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学:旅途与亡魂
“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存在吗。”在通往L省的某个偏僻小山村的公交车上,我们几个兴致勃勃的听着黎明天部长讲着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这片土地还属于自然,人类敬畏自然的时候,草原上,海里,天空中,无论在哪,都存在着生命,自由的生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的智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这种提升是迅速的,致命的,人类懂得了火,拿起了武器,驱逐了其他生命,衣食无忧后,人类便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理由是贪婪,代价是失败的愤怒,胜利的喜悦,就这样大量的情感诞生于人体,如果把人类比作水杯或是盛水的器皿,那水又是什么,智慧?力量?不不不,是情感。但一个人的情感容量是有限的,一旦他的情感超出限度,必然就会崩溃,在周围形成一种特殊的粒子,他们围绕着载体,不断的在空间中跃迁,出现,消失,便在载体周围形成了一个近似于圆形的场,这个场在人生命活动停止之后也不会立即消亡,而是以一种特殊的力量,影响着周围的事物,或是电路无故障时灯突然的一闪一灭,或是无风时门的嘎吱作响,这些不能用科学所解释的现象,我们人类称之为超自然现象。鬼或许就是在一些情绪较大的地方而具象化的一种力量吧。”
“部长,这该不会是……”我看向黎明天,问道。
“没错,这就是几年来,由一代又一代的灵异部社团总结出来的。是不是很厉害。”方朵抢答道。
“可惜,这只是猜测。”黎明天有些失望,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一定会坚持的。
透过车窗,看见公交车外的建筑逐渐增多,但更多的是光秃秃的树墩与掺杂着其他颜色的水。我不禁对前方的旅途感到悲哀。
部长的眼睛始终盯着那些工厂,眼中的愤怒如同火焰一般。
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这个地方,村口的路牌已经断掉了大半,只看得见“庄”。
走了一会后,方朵突然问我,“对了,那个小哥柳星岩呢?”
是啊,他和我们一起来的呀,他人呢,该不会还在车上睡觉吧,(这家伙昨晚听说要去旅游,就激动的一晚没睡,一到车上就睡着了),我尴尬的回过头,对方朵说,“也许,他在睡觉。”
“那我们得赶紧找到他啊,要不然他未免也太可怜了吧。”方朵说。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回去还会浪费时间,虽然很对不起他,但只能咱仨去了。”黎明天看向我们。
“可是……”方朵话说了一半。
没办法,谁叫那个人平时老是咋咋呼呼的,这一安静了,反倒把他给忘了。那也只能就我们三个人去呗。
说实话,在进入这个村子前,我就看到整个村子被浓雾包围,我一时分不出来是普通的雾还是雾体状怪物,所以心一直吊在嗓子眼。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太阳照常上班,而人们也如此,看见的人都是穿着工装,匆匆赶路,一座依靠着原始森林的村落,竟在闷热的傍晚,没一声虫鸣,这简直太奇怪了。我看向那两人,他们并没有多惊讶,更多的是冷静。
我不禁调侃部长,部长也一脸严肃,没有回答。
不一会儿,远处一个肥头大耳,体态臃肿的男子走了过来,走近后在看,脸上的肥肉将本就不大的眼睛给藏了起来,五官由于肥胖而随意分布,凑成了一个人的形状,还有那一身的异味,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部长与他握了一下手,那个人,怎么说呢,很热情,一上来就问黎明天,“诶呦,小天回来了,咋不和叔说说呢,你看看,你可是咱村唯一一个大学生诶,还指望着你把咱们村的脸面转足光嘞。哟,小朵,你也来了,还有后边那位。”
“你谁啊??!”
从他的语气中,我感觉这个人不是很对劲,我没有回答他可能是很正确的选择。
“他只是一个杂务人员,来帮忙的。”部长看出了我的难处,便替我解围。
“哦,这样啊,那小兄弟在我们这吃好玩好啊。”他努力地将嘴角咧起,真是奇怪的笑容。
“李麟,在这里,我们俩不叫你的名字了,我知道你很疑惑,但无论谁问你的名字都不要告诉他,知道吗,这是为了你好。”黎明天严肃的说。
我点了下头,表示了同意,部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我跟着他们在村子周围溜了大概一圈,黎明天和方朵并没有叫我去干一些事情,这让我这个部员很没有存在的意义,我去问他,我能帮上什么,他却说只要我保持冷静,待着就好。见部长表情坚决,我也只好在一旁观察。
黎部长和方朵都只是在做同样的一件事,他们就是打开每户的门,向里望去,然后出来,太阳随着我们任务的进行而一点点落下,幸亏村落不大,直到太阳落山,刚刚好串完最后一家。
在返程的路上,部长的表情更加的难看,“这次竟然连小孩都……真是可恶啊。”部长自言自语道。我看着部长,克制着自己想探究的心情。突然,方朵拉住我的肩膀,对我说,“明天就会明白的。”这才使得我的好奇心稍微得到了一点点平复。
晚饭过后,躺在床上,其他人早就睡了,除了我整夜都在想白天的事,以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醒醒啊,太阳都晒屁股了。”一睁眼是方朵正在摇我。
由于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一瞬间又被摇了几下,可真是恶心的不行啊。我连忙起身,冲去洗脸,清冷的水总算是把我从梦中彻底拽了出来。
“喂,该走喽。”外面传来方朵的声音。
来到外面,却并没有看见部长,于是我便想问,谁知方朵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说:“待会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问,都不要轻举妄动,懂吗?否则的话你会害死自己的。”我不是很明白,也感到很奇怪,但我明白方朵绝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哪怕是为了自己小命着想,我索性从现在开始就不问了,只是点头表示我的意思。
在路上,我还是和昨天一样无聊到死,只是今天只有一个人陪我就是了,没什么不同,直到我联想起昨天部长他们挨家挨户的串门,对呀,串门不就是为了看是不是有人在吗,有人在,哦,难道是没人在,所以这一大村子人呢,总不可能全蒸发了吧。紧接着,我看见了一扇匪夷所思的石门,他是那么的像我们村子里那个,只不过这个可以打开,还很小,门的后面,全是雾,黑白灰,充满了整个空间,在往里走,我看见了一些人,他们的头上戴着一个奇怪的装置,戴着的人有的愤怒,有的害羞,有的开心,有的悲伤……但他们无一例外,非常瘦削,几乎都可以看见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根血管,在每一个装置背后插着一条管子,管子数目很多,在我眼中,被迷雾覆盖,更难看得清,而这些管子的尽头都插在一个巨大的容器上,那里有着最深邃的黑雾。
我刚想问,连忙想起了刚刚方朵的话,便忍住了,在雾气中,两个人影逐渐显现,分别是部长和村长,村长看我们俩来了,于是介绍起了我们后方的巨大容器,看见部长无视他,方朵也无视他,我也就跟着无视他,他见我们都这副模样,于是便更加大声的介绍,直到最后部长都一直无视他,突然,村长自曝了,“那边那个小哥,这里是情绪的工厂,你看看那些人。”他边说边指向那些人。
“只要给他们吃的,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听我的命令,哪怕是戴上这个情绪提取器。”村长哈哈大笑,“这些可怜的米虫,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实现他们的价值了。”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恶魔一样,“我将用这些杂碎创造出神灵,就叫他亡魂计划,你们觉得怎么样啊。”
部长这一次再也遏制不住了,理智在小孩消失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临界,直接一脚过去,将他踢翻在地,紧接着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一瞬间他变成了真的猪头,此时的他和刚刚嚣张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笑话,谁知那老胖子竟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竟开始出言嘲讽,“黎明天,别以为你念过几本破书就可以洗刷身份了,你就是那个老骗子,叫什么黎瞎子,不瞎装瞎的可怜虫,还有你这个出生就克死自己娘的吸血虫,简直就是亲生的呀,哈哈哈哈。”我敢打赌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唯一一次这么厌恶一个人的笑声。
“住嘴,你这头死猪。”说着便将馒头大的拳头砸了下来。
“你答应了,我叫你的名字。”村长的脸上一脸阴邪。“本来我不想用这招的。”村长周围的黑雾开始变大,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而方朵在黎明天应答的那一刻便冲了过去。
“给我定住。”只见老胖子村长话一出,黎明天就真的停住了,我和方朵都惊着了,但此时最惊讶的莫过于黎明天自己。村长缓缓起身,拿起地上的一个情绪提取器,放在了黎明天手里。
“方朵,如果你不应我的话的话,你就要为黎明天收尸了。”黎明天瞳孔地震,只可惜他被定住了 ,无法说话,他这次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只能在眼角留下几滴泪水,方朵看了看黎明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你知道吗,部长,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嘲笑过我怕鬼的人,你还鼓励我要去揭穿鬼呢,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如果不是你当年在人群中找到了我,如果不是我在人群中遇见了你的话,也许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吧,但我现在应该是不后悔的,对了,我可以叫你一声明天吗?”
方朵知道那是什么,她也知道黎明天一直在筹备着什么,她什么都知道还是选择站在了他的身边,即使那样会给她带来危险。
她点头应了名字。一团团黑雾飞去,包裹住了她。
“好了,这些煽情的戏码该结束了,方朵,你也给我定住吧。”这个老东西一下子打断了对话。至于我早就躲到了仪器后面,可能老村长对我印象不深,或是单纯我的存在感薄弱,总之,他没发现我,我躲在仪器后面静静地观察。
只见那个老胖子凑到黎明天面前,说:“你看,你就和你老子一样没用,都是白痴,哈哈哈。”黎明天瞪着他,如果他没被定住,我想那个胖子一定会撕掉的吧。
“你知道吗,其实这套方案确实是你爹想的,你爹他看的见,他想如果情绪可以储存的话,那么一些情感缺陷都可以解决,但是他的想法是错的,凭什么有天赋的人就一定要为凡人服务,那些凡人不过是情绪的储存装置罢了,你爹太天真了,到死都相信着他的朋友,也就是我,我实现了他的猜想,他却要我停下,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可以造神的壮举啊,我当然不会停下来的,于是我把你的父亲,黎阳关了几天,随后有放进去几个注射过大量愤怒情绪的村民,就这样来回几次,最后再把他放出来,才死在你的面前,是不是很有趣。”他狰狞的面目挂着令人作呕的笑。
“现在,我就要你把这个给方朵戴上,你应该会同意吧,点头。”村长拿起一个情绪提取仪,随后黎明天在命令下被黑雾压下了头,朝着方朵走去,“问如果将一个人的情绪榨干的话会发生什么,答案就是成为什么都不能思考的废人。”村长发挥着他那蹩脚的演技演着这出不好笑的喜剧。
我看见方学姐即将遭遇不测,于是便冲了出去,声响惊动了村长。
“谁,谁在那。”村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