在客观，也就不是人能所感知的了——换而言之，人将永远难以感受真正的事实，真正的存在，一切都存在于人类自己制造的幻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