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突发情况

“帕雷德斯医生，艾尔洛克以后就交给你了。你找个人来带他。”安德烈主任说道。

“OK，没问题。”赛拉诺·帕雷德斯医生捋了捋略微卷曲的棕发，十分爽快地说道。

这个事，之前安德烈主任就跟她提过，本来赛拉诺·帕雷德斯医生是有些不愿意的，毕竟艾尔洛克·约瑟夫的名头太臭了，可以说，是整个医院里面实习医生之中最差的，听说有时候的表现还不如那些未毕业的实习生。

而且他还爱自杀。

这哪行？肯定不能要啊。那不是拖后腿吗？而且在自己手下，万一出点什么医疗事故不好收场。

万一这小子又自杀一回，那谁吃得消？

但是，安德烈主任私底下央求她，说这是为了照顾以前老师的侄儿，是念旧情。百般劝说，费了不少口水。

赛拉诺·帕雷德斯医生沉吟半晌，才最终答应。

如果说念旧情，整个玛摩利医院，赛拉诺·帕雷德斯医生排第二，那就没有人排第一了。

她出身不好，在美国成为主治医师后，除了经常给祖国危地马拉捐款，还经常提携故乡的一些后生仔。

安德烈主任就是看中了她这个敦厚的品格，这才将艾尔洛克交给她。

要不然，其他人也绝对不会有人愿意。

之前商量好了，所以帕雷德斯医生才答应得这么爽快。

艾尔洛克便跟着赛拉诺·帕雷德斯医生出去了，帕雷德斯医生将他扔给了一名高年资住院医生，交代一番。

这也是应有之义，赛拉诺·帕雷德斯身为主治医师，不知道多么忙碌，自然不可能亲自来指导艾尔洛克。

美国医院，等阶其实挺分明的，有一条完整的“报告线”。

实习医生，通常没资格向主治医师汇报，中间还隔着住院总或高年资住院医师呢。

而主治医师，就是最大的了，并无国内的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之类。

那个高年资住院医生是名韩国男子，三十五岁，叫赵荣旻。

当赛拉诺·帕雷德斯医生在的时候，赵荣旻对艾尔洛克还是很客气的，一个劲点头，拍着胸脯保证，只是，当帕雷德斯医生一走，赵荣旻的一张驴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十分不耐烦地对艾尔洛克说道：“你去把那边桌子上的病程资料整理一下。”

我去，艾尔洛克远远望去，资料堆得老高。

“怎么？不愿意？”赵荣旻瞪了一眼。

“没有。”艾尔洛克轻轻摆摆手，说道，“交给我。”

“这还差不多。”赵荣旻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走的时候，这名韩国男子内心暗爽，毕竟，从无有机会这般指使一个土著白人医生。

玛摩利医院，由于地处国际大都市纽约布鲁克林区，所以医院内的医护人员成分比较复杂，各个国家来的都有。

艾尔洛克这个正宗的白人医生“出丑”，看热闹看得最开心的，暗地里嘲讽得最厉害的，还要数这些“外籍”来源的医护人员们。

赵荣旻就是私底下讨论得最大声的那一个，这时候还有机会指使这个傻子，不知道多兴奋了。

艾尔洛克·姜易初并不傻，自然感受到了赵荣旻的恶意，只不过初来乍到，跟对方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发生争吵没意思。

他来到那张桌子旁，稍微翻看了一下，不由深吸一口凉气，资料不仅堆得老高，还十分凌乱，这都多少天没整理了？

不过，他现在是学习阶段，也不介意，有个事情做做就很不错了。

另外，整理病程资料，能让他尽快掌握科室患者的情况，并学习医生们针对患者病情的治疗措施，提升自己的医术水平，尽快融入到工作之中去。

玛摩利医院的工作环境还是十分宽松的，并没有要求一定要在工位上整理病程资料，艾尔洛克就找来一辆小推车，将所有的资料装上，推着来到了医院的图书馆。

打算今天就在这里耗上一整天。

学习、工作的同时，还有大量的点数进账，还能去茶水间搞几杯免费的咖啡来提提神，何乐而不为呢？

他一工作就是一整天，期间也有抱着整理好的病程资料回到科室交差，表示自己并没有摸鱼。

赵荣旻翻看了一下，又提了一些问题，一时之间沉默。

因为，艾尔洛克的速度挺快的，工作质量也好，每一份资料都井井有序，还进行了编号，贴有标签注解，对于一些病情原本颇有些严重，但已经出院一段时间的患者，居然还做了电话回访，并进行了详细的记录，让他挑不出毛病来。

这些电话回访，都是额外做的，之前无论是赛拉诺·帕雷德斯医生，还是赵荣旻，都没有丝毫提及。

赵荣旻心说，你小子，比我韩国人还卷？

其实艾尔洛克并不是纯粹卷，他就是整理病程资料时，天生的医者仁心，让他担忧患者，忍不住打电话问问近况。如果有需要，他会提醒患者及时前来复查。

艾尔洛克的午餐和晚餐都在医院食堂解决，披萨、炸鸡、薯条、可乐，主打一个便宜，到了晚上八点多，终于收工，推着最后的成果回到了神经内科科室。

这里上班的人已经换了一波。

赵荣旻因为是今天白班和夜班连在了一起，所以没有走。

这名韩国男子看见艾尔洛克回来，不禁大为惊讶，高声叫道：“你还没下班？”

内心忍不住连呼，卷王，真特么卷王！艾尔洛克不是传说中的废柴，又懒又菜的吗？怎么工作这么认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艾尔洛克轻描淡写地耸耸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回去也没什么事。”

不是正常的排班，医院也没有要求他加班，也许会没有加班费，但艾尔洛克无所谓，有点数就行。

另外就是，他现在是实习医生，只有“基本工资”，没有“按件取酬”的待遇。

“按件取酬”通常是高年资住院医师和主治医师的特权。

这是由美国医院的分账制度决定的，诊疗费、手术费归医生，医院不会抽成，而床位费、药费、护理费这些，则是医院的，跟医生一个美分的关系都没有。

所以艾尔洛克之前会收到布兰德医生的账单，后续还会收到来自医院以及其他医生们的账单。

合计起来，还不知道多少，因为有些医生或医院出账略晚。

大家各出各的，时间上自然不可能统一了。

另外就是，尽管美国也有电子账单系统，但医生们更喜欢纸质账单或用电子邮件发送，大约是为了逃避监管。

反正，纸质或电子邮件，追溯与核对起来挺难的。

赵荣旻：“……”

深深看了艾尔洛克一眼，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威胁，然后又有些好笑，这特么不还是实习医生吗？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我可是最多一年，就能成为主治医师的存在。

忽然，一名护士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大叫：“赵医生，快，快，14号床的病人吐血啦~”

赵荣旻和艾尔洛克对视一眼，尽皆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