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好又是最糟的时代
在苏夜告别老爷子之时，已近深夜十时。
此刻，老爷子已然显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状态。
目睹此景，苏夜不再勉强老人饮酒，小心翼翼地搀扶他躺下，轻轻覆上一层薄被，整理妥当桌椅后，才悄然离去，轻轻掩上了大门。
在这个时代，一种难能可贵的安全感弥漫。
夜不闭户并非虚言，甚至出门时，连上锁都显得有些多余。
只因盗窃之事极为罕见，一旦事发，犯者将付出惨痛代价。
待苏夜返回至自家四合院，刻意放轻步伐，生怕惊扰了沉睡的老太太。
至于娄晓娥，苏夜心中有数，她必然还未入睡。
步入卧室，褪去衣物，钻入被褥之间，便瞧见娄晓娥一对灵动的眼眸如同猫咪般盯着他：“怎么还不休息呢？”苏夜明知故问。
“你不回来，我心里不踏实，总感觉害怕！”娄晓娥嘟囔着回应。
“嘿，是不是没得到你老公的陪伴，所以难以入眠？”苏夜口中调笑着，手上的动作却也不规矩起来。
“哎呀，你真讨厌，脑子里怎么总是想着这些事？”“结婚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样贪心？”娄晓娥一边娇嗔着挣扎，一边埋怨着说：“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满足啊？”话音刚落，一股热烈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动。
那一夜，熟悉的乐章再度奏响！
次日清晨，精神焕发的苏夜跨上自行车，径直前往工厂。
然而，在他刚抵达工厂门口之际，
一个令他始料未及的人物再度出现在他面前——秦淮茹，这个近期几乎已被他淡忘的女人。
她双手交叠胸前，低头静立在车棚旁，耐心等待苏夜的到来。
当秦淮茹瞥见苏夜的身影时，立刻面露微笑：“苏夜，终于等到你了！”
苏夜眉梢微蹙，这个女子又要搞什么名堂？原本以为，见识过他结婚后，她会收敛些。
可如今看来，这位女子似乎并无偃旗息鼓之意。
先前她在冉秋叶耳边散布自己有女友的谣言，此事尚未清算，背后搬弄是非，她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有事？”苏夜冷漠地问道。
“嗯，确实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秦淮茹点头示意，仿佛并未察觉到苏夜的冷淡与不满，依然保持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事情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算了。你自己处理吧，我还有工作，先走了。”苏夜直言后，径直转身离开。
秦淮茹愣在原地，剧本好像并不是这样上演的！
她摆出这般可怜的姿态，难道苏夜竟然丝毫没有同情之心吗？
按照常理，他不应该主动询问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莫非，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对她产生了免疫力不成？
秦淮茹陷入了自我质疑中，但回想起昨日李副厂长曾表示，只要答应他的条件，就能接济自己，这证明她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可是，眼前的状况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苏夜渐行渐远的身影，秦淮茹终于疾步追上前去，喊道：“苏夜，你等一下，我真的有事找你！”
秦淮茹赶超苏夜，挡在他前方，阻断了他的去路。
面对这个固执的女人，苏夜心头不禁升起一丝厌烦。
尽管心底深处，他对秦淮茹的确存有一丝怜悯之情，
但同样记住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诚然，她是位早年丧夫的寡妇，膝下育有三个孩子，还需赡养一位苛刻的婆婆。
她的生活境遇确实令人同情，但这并不能成为她任意妄为的理由和借口。
当初傻柱结婚后，她便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还在背后嚼舌根，差点破坏了苏夜与冉秋叶的感情。
若非冉秋叶对苏夜无比信赖，一场美丽的误会得以化解，
那么冉秋叶一旦得知娄晓娥的存在，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会给苏夜带来极大的困扰。
即便如此，若秦淮茹只是安分守己，苏夜也能秉持着“你不犯我，我不扰你”的原则对待她。
可眼下，她究竟意欲何为？
“秦淮茹，你到底想干啥？”
“我可是有妇之夫，你不怕引起误会，我还怕我老婆误会呢！”苏夜冷冷地说。
秦淮茹听罢，面色陡然一变。
作为一个要面子的女人，若非家中困窘，她也不会选择这种四处求助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世间每一个坏人并非生来即恶，同样的，任何一个好人也可能做过违背良心的事。
因此，秦淮茹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与羞耻心。
然而，每当晚餐时刻，听着邻居家飘来的肉香，看见三个孩子眼巴巴地望着她，口中喊着：“妈，我想吃肉！”秦淮茹的心中便充满了无奈。
她并非不愿意让孩子顿顿都能吃到肉、吃到白面馒头，可这一切都需要金钱支撑。
她每月仅有二十块钱的工资，除去购买更多的玉米面外，实在无法负担起额外的肉类消费。
最终，她选择了忍耐。“苏夜，你误会我了。”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听说最近食堂打算扩充人员，想找个机会加入其中。”
“你也了解我家的情况，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看能否让我到食堂工作。”
“我愿意任劳任怨地回报你，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秦淮茹满脸恳求，眼眶中泪光闪烁。
未曾料到，秦淮茹提及的是食堂招工之事，苏夜对此并不知情。
食堂招聘新员工的信息他并未收到，秦淮茹之所以知晓，是因为她平日里关注最多的便是如何赚钱和获取食物，食堂无疑是最便捷的途径。
明白了缘由，苏夜注视着秦淮茹，心中终究泛起一丝怜悯，“唉，如果能平平安安，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这件事我还不清楚，你先回去上班吧。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争取的。”
得到苏夜的承诺，秦淮茹满心欢喜，感激不尽地离去了。
苏夜则轻轻摇头，目送秦淮茹远去的身影，感慨万分：
“这个时代啊，既是最好又是最糟的时代。”
“生活在这世上，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