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存在的妻子(其十二)
那是一个落魄家族的千金,此刻正匍匐在他的脚下,为了金钱舍弃尊严。
“你家欠下的钱,该还了。”鲤江从办公桌上走下,拿出一张欠条,那是她不负责任的父母荒淫无度的结果。
女孩跪在地上,祈求他延缓日子。
“你要想清楚,每一天的利息。”言语中携着威胁,看着她,邪魅一笑,“我这倒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你的债务一笔勾销。”
女孩很激动,感激涕零,但同时又有一些顾虑。
“只需要你去一个地方,换件衣服而已。”鲤江看出她的顾虑,开口解释道。
女孩懵懂无知,竟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男人抚着她的脖子,贴近的脸上一股腐臭的气息。
鲤江拍了拍手,几个女仆一脸心痛的看着她。
“小姐,去换一身衣服吧。”一个女仆把她领走。
“把她弄到查理先生那去,他可是我最期待的客户。”鲤江拍了拍手,“你很快就不会不幸了……”
女孩半睁半闭的眼睛看着一个外国人摆弄着她的身体,她却动不了分毫,唯一能动的也只有眼泪流下而已。
“小——美——嘛。”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龙国话,将一柄水果刀插到了她的腹部,“放心,很快的,你就会变成大人的第一个藏品了。”
“就把你叫做悲伤的美吧!”几个小时后,查理心满意足,将刨出的脏器扔进了垃圾袋里。
眼前只有一具栩栩如生的皮,里面填充了上好的棉花。
“老板,你看怎么样?”查理叫来了鲤江。
鲤江颇为满意,“她变成了我的所有,像个人偶才对嘛。”
吩咐手下的人拉到他的房间。
转过身去,看着眼前正沉浸在欣赏艺术的查理。
“哦,亲爱的查理啊,为了感激你,我决定邀请你陪我去我的大船上,你意下如何呢?”
“哦,老板,你可真是个天才,这样的话就会有很多人看见我的艺术了,请务必让我登船。”查理做出高贵的礼节,盯着他所做的艺术品曾在的地方。
那完美的躯壳令他神往,可总是感觉缺了一些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
一眨眼,剧烈的头痛又开始蔓延,黄昏下的轮廓不再模糊,就在那个忆中之人转身的前一刻,他被拉回了空无一物的白色。
他想向前走动,可不知为何动不了分毫,就好像他没有骨头和肌肉一样,一阵风吹过,使他倒在一柄尖刀上,一时间,大量的棉花涌出,流出的不是血,但却有着钻心的痛感。
“你想活下来吗……”
鲤江充满棉花的脑袋抬不起来。
“可你却没有让我活下来……”
一瞬间,无数柄尖刀从天而降,触碰到的那一刻,便穿过了他,真是大师般的技艺啊。
“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尖刀停了下来,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人皮。
突然,脚下的白色裂出了一块,这张皮顺着裂出的空隙,缓缓落下,直到他来到一处花田。
那里开着白莲花,百合花,许许多多其他的花……一幅沁人心脾的春色。
记忆之中的洪流将他带到这片花海。
此刻的他衣衫褴褛,头发成了一绺一绺,长长的指甲里深深的泥垢,无一不在证明他此刻的身份只是个乞丐而已。
那是另一段记忆的开始,他流浪了半生,为了一件事。
在花海中,他就像是一只寄于黑暗的野兽,与周围的美好,格格不入。
也正是在这时,两个差不多大的女孩路过,还背着书包,兴许偷偷来这里赏花采花。
“咦,你看这里有一个人哩。”其中一个女孩熟悉的口音引得男人猛的抬起头来,以为找到。
“别看咯,万一是个坏胚哩。”另一个女孩凑过去,小声说道。
鲤江不想理会她们,侧过身去,继续他的午觉。
“他难道不可怜吗,百合姐。”那个看着柔弱一点的女孩,还是想帮帮眼前的男人。“神父先生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要乐于助人吗。”
“呃,听着,白莲,你不可以帮他,他既然已经把自己糟蹋成了这样,就代表他已经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不管原因如何,他都是一个放弃自己的人,尊重他人命运也是神父教的。”百合总感觉眼前的男人不值得拯救。
兴许是两人的聒噪,或是纯粹的好奇,鲤江坐起身来,“你们是哪里的人……”
“你看他说话这么流利,一定受过神父那样的教育,可怜的人啊,究竟怎么落得如今的田地。”白莲随后便回答鲤江,“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地方,没有名字,具体来说的话,K省人。”
“咱们快走吧,要是回去晚了,神父会伤心的。”百合揪了揪白莲的衣角,示意她快些回去。
“不行啊,他怎么办,这里这么冷。”白莲看着百合,央求道,“要不,咱们把他带到神父那,神父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吧。”
“行吧。”百合只好答应下来。
“我们帮了你,可你都干了些什么……”
鲤江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可耳边却又传来了刺痛尖锐的声音。
“快跑啊——”百合歇斯底里地吼道,在他的面前是一只巨大的老虎,咕噜咕噜,显然有几天没有进食,而白莲跌倒在一旁,摔伤了腿。
“想想为什么画面中没有你……”
鲤江想起。
老虎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将百合推了出去,跑路时不偏不倚,撞倒了白莲。
“那是情势所逼啊!”鲤江反抗着,终于说出了话来,殊不知这是那个声音的意思。
“是啊,如果仅仅是因为想活下去,或许我们不会如此的怨恨你……”
鲤江在几个小时后回到了现场,老虎对这两个小丫头不怎么感兴趣,二人正在原地修整。
剐蹭的衣服下露出雪白的肌肤,加之白莲面相很好。
鲤江的心口想起了什么,曾有一个这样口音的漂亮女孩是他的,粗重的喘息声带着他走了过去,理智已经被完全侵袭。
“你回来干什么!”百合十分气愤。
鲤江的脚步加快了些许。
“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村口!”当然这里并不是村口,百合只是在以这种方式保全她们。
突然,鲤江冲了上去,与百合扭打在一块。
鲤江十几年的漂泊,令他都无法战胜一个小丫头,只是平分秋色。
一会儿,鲤江就被压制住了,“你的朋友状态不是很好啊,血都流到这里来了。”
鲤江抬起他的手,已经被浸红。百合抬起头,朝着白莲的方向望去。
“她没有事?”
鲤江立刻将捡起一块石头,朝着百合的太阳穴砸去。
一时间,百合头晕目眩,倒在了地上,而鲤江将自己的手举起,那一排牙印,宣告着自己的胜利。
鲤江朝着白莲走去,这时一盏灯照亮了他,一棍子砸到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个成年男性,最重要的是,比他强壮。
鲤江见不敌那人,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神父摘下了白莲花,可远处的一朵百合花却永远的谢了。
那是一座房子印在他的脑海中,十几年前,你被卖给了我,如今我却找不到你了。如果我和以前一样的话,那么一定会再次拥有你的。
邪恶一旦萌发,就已经是罪大恶极了。
再次成为我的东西。
那是夕阳下的一片处刑台,他被枪指着,台下是唾骂的群众和哀哭的亲属,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兔子与他约定相见。
砰的一声。
他在一片寂静中再次醒来,他没有死。
如今在另一片寂静之中,他也不会死,他不被允许死去。
每一个被他残害的人的痛苦在这一片哀哭的白色地狱之中,一刻不停地在他身上重演。
早上,警局里,那是一个平静的早晨,如往常一样。
“他死了,准确来说,昨晚大概关灯后就死了。”我看着监控里,他似乎写下了什么。
“什么都不是,一个混蛋的名字而已,秦椮,而已。”陈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尽管破了案件,可那些失去的人却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白色下,所有的哀哭响起,奏成一段深刻的祝福。
“我祝福你,秦椮,你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都找不到她。”
在地狱中,祝福是最深刻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