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大庆都成筛子了

学堂中一众人吃着饭菜谈笑风生，虽然都是家常菜式，但味道确实不俗。

“之前听大哥说，清儿妹妹做得一手好菜，我原是不信的，今日才知道清儿妹妹确实好手艺。”娃娃脸的褚棋一脸笑意的对苏若淳说道。

一旁同来陪客的方玉珩听到这褚家小公子对苏若清的赞赏，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抬头看了过去。

“少钦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吃啊，打小就没变过。”坐在褚芃先生身旁的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说道。

方玉珩听褚墨介绍过，褚夫子共有两子一女，大儿子褚芃和二儿子褚蕴皆是正室嫡出，小女儿褚蔷是妾室所出，这中年男子和褚芃都是师从大儒许堰，是褚芃的师弟沈澜。两家算是世交，所以称呼起褚家的孩子都是跟自家长辈一样，叫表字的。

这“少钦”便是褚棋的字了。

褚元笑呵呵的抚了抚颌下花白的胡须说：“原也不错，清儿这丫头做的饭菜莫说他，老夫也是喜欢的。更难得的，这个丫头虽然是出身乡野，但是眼界极宽，心中也有成算，极好。”

席上的老人都是褚元的好友，相交几十年，知道他的性子，见他如此称赞一个乡下的小女娘都有点吃惊。

上首那位发须皆白的老人问道：“老夫和庭岳（褚元表字）数十载的交情，难得听你夸赞谁家孩子，这清儿姑娘是……？”

苏若淳见老先生问起自己的妹妹，忙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回先生，学生苏若淳，方才端了汤进来的就是家妹若清。”

老先生许堰下午是见过褚夫子的学生的，对几个出色的也很有印象，见这少年行止有度，形容俊朗，不由得好感更甚，抬手吩咐他坐下，笑着说：“你们夫子对你们几个很是赞赏，听说你家弟弟和方家那个叫玉琮的小子，还有那个叫何丰的，都是极有天分的聪慧孩子，这很好。”

方玉珩听到这话连忙起身和苏若淳一起行礼致谢。

刚坐下就听着那林公子突然问道：“方才听少禹（褚墨，表字少禹）说，这下水都是令妹做的，祖父很喜欢，在下也很感兴趣，想和少钦去苏公子家看看这吃食的做法，不知方不方便。”

苏若淳虽然有些不太喜欢自己妹妹太引人注意，但这些人都是夫子的好友与小辈，也不好推辞的，只得答应。

褚墨也笑着说道：“如此，我们就一起先去苏家看看。”说着，几个年轻人起了身跟先生们行了礼，一起出了学堂。

月亮已经挂了起来，月光洒在路上显得这初冬的夜晚更加清冷。几个人年岁相差本就不大，一路从学堂走来倒也算得上是聊得不错。褚墨不必说，他本就对祖父这几个学生很有好感。褚棋和林淮序这一路上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不愧是褚夫子（祖父）看重的学生，这谈吐和举止着实不俗。

几人慢慢悠悠的往苏家走着，谈到方玉琮，苏若潇，何丰三个小的，那褚墨含笑说道：“时安（何丰表字）启蒙晚了，但是踏实肯学，耐心教导或有所成；瑾安（方玉琮表字）不是一般人能拿住的，口齿伶俐脑子转的还快，若是没选对有能耐的先生只怕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幸而有祖父压着，年后让他下场一试看看，童试而已，十有八九是过的。至于怀安（苏若潇表字），当真是一块璞玉，我跟随祖父身边多年，已许久没有见过这般聪慧又静心的孩子了。”

褚墨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如今才八岁，做一事便是一事，无论背书答话无一不是认认真真，一心一意的。聪慧的孩子不少，成大器的却不多，关键就在于这孩子的心性和先生的教导。我知你二人是无心仕途的，这三个孩子的前程就是你们栖霞村的前程，如此，你们三家就得更上心些。”

苏若淳和方玉珩二人闻言心下大喜。

到了苏家，苏若清已经把大灶上的下水改用小火炖着，看见褚墨等三人一起来了，心下有些诧异，听说他们想看看下水，就打发哥哥带他们去厨房。严氏和赵氏去了方家送钱，家里只有自己和若潇，就赶紧叫上若潇一起给客人倒茶，再摆上她自己炒的葵花籽和花生，又打发若潇去井边洗了几个张掌柜前日里送来的梨子，一应全部摆好了，几个人也一起进了堂屋。

苏若清听着他们说着玉琮明年下场的事情，就出了堂屋准备回屋做针线。刚走到廊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林淮序的声音：“苏姑娘，我夜里不喝茶，想麻烦你帮我倒杯白水。”

苏若清转过身看见一身青色衣衫的俊朗公子站在廊檐下，眼神定定的看着她，便带着他去了厨房，那边小灶上有才烧好的热水。苏若清先一步进了厨房，就看见那林淮序往堂屋那边看了一眼，才迈步进了厨房。

“宫廷玉液酒。”那林淮序突然来了一句，说完便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容颜秀丽的小姑娘，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对了，心里暗自祈祷着。

苏若清险些扔了手里的水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俊俏公子说：“林大夫，你刚说什么？”天哪，她不会听错了吧？

林淮序心里的一紧，难道他认错了，这都是巧合？那一声“哇塞”和那些卤下水都是巧合？他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皮说道：“我说，宫廷玉液酒。”

苏若清这回听清楚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一百八一杯！！！林大夫，你也穿了？”天哪，她遇到老乡了！

只见林淮序眼睛一亮说道：“我就知道！那猪下水古人根本不吃，还有你那一句“哇塞”都不是这个时代的，我穿来已经四年了。”

两人怕别人察觉，先从厨房出来慢慢走到了菜地边上，声音也压低了不少，聊了聊苏若清才知道，这是个不完全架空的时代，华人所知的朝代中并没有他们穿来的这个大庆国，但是又有很多跟宋朝以后相通的东西。苏若清心里吐槽：这大庆都被穿成筛子了！

林淮序，穿越前是一名医生，一名武汉的医生。在那场祸及全球的疫情中，他冲在一线参与救治，却不幸感染，因公殉职，死的时候只有28岁，刚参加工作不久。穿越而来后机缘下拜了名医景瑜为师。他前世对中医本就有所涉猎，这一世有了名师指导，更是年纪轻轻就在上京有了盛名。

“所以，那场疫情长达三年，最后还是被我们战胜了是吗？”林淮序深知那时的华夏有多惨，他是亲眼所见，而且牺牲在医疗第一线。可能是因为痛苦，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角也微微地泛红。

“没错，我们赢了。”想起疫情期间的那些惶恐，感动，种种复杂的情绪让苏若清也湿了眼睛。

因着众人都在堂屋，不想被人发觉异常的苏若清在跟林淮序简单聊了一会儿后就回了自己房间，林淮序也收拾好了情绪回了堂屋和其他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