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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男人和银子比,真的不算啥

大雨如瀑。

回到锦阑苑时已经入夜,苏澜直奔长冬住所。

“将门窗关紧,在屋内起两个火盆,再摆些木炭和石灰去潮气。”

苏澜吩咐完,在庑廊卸下雨具,又烤了一会儿火才进门,走到江承床边。

江承已经疼了许久,他甚至怀疑自己可能要这么疼死了。

他还没有赚到钱,没有给小花儿建一个,她从小就喜欢的瓦子。

不甘心。

一点都不甘心!

他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看起来极为虚弱,却忍着不吭声。

长夏在一旁急的转磨磨,见了苏澜“哇”的一声哭了。

“姑娘,您咋才回来?”

“他是腿疼吗?”

长夏点头:“他疼得好厉害,会不会瘸?瘸子可就不俊了,哇……”

“不会。”苏澜睨了一眼江承,嘴角挂着冷笑,“有我在瘸不了。”

苏澜上前掀江承裤腿,这次他没有骂她,也没有让她滚。

漫长的疼痛,让他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长了张惹是非的脸,没强大前,没人护着是很危险的。

白日巷子里的绝望屈辱,于他而言,无异于天崩地陷,万物碎裂。

再有一次,他真的会死。

他实在不该骂苏澜,哪怕心里再恨,也该忍住,因为需要她的帮助。

待他渡过这段艰难,赚足银子,再重金聘人做了她,神不知鬼不觉,不是很好吗?

想罢,抬头看向苏澜。

她正坐在对面,无声无息。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案,上头齐整的排着药材,她将药材一一放入药臼中,细细捣着。

不知是不是成心的,她捣药的速度极慢。捣好药后,又选了药材磨粉,依然是慢悠悠。

待她把药调好,天已然亮了。

她浅浅打了个哈欠,透着一点文秀气,然后亲手将药给他敷在膝盖上。

药敷上的一瞬,他膝盖上的痛复又尖锐起来,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戳。

故意的!

一定是故意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除了被宰割,还能有什么法子?

苏澜眉目平静,甚至透着些许清冷,随手扯了纯白纱布给他包裹膝盖。

她的手法十分利落,连最后系的那个结,都精致小巧,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蝶。

“会疼才正常,他可是刮肉接的骨。不过我跟你保证,他一定不会瘸。”

长夏熬了一夜,眼睛通红。

“那要是瘸了咋办?”

苏澜轻笑一声:“大不了赔你一个。”

“这么俊的,能找到吗?”

“会有点难。”苏澜叹气,“所以尽量能不瘸就不瘸吧!”

长夏跺脚:“姑娘……”

苏澜连忙起身出门,不给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机会。

江承看着苏澜,压下眸中恨意,让自己显得脆弱无害,“我同意做你的奴才。”

苏澜停下。

天光初乍,她站在门口,背着光,天光在她身后,将她的身躯包裹住。

有风来,她如雪的衣角轻轻展飞,长发飘飘,身姿袅袅,恍若神女。

江承脑海忽就蹦出洛神赋,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内室昏暗,他身处无间。

这团光若能向他走来便好了。

“光”缓缓转身。

“嘁!”她倨傲,“做我的奴才可不容易,除了卖身契,还得签个不公平协议。”

啪嚓!

神女的光环碎了。

她就是只画皮鬼,哪怕描了神女的皮,也掩不住骨子里的恶毒。

苏澜双手抱在胸前,漠然地看着江承,一副高高在上,等着你求我的样子。

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含垢忍辱,闻鸡起舞。

江承用力喘了几口气,认命地垂下头:“签什么我都答应。”

“啧!”苏澜眉梢略略上扬,得意之色掩也掩不住,“取纸笔和印泥来。”

江承听她如此痛快答应,悔得肚里难受,却也只能压住一腔烦躁。

苏澜坐在桌前,提了毛笔,好一番行云流水。

“来吧,签字画押。”

这压抑不住的兴奋声,让江承感觉比签卖身契还可怕。

他看向她写的东西。

吾江承自愿卖与苏澜,承诺,以后所赚钱财九成皆归苏澜所有,如有违逆,终身牢疫。

她怎么知道他会赚钱?

他赚钱的点子他爹都不同意,他近期是盘算了,但没跟任何人提过。

苏澜见他不画押,反而直勾勾盯着自己。

心里一时突突。

难道兴奋表现得太明显?被他看出端倪了?

她故作矜持:“凡事讲个你情我愿,你不签也无妨,大不了我把你丢出去便是。”

长夏嘴唇一动,被苏澜狠狠瞪了一眼!只能委屈闭嘴。

“噢,对了。”苏澜把江承从头到尾打量一遍,“你残了,养马汉也做不成了。”

江承懊恼得想捶床。

苏澜去拿桌上的纸,他一把按住,满脸苦大仇深:“我签。”

说了签,还磨磨蹭蹭。

此时,每一刻对苏澜来说都是煎熬。

“你到底签不签?手又没残,怎么那么磨蹭!你情我愿的事,非闹得像逼良为娼!”

江承只好签字画押。

然后,手颓然垂落,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空一样。

苏澜缓缓勾起一抹笑,继而笑得见牙不见眼。别怪她不矜持,她是真的收不住啊!

江半城!

这可是江半城签的。

这意味着什么?

未来,大晋朝的半数钱财都会落入她的口袋!

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就算拿银子砸,也要给外祖父砸个公平出来!

还有阿舅,她也要保护他,谁再敢出言诋毁,她就用银子砸死他们。

现在,再看江承。

那可是周身都冒光,金灿灿的,活财神啊!

果然男人不仅长得好是祸害,会赚钱也是呀,太容易让某些女人没有底线了。

比如自己。

被骂算什么,只要能给她赚来巨款,她权当自己聋了。

啥也听不见。

苏澜揣好协议文书出门,长夏追出来。

“姑娘,您让他签的那个东西,是不会把他给我了吗?”

“给,为什么不?”

长夏刚要笑,就见苏澜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笑着说:“只要他愿意就行。”

长夏欢快点头。

苏澜大步流星。

待长夏反应过来“他愿意就行”的意思,苏澜早就跑没影了。

笑话,男人和银子有可比性吗?

比起玩儿他,苏澜更愿意让他赚钱,有了钱,啥样的男人没有啊!

她再慢慢给长夏物色。

反正来得及。

进了寝房,苏澜扑到床上,一夜未眠,她真是连抬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姑娘,谢院首来接您了。”

苏澜睁眼,对哦,差点忙活忘了,她跟阿舅约好今天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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