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你是我亲哥
听到大队长说王二麻子死了的时候,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才有人问了一句,“怎么突然就死了?”
“不知道,”宋光明拧着眉,“我去看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人都快硬了。”
谢琢也很诧异,他站在一边努力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确认上一辈子王二麻子没死,虽然穷困潦倒,但一直活着。
这一世……
“一定是赵家的人干的,”钱婆子蹲在王二麻子旁边哭着喊,“昨天我就见赵继厚过来找我家柱子,两个人还吵了几句,今天我家柱子,就成了这个样子,一定是赵继厚干的!”
说完,她又跪着去拉宋光明的衣服,“救救我家柱子,能不能用大队的牛车送去城里医院,城里的医院一定能治好我家柱子。”
钱婆子声泪俱下。
有人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扶了她一把。
但她还是死死攥着宋光明的衣服不撒手,嘴里一直念叨着让救人。
赵继厚没有来,听到响动出来的事赵继生,此时他脸色难看的盯着王二麻子的尸体,感觉到四周朝他看过来的目光,他也没怎么动。
谢琢走过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三哥,他是真的……死了吗?”赵继生嗓音有些哑,很艰难的问道。
谢琢点了一下头。
大队的牛车最后也没把王二麻子送去医院,宋光明在他身上盖了块白布,就让人去城里派出所报了案。
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过来,宋光明吧嗒着吸了一口旱烟,朝着被他叫起来的人道:“行了,都回去吧,今天早上不上工了。”
青山大队的习俗。
在有人去世之后,大队的家家户户都要派代表过来看一看。
然后等到出殡下葬的时候,大队的男人们要帮忙挖下葬的土坑,还要帮忙抬棺,女人们一般就是,帮忙准备一些纸钱,孝衫之类的和一些守灵的东西。
现在人也见过了,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各自回家。
谢琢回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有点发白了,太阳还没出来,天边堆积的云却先一步染上了一点晕色。
看着有点好看。
谢琢站在大门口盯着看了半天,然后才去舀了水洗了手脸,进屋的时候徐言还没醒,察觉到他的体温,徐言朝他那边靠了靠。
谢琢准备往怀里揽人的手一顿。
“回来了?”徐言睡的迷迷糊糊的,手往谢琢脸上胡乱摸了摸,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嗯,”谢琢应了一声。
手在徐言的头发上安抚性的轻轻摩挲了几下,“再睡会儿。”
两个人在屋里睡的很熟,大宝和小宝已经按时起来了,没听见厨房里面有动静,两个崽子也没多想,还以为谢琢今天出门早,没来得及做早饭,至于徐言……
三婶婶隔三差五的晚起,他们也早就习惯了。
两个小崽子去厨房拿了桃酥吃完,又给开心喂了点吃的,一人拿了一颗糖之后就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在临出门的时候,还很贴心的将大门关上了。
等徐言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盯着谢琢熟睡的脸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刚准备起身往窗台边的小座钟上看看几点了,就被谢琢收紧手臂,搂在怀里亲了一口。
徐言的动作一顿,又重新躺好,“昨天晚上怎么了?”
“王二麻子死了,”谢琢还闭着眼睛,手一下下在徐言胳膊上捏着。
这下徐言有点躺不住了,微微起了一点身,“王二麻子死了?怎么死的?”
“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被人打死的,”谢琢说,“钱婆子说是被赵继厚打的,大队长报了案,就让我们回来了。”
徐言又慢慢躺下来,隔了几秒又坐起了身。
“干什么?”谢琢睁开了眼睛。
“你猜,”徐言伸手去拿衣服。
谢琢挡住她的手,凑过来在她腰侧轻轻咬了一口,半仰视着她,“说不说?”
“说说说,”徐言躲了一下,嗔了他一眼,“再不起就要饿死啦。”
谢琢也不知道是被她哪句话逗笑了,松开她的手,一个人躺着乐了半天。
徐言穿好衣服后扭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鼻子上捏了捏,“你不起?”
“起,”谢琢笑着看她,“再不起,我怕我也肚子饿,然后忍不住再把你吃了。”
两个人收拾好洗漱完,已经快到中午了,本来就起的晚,也不打算再做早饭了,谢琢直接开始准备做中午饭。
李爱花又跑过来了一趟。
作为青山大队的“信息情报员”,就没有李爱花不知道的八卦。
“你们不知道?”李爱花瞪着谢琢和徐言。
“不知道,”徐言诚实的摇了摇头,真诚的发问道:“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被赵继厚打死的,”李爱花说。
“啊?”徐言扭头看了谢琢一眼,谢琢也有点吃惊。
“反正钱老婆子是这么说的,”李爱花说,“今天一早起来,赵继厚就被抓走了,哎哟,你们是没见他妈哭成什么样儿了,他奶奶都差点背过气去。”
“赵继厚被抓走还没多长时间呢,赵家人就借了大队的牛车,拉着他奶奶都跑城里去了。”
说完,李爱花往徐言脸上又扫了几眼,“你们两个早上干什么去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徐言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蜷了蜷。
她实在是没脸说出,她昨晚和谢琢闹得很晚才睡,导致今天一觉睡到中午才起。
大队什么热闹都没听见。
“我们的消息哪有嫂子你这么灵通,”谢琢出声打了个岔,“王二麻子现在还在村头吗?”
“没,”李爱花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警察过来看完,就让抬他们家去了,钱婆子哭着非要让他们送医院,说还能救过来。”
村里莫名其妙死了人,这事儿闹得还挺大的,导致很多人在经过王二麻子死的那个地方都绕着走。
小孩子们晚上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
事情持续了一个多月,才渐渐平息下来。
人不是赵继厚打死的,他也被放了出来,只不过,出来之后整个人有点神经质的发抖,据赵继生说,现在一天到晚躲在家里不出去。
要是强行把他带出家门,他就抖。
估计是胆子被吓破了,他奶奶天天哭,还琢磨着请个人过来给叫叫魂儿。
刘满仓又跑来三哥长,三哥短的念叨了几遍,谢琢烦的不行,但赶都赶不走。
“三哥,你就是我亲哥,”刘满仓想去拉谢琢的手,被他一巴掌甩在手背上,刘满仓这才讪讪的收回手。
“要不是你,说不定被打死的就是我,”刘满仓说。
谢琢的眉头拧了拧,“瞎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刘满仓说,“王二麻子不就是玩牌赌钱最后输的太多了,还不上,才被人打死的么,要不是你当初拦着我,我都不敢想象现在我是个什么样儿。”
谢琢看了他一眼。
“亲哥,”刘满仓吼了一嗓子。
大宝和小宝站在自己屋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
最后,大宝扯了一下徐言的衣角,问:“三婶婶,三叔是在和满仓叔叔互诉衷肠吗?”
徐言:“……”
听到这句话的谢琢:“……”
他毫不犹豫的抬脚,往刘满仓屁股上踢了一脚,“……滚蛋。”
唯一的儿子死了,钱婆子疯了。
刚开始还只是在和别人聊天的时候,突然哭嚎着说,能不能救救她家柱子。
后面又天天跑去砸赵继厚家门,哭着喊着让他偿命。
赵继生他奶奶虽然岁数大了,但身体还很硬朗,抄着扫帚就要上去和钱婆子干架。
“你让谁偿命呢?啊?关我们继厚什么事?”
“是你儿子赌钱被要债的打死了,你跑来我家门口嚎什么丧!”
钱婆子一听她说自己儿子死了,又不行了,扑着就要往赵继生他奶奶身边凑。
有人说是被赵奶奶敲了一扫帚把,有人说是钱婆子自己撞门框上了。
反正从那天开始,她就彻底疯了。
秋收的时候,徐言去给谢琢送饭,见她趴在一个地埂子上,捡瓜子往嘴里塞,等她往回走的时候,人又不见了。
大队的人虽然平时看不上她,觉得她这个人嘴坏,爱道人是非,还很死皮赖脸,但真遇上了,还是会给几个窝窝头,或者其他吃食。
天气渐渐转凉,快要入冬的时候,钱婆子不见了。
徐言听着李爱花说的时候,才发现确实有段日子没看见她了。
“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李爱花说,“也可能是……反正一个孤老婆子,丢了也没人去找。”
晚上徐言本来想和谢琢说说,但太困了,早早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