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陈敬业的仇恨
江浩和乔心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夜深了,寒冷的夜风吹得人脑袋胀痛,但是,人心更寒。回到家里,满室的暖气也暖不了这份寒心。
“你的意思是,云清的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周小伊勾结那个司机的蓄意谋杀?”
江浩点点头。
“可是那个司机看起来很老实啊,他的老婆和孩子还到医院来下跪道歉不是吗?他怎么会和周小伊勾结?他凭什么要受周小伊的摆布?”
江浩说:“看起来老实与是不是真的老实没有丝毫关系,这跟周小伊看起来清纯简单其实深藏不漏是一个道理。那司机的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五十万手术费,后续也要不少钱,他就是为了钱,而周小伊有钱。”
只能说,现实远比电视演得精彩。
“可司机判的罪不是故意杀人啊,周小伊也还在逍遥法外啊,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警察呢?法院应该还云清一个公道。”
江浩将激动的乔心唯按在沙上,他只能说:“会有这么一天的,一定会的,只是不是现在,心唯,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听听也罢,千万不能出去说。”
乔心唯诧异,“搞了半天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是吗?别跟我说这又是关乎你工作的高级机密。”
江浩语塞,抿了一下嘴唇默认了她的话。
乔心唯轻笑起来,“呵呵,那我只能呵呵了。”她拍掉他搭着自己肩膀的手,猛地站了起来,她低头看着他,愤怒、质疑、悲伤、惋惜、心痛,她所有的脾气都压抑在那纠结的脸色之下。
江浩无奈地说:“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一来确实有许多事不能说,二来也是怕你现在这样。你对我火也没有用,目前只能这样,改变不了什么。”
“你不是很厉害啊,堂堂的什么陆军什么团长啊,上级追着赶着喊你去做各种任务,领导信任你,上级指望你,你每次都能很好地完成任务,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去查一查生在我们朋友身上的一件小车祸呢?”
“这不是一件小车祸??”江浩欲言又止。
乔心唯看他这副便秘似的样子,越想越没劲,“算了,我不逼你,你也别告诉我了,省得你为难,大长!”
说完,她扭头走去房间,关了门,想一个人静一静。
江浩只能叹气,现在只是云清的事情她就这么激动了,要是让她知道她爸当年车祸的真相,那她会是什么反应?!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江浩在房门口徘徊了一阵,终于轻轻地敲响了房间的门。
“心唯?心唯?”
没有回音,他拧开门锁推了进去,只见她光着脚丫坐在窗台上,双手抱着膝盖,侧着脸看着窗外,她那伤心失望的样子令他极其的心痛。
江浩二话不说,拿了羊绒毯子走过去盖在她的身上。
乔心唯吸了吸鼻子,她只说了一句话就叫江浩无言以对,她说:“你一直兢兢业业以军人的身份肩负起整个社会的荣辱和使命,你一直在追求你口中所谓的真理,可是你告诉我,这个社会,还有真理吗?”
江浩梗了一下喉头,终是没有说话,这个社会没有绝对的真理,好人枉死,凶手逍遥法外,更有为了财富利益而枉顾他人生命安全的不法分子潜藏在社会里,还拿他们没有办法。
不止是乔心唯质疑过,连他自己也质疑过,但是质疑过后并没有任何结论,依然有不同的任务要去做,依然有很多的阴谋分子要去抓。
翌日,医院。
周小伊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了一整夜,而陈敬业在走廊里蹲坐了一夜,在外人看来,这该是多么担心妻儿的丈夫啊。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渴望周小伊死在里面。
既然老天没能收她,那就他来收。
至于这一夜,就当是给那未出世的孩子的忏悔吧。
护士通知,周小伊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但她只能平躺静卧直至分娩。上午九点,周小伊被推出了监护室,看到胡子邋遢的陈敬业,她眯着眼睛白了他一眼。
在普通的单人间安顿好之后,周小伊冷冷地说:“陈敬业,你没想到我跟孩子命这么大吧?我们还活着让你失望了。”
她的语气不饶人,眼神中带着挑衅和嘲讽。
陈敬业只是笑笑,就像老实巴交的老汉,“瞧你说的,别又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医生叮嘱过你不能激动,随便你怎么说我,我受着,你舒服就行。”
周小伊撅着嘴,多的是小姐脾气,“哼,你少在我身边晃悠,我可不会让你害了我的孩子。”
此时的陈敬业卑微得跟狗一样,“你又在那瞎叨叨了吧,桌子是我掀的?汤是我撒的?是我让你摔到的?”
“不说这次,上次门口的玻璃弹珠是不是你故意放的?”
周小伊质问着,但也可说明一点,她问,说明她并不是十分肯定,她也只是猜测。陈敬业夸张地笑起来,甚至跪在病床前用低微的身姿,说:“哎呦姑奶奶,我说了我不知道那些弹珠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放的呢?这可是我儿子,我能害了他?”
人的极限,都是被逼出来的,好比演技。无论是江浩还是陈敬业,都可以去争一争奥斯卡影帝。
陈敬业又说:“你在手术室里差点送命,我也知道你这话肯定不是随便说说的,我昨晚去查了,那天是保姆趁我们不在家把小孙子带来了,那弹珠,是保姆小孙子的。”
“谁信你?”周小伊还是很怀疑。
陈敬业解释道:“那就找陈阿姨来对峙,昨晚我逼问她弹珠的事,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承认了,还说对不起我俩。”
“真的?”
“我让陈阿姨煲汤送来医院,她呆会儿会来,你自个儿问吧。”
周小伊半信半疑,但看陈敬业这么笃定和坦然的样子,她更偏向于相信他,“陈阿姨怎么这样,她带孙子到我们家里,怎么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呢?”
“我都问了,她说那天你产检,家里就她一人,她儿子突然打来电话说要她无论如何回家看一会孙子,她想着我们家没人,就叫她儿子把孩子送来了,想着也就一上午的事情,说了你要不同意她也为难,干脆就不说了。昨晚上大半夜的,她老人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我道歉,我能说什么。好在你和孩子没事,要有事,我肯定不饶她,别说我跟一个老人计较,谁害我儿子谁是我仇人。”
周小伊揪着被子,狠狠地说:“让她走,我本来就不满意她,有钱还请不到好的保姆么?”
“好好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最大。”陈敬业跟哈巴狗一样哄着她顺着她。
“我好累,不想说话了,想睡一会儿。”
“恩好,安心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周小伊笑了一下就闭上了眼睛,陈敬业小心谨慎地慢慢地长叹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引起她的怀疑。
关于弹珠,确实是他放的,但他也不是盲目地放,他每一次设陷阱都会找好后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那天就趁着陈阿姨把小孙子带到家里,他刻意拿了几颗小孙子的弹珠放在了房门口。
不单单是弹珠,他知道她每天上午都要走一遍楼梯,他还专门请人修缮阁楼阳台的小花圃,以此为由偷偷地在楼梯上刷了润滑油。
诸如此类的事情他做过无数次,但每一次都让周小伊躲过了,他就想悄无声息地弄死她腹中的孩子,最好连她一起。
宫斗剧的剧情他完全不信,要一个女人流产自己又不受牵连,岂是一碗汤药一缕幽香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周小伊最善玩心机,但是女人一旦有了爱情智商就会变低,她是真爱陈敬业,所以她低估了一个被激怒过后的带着仇恨的男人的报复能量。
若不是江浩苦口婆心地给他分析利害关系,他早就凭着一股子脑热的蛮劲杀了周小伊蹲监狱去了。
他只知道,江浩现在接手的一个案子,与周小伊有关,也与萧天爱有关。
无人的楼道里,安静中带着一点冷肃,大声说话还会有回音。
“阿浩,她醒了,医生说了只能静卧。”
“恩,你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我说过我不会对周小伊怎么样,周小伊做了那么多恶事,等着让你找齐了证据光明正大地抓,我更不会让我自己出事。”
“我明白,我会很小心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手,一定不叫你为难。”
“好了不说了,我得进去了,出来久了她会起疑,挂了,有空再聚。”
音乐学院大教室里,江浩收起了手机,站在窗外笑着朝讲台上的萧天爱打招呼,这是她第一天给学生们上课,他过来看看她。
看到江浩,萧天爱眼神飞舞着,脸上的神彩一如当年那个热爱舞蹈的逐梦女孩,从一个芭蕾舞者到大提琴演奏家,从双腿残疾到行动自如,她用自己向大家证明,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
今天的萧天爱,成了励志的代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