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混乱初现
主屋内。
赵升名坐在太师椅上，左手握着茶盏，抬手，慢慢嘬了几小口，感觉到口渴得到缓解后，又把茶盏放到木桌之上。
赵阳静静等待父亲喝完茶水，这才徐徐开口：“这几天增赋过后，县中有不少巷子受到牵连，有许多人被迫卖身。
富户还好，至少没有听到偷奸耍滑的情况，但是一些地主和小户，已经在想办法吞并平民百姓家的田产了。”
身为一县总捕，赵阳的权限很大，整个县衙的运转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任何信息除非县令主动拦下，不然都不可能避开他的眼睛。
将自己探听到的重要消息和父亲通报一下，也是赵升名的要求
作为一族之长，并且是从父辈就传下的位置，自然会有些心得。
要想在偌大平县安稳生活，他人所不知道的情报，才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为了掌握这些别人不知道消息，赵升名是付出了大半辈子，才把这三个儿子给培养起来，达到心中所想的要求。
结果自然是不错。
“要乱了啊。”
赵升名微微叹气，他年轻时候也读过书，甚至考中过秀才，对于一些局面发展，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大儿子所说的事情，让他可以预见以后的平县将会有多么混乱。
不等两人继续说话，门外就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咚咚！
小门被敲响。
父子二人对望一眼，同时眉头皱起。
赵阳看向门口，嘴巴开合：“谁？”
“总捕大人，二爷那边派人传信，有人在赵氏族人的农田闹事，正在争执县外西边二十亩良田的归属。”
嘭！
赵阳一拍桌子。
脸色肉眼可见的愤怒起来，这边才说完事情，那边的本家就出现这般事情。
到底是谁准备害他们的族人！
“老大！”
赵升名声音发沉，变得威严起来。
赵家三兄弟素来孝顺，听到父亲这般语气，赵阳也唰的一下坐回凳子上。
火气已经消散，就是脸色十分不好看。
“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是总捕，没人敢莫名其妙得罪，老二更是半只脚踏进平县核心势力，这事，一定不是一时起意。”
赵升名摸着白色胡须，眉头越皱越深，脑海中出现许多种可能。
最终。
“罢了，你先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注意克制自己的脾气，不要让族人受到伤害。”
想不出来，那就先看看情况吧，赵升名对着大儿子说着。
赵阳点头，立马起身：“父亲安心在家待着，后面我会派人多叫几个弟兄过来守着。”
言闭，快步走向屋外，带上半数人手后，匆匆离开伸衣巷外。
厢房内，
高喜一家除开还在睡觉的赵荣山外，都已经醒来。
那急促的脚步声和高呼的对话，都令赵红心中害怕，她拉着高喜的大手，躲在身后。
高喜蹲下身来，摸了摸赵红的头，又将头发打理完整，露出些许微笑道：“没事的，红儿不要怕，你只要知道，只要跟在你弟弟的身边，永远都是最安全的！”
赵红懵懂，但并不妨碍她的无条件信任。
“恩！我明白的，母亲，阿弟以后一定会成为大人物的。”
至于什么是大人物，赵红脑中也没有多大概念，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每一个见到赵荣山的人，都是在夸赞，说阿弟以后会是一个大人物。
……
夏风毒辣，
热浪滚滚，
夏季的平县好似被放在蒸屉里面，平白要把里面的人榨出三分水来。
小院内，赵荣山在陆续醒了几次，完成进食和刷成就经验的任务后，又继续睡了下去。
在失去模拟次数过后，他所能做的事情就很少了。
刷成就经验，大抵是他为数不多的乐趣。
再一次醒来后，天色已经到了夜晚。
期间赵阳回来一次，先前带出的那班人的捕快服都有些破损，他自己也有些狼狈，头发散乱，脸上带血。
在家待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又带着一群捕快离开伸衣巷。
赵升名小院，中心主屋内有烛光闪烁，昏黄的烛光打在四周。
方桌。
圆凳。
太师椅。
四足面盆架。
占据小半边墙壁的架子床。
苍老的赵升名更加佝偻，坐在有着靠椅的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把鹅毛扇，扇着微风，驱赶着从门缝中飞进的蚊虫。
“小山啊！”
睁着浑浊的双目，赵升名的视线放到坐在对面的赵小山身上。
赵父依旧拿着一杆烟枪，穿着麻衣，干净利落的寸头下是一张布满沟壑的黄褐脸庞。
“老族长。”赵小山正盯着未点燃的烟杆子发愣，被叫后一激灵，赶忙回应。
沉重的呼吸声下，久久过后，烛火下显露老族长埋入阴影的侧脸。
看着看着，赵小山心里不由一慌，这是怎么回事，平常的时候他话挺多的啊！
良久，赵升名眸中倒影火光，一字一句道：“带孩子去县外，去东边的运县，我家三子赵平在那边安了家，他在附近云州兵营担任百夫长，有他在，我能安心，你也能安心。”
“这……”
赵小山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表示了，那张朴素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不要紧张。”
赵升名出声安慰，身躯还是放松下来，开始说些事情。
“下午的时候，有武馆弟子充当打手，在县西边和我们赵氏族人起了冲突，三个领头的武馆首徒直接动手，作为总捕的赵阳都没拦住。”
这段话，透露了好几个重要信息，但没有读过书的赵小山不明白其中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只知道……
“武馆的人打县衙的人，他们要造反啊？”
朴实的赵小山说出心里话，说的赵升名顿时沉默，然后默默说道：“可以这样认为吧，所以平县不安全了，为了小荣山，你们必须离开这里。”
“而且是现在，马上离开。”
说到最后，赵升名的语气加重，无限趋于严肃，一股莫名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这使得赵小山缩了缩身体，收起烟杆，立马道：“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离开。”
老族长都亲自让他跑了，这还呆着，就是他脑子有问题，他只是老实，又不是呆子。
“不用收拾，现在从柴房地窖的暗道离开，我家老二在那边接应你们，现在跟着我家的老大走就行了。”
不知道何时，蓄着络腮胡，骨架高大的赵阳就已经出现在主屋的门槛外。
现在的他换了一身夜行衣，带着一方斗笠，造型服饰和白天的总捕模样根本就是两个人。
背上背着一柄大刀的赵阳抬起额头，有弧度划过的下颚微微用力。
“交给我吧父亲，我会安全带他们出去的。”
“好！”
“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