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类是矛盾的集合体
获得物品，神秘的宝葫芦。
旧时代驱鬼人中，一个不知名前辈留下的宝藏。
虽为中空，却是实打实的坚硬。
以前坏过，后被修复。
有着曾经砸死过黄色厉鬼，重伤黑色厉鬼的傲然战绩！
崇明在一旁解释道，“它中间原本是一块玉髓，后来修复的时候被人取走，做成了全新的法器，所以现在是中空的。”
时玖掂量了一番，这巴掌大的玉葫芦，也算得上轻巧便捷。
还以为会是什么喊名字就能将恶鬼收起来的东西呢。
结果就是块砖……
细细打量之后，时玖也是发现，虽然中间有空洞，但装东西的话，确实有点捉襟见肘。
“我要是想改造的话，可以么？打磨之类的。”
时玖试探地问道。
这些法器毕竟是驱鬼人的前辈留下的遗物，十九也清楚这些东西的使用价值，其实没有流传价值高。
崇明点了点头，同意了时玖有些冒昧的提议。
“放心去改造吧，长辈们都会同意的，能看到驱鬼人日益强大，能看到驱鬼人安心出去，平稳回来，这也是前辈们的心愿。”
时玖应了下来，将白玉葫芦握在手中，上面并非光滑无比，而是近乎包浆。
这经历了多代人的持有的玉器，经历过巅峰，也见证过低谷。
灭杀过鬼怪，也曾损坏。
若是细细打量，现在依旧能够看见若隐若现的裂纹。
时玖对着墓碑深深一拜。
她不了解驱鬼人的过往，也不清楚驱鬼人的信念，更不知道自己和张千弦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
但有一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
更有一句话，为人臣，与君谋。
让人恐惧的鬼和让人恐惧的蛊，谁会更胜一筹呢？
入夜。
原本时玖还想在外面休息，感受一下没有杀伤力的百鬼夜行，但影子上面出现了一行字，让时玖哭笑不得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进屋吧，留在这里，那些鬼都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张千弦也很无奈，他是红衣厉鬼吗？
当然不是！
这只是红色的衣服！
碰巧成为魂体，
碰巧穿着红衣，
碰巧这个世界有鬼魂存在，
更碰巧精神力不弱，拥有一点的能力。
就这样，成为了人见人怕的红衣。
真是可笑。
但细想之下，张千弦却又完全笑不出来。
他们，是在恐惧自己！
就因为这件红色的衣服！
红色对一些人来说，是希望，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也是绝路！
就像张千弦所求的盛世，究其根本也是其他国度的毁灭来缔造的一条尸骨路。
世间最好的良药是对症下药，而有时候两副药却是完全相悖。
世界上没有万能的药么？
那为什么会有全能的神？
张千弦始终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被神明选中。
因为不解，所以研究。
如果人无法窥探神的思维……
神就一定能窥探人的思维么？
“千弦，你在么？”
时玖趴在床上伸出脑袋对准自己的影子，而旁边还有另一个小脑袋。
朱蝶。
张千弦新的老板，更是一个既话少，又话多的女孩。
人类是矛盾的集合体，所有的极端都出现一个人身上都不奇怪，而这恰恰是最奇怪的事情。
“怎么了。”
人在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这是打发时间。
有事的时候，就不应该多想了。
血红的文字出现，此刻的字已经不再歪歪扭扭，而是带着几分飘逸。
时玖都不敢相信，张千弦这么快就适应了反着写字。
“朱蝶想要问你一些事，你方不方便。”
张千弦沉默片刻。
关于自己的事情，他在幻境之中向朱蝶透露了一点。朱蝶这孩子虽然话少，却意外的成熟。
这不是什么好事。
张千弦非常清楚，只有那些没有宠爱的孩子，才会比同龄人更成熟。
“我并非无所不知，但如果知道，一定知无不言。”
在影子上面写下这句话，张千弦也在时玖影子中端坐直挺，等待解惑。
朱蝶张张嘴，还是问出了自己的不解。
“张千弦，为什么你还存在这个世界上？”
时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朱蝶。
姐妹，这种话怎么会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
朱蝶的问题自然没有问完，而她的意思，自然也不是如此。
“张千弦，鬼魂因为执念留存于世，而随着他们实力越强，实现执念的方式也会和一开始产生分歧，这也是为什么有些鬼魂不够理智，甚至久久留存世间的原因。”
朱蝶垂着头，神情有些许的失落。
“可是，你的实力很强，也拥有正常的理智，甚至化形之后，如果你能收敛气势，那完全和常人都无二。”
“你都有留存世间的执念，为什么会有人没有呢？”
张千弦思考一番，从影子中起身，凭空而坐。
所有成熟的小孩，都有最不成熟的灵魂。
他们往往一点就通，但更多时候因为成熟，都没人去点醒他们。
张千弦的声音很轻，并非矫揉造作，而是放松的情况下，张千弦本身就是如此。
他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唱，只是林中可有可无的微风。
“朱蝶，这是一个老套的问题，无非就是两个选择的冲突。”
“传承与永恒。”
“就像是你和我说过的，鬼拥有近乎无尽的寿命，他们不会死，却会因为执念的偏移而失去自我。”
“而身为驱鬼人的你们，寿命有限，能力有限，却传承多年。”
“先辈的驱鬼人没有任何一个留存于世，以鬼的身份驱鬼，但他们留下的传承，却一直都在。”
朱蝶张张嘴，却是苦笑。
“可我爷爷很疼我啊，他只是选择了传承么……那你为什么选择成为永恒？”
“因为我又转变了自己的思想。”
张千弦耸了耸肩，如果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他应该是自己思想，反复横跳最严重的那个。
听凭神引。
功在后人。
等等……
张千弦的不是那种思想明确的人。
虽然在当下思想没有动摇的时候，他也会全力去追逐，但往往更多时候，张千弦会发现自己的思想有很大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