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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女扮男装6

可现在女儿归来,且在学堂课业优异,他做父亲的其实心中很是骄傲,苦于君然的女儿身身份,他无法到处炫耀,但对这个女儿却是真真的会纵容几分,多疼爱几分。

可当他再次提出与百里家联姻的想法时,却遭到了那个令他骄傲的女儿的强烈反对。甚至她竟然恬不知耻,早早的就与人许下了白首之约。

“放肆,你是要气死我与你母亲不曾?老夫真是后悔送你去了书院求学,尽学了一身反骨回来气死你老子双亲。”

孟君然换回了女装,跪在双亲面前,可对于自己的婚事一个字都不曾松口。

“你口中的那个张家学子,几年前曾上门求过亲,老夫当时就拒绝了。虽身负两分才华,可这个世道有才华的人难道少了?多少怀才不遇之人,没有家族背景,有几人能够问鼎高位,封侯拜相。”

但凡他多两个女儿,他也愿意将其中一个嫁给张叔鹤,可他膝下只此一女,且此女自小聪慧,这样的明珠当然要那些世家大族才能相配。

“阿爹,您为何要拒了鹤郎君?他一定能高中上榜,再加上我们孟家相助,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阿爹何时竟也这般短视了?”

孟君然已经等了半月有余,可张家还未曾请了媒婆前来提亲,这头双亲又再次提起了百里家,她委实有些慌了。

言语间难免有些顶撞,还一时口快把与鹤郎君的私情暴露了出来,一步错步步错,想要得到父母的同意,怕是更难了。

现在惟愿鹤郎君能够在科举上得个好名次,也好叫父亲知道,她的真心并未所许错人。

“尔敢说为父短视?”孟父顿时升起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无力感,“老夫在百里家主面前伏低做小,笑脸相迎,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以后嫁入他家能过上好日子。可你偏偏不信父母之言,执意要与那张家小子双宿双飞,我与你母亲好似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可你不知过日子的艰难,不是只有诗词歌赋,还有柴米油盐。百里家是大族,族人帮衬多,且家中奴仆成群,你嫁进去就是享福的。

可张家有什么?家有寡母,亲缘淡薄,族中可供扶持的寥寥无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嫁进去可怎生是好。”

“阿爹阿娘不会害你,女娘过日子本就不易,尤其是嫁进了不好相与的婆家,日子更是难熬。

运气好的,能跟着夫君一同赴任,运气不好的就得在家侍奉公婆,夫妻两地分离,天长日久的,再好的感情都在生活的琐碎中淡去。阿爹不想你以后活成你讨厌的模样。”他的女儿人中龙凤,有朝一日变成怨妇,他得难过死。

“百里夏虽是个纨绔,不思进取。可阿爹仔细打听过了,他只是男孩子年纪小,没个定性,爱玩乐了些。但那些纨绔子弟喜爱的五石散、勾栏院、赌坊这些陋习,却是不沾的。说个不好听的,就百里家的家世,他就算是一辈子是个纨绔,也是咱们家高攀了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了。

要不是孟君然闺中素有才名,在他们这一片得长辈们看重,与百里家的婚事根本轮不上他们孟家。

“可他不喜诗文是真,我与他婚后生活定然不合,那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人生苦短,不该顺心而为吗?

何况,鹤郎君有大才,假以时日,定能给她带来荣耀,定能为孟家带来利益。

父亲为何就不能顺势满足她的私心。

父女二人互不相让,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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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母这次死活不愿意再次登门孟家,无论那个令她骄傲的儿子怎么苦苦哀求。

“我早年失夫,独自把你拉扯长大,又供你进学,已是不易。几年前,为了你舍下脸面,去孟家提亲,可孟家人狗眼看人低,瞧不上我张氏一族是寒门,无甚背景支撑。他们那些豪门氏族看重的只有利益,我们张氏一门,要不是接连在任上折了几位叔伯兄弟,怎会一蹶不振,沦为末流。”

“叔鹤,你切记不可耽于小情小爱,你身负振兴家族的重任。当日孟家看不起我张家,来日我儿定要让他家好好瞧瞧我儿的本事。至于你与那孟家小姐,就当做没有缘分吧。”

“且你与那孟家小姐不过一面之缘,何至于就非卿不娶了。叔鹤,为娘这里有二两银钱,你今年也十八有余,可带上书童去那花街柳巷,寻个干净些的姐儿辨一辨这男女之别,万不可被一女子迷得晕头转向,不知肩上重任。”

自夫君和长子先后故去,她对次子张叔鹤寄予厚望,她绝不容他脱离掌控。

上一次之所以同意去孟家提亲,也是自恃叔鹤聪慧,与孟府虽有高攀之嫌,可她自认为叔鹤对得起这份高攀,孟府将来得到的利益远远会大于当下的付出。

熟料孟府当家人瞧不上他们寒门,正在与城中百里家议亲。

她虽看重儿子,可还是有自知之明,张家比不上百里家。

可为了儿子,她作为母亲,私心里还是愿意为了孩子,低一低头颅的。

但也仅此一次。

看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实在担心会影响此次科考。

“倘若你榜上有名,且名列前茅,为娘届时再去孟府提亲,也更有脸面些。”甭管到时候去不去,先把儿子框好了再说。

果然,张叔鹤听母亲所言,又重燃希望。

上辈子,他是功成名就之后,去孟府拜访同窗,才发现了同窗的女娘身份,顾不上互诉衷肠,回头求了媒婆上门,才知对方已与百里家定下婚约,不日将要成亲。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府中,淋了一场春雨,加之相思成疾,竟在百里夏与孟君然成婚前日病逝。

消息传到孟府,孟君然当时就想一根白绫上吊。

后来花轿出门,去的却不是百里府,而是张叔鹤的埋骨之地。

孟君然撞死在张叔鹤墓前,正好来寻新娘子的百里夏瞧见了那一幕,鲜红的血液冰冻了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处。

一个是他的准新娘,一个是他昔日同窗。

他们情比金坚,共赴黄泉,徒留他一人在人世间浑浑噩噩?

他该成全他们吗?他不是不知道二人早在书院就暗生情愫,可他以为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时间能淡忘一切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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