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凤穿牡丹
褚天枢一收到雍正的召见,就立刻急急忙忙地从府上动身往皇宫赶去。
亦在这时,尚衣居内正在缝制凤穿牡丹凤袍的一众绣娘们此刻却发觉这凤袍上的凤穿牡丹图样,不知在何时竟变得狰狞无比。
那牡丹花丛中的凤凰,原是用六金线掺着一股绛紫色拧成一股绣制而成,可不知怎的这凤凰却是越绣越斑驳。
金色凤凰的羽翼上横生了一道道赤红的沟壑状的疤痕。那本是金红色丝线绣制而成的牡丹花丛,也是黯淡无光。
这诡奇的一幕,不禁让这些正在绣制凤袍的尚衣局绣娘们心神激荡。
凤袍上凤凰破败,牡丹褪色,皆是不祥之兆。
绣娘们不由地议论起来,而后一个年老些的绣娘问向甘棠:“掌事,这凤袍怎会……”
甘棠看着眼前这般情景,眉头紧皱,而后出声喝止了绣娘们的议论。
随后甘棠再次出声说道:“此事蹊跷,我会如实上报给内务府和苏公公,你们莫要私下议论,若是传出了什么风言风语,那自然免不了去一趟慎刑司了。”
在甘棠的镇压下,绣娘们面上皆是一副顺服的模样,只是心中又是作何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甘棠看着这件凤穿牡丹的凤袍,即刻命人将其锁了起来,而后严肃道:“都各自回去吧。”
“是。”一阵整齐的回应声过后,绣娘们都各自回去了。
甘棠在方才的绣房内独自留了片刻,只见甘棠收拾了一些药水出来,再丢到了火盆中,亲眼瞧着火舌将盆中的物件悉数吞噬。
苏培盛此刻正将褚天枢送进了养心殿,一转头就和内务府总管梁多瑞碰上了。
只见梁多瑞面上摆着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对苏培盛说道:“苏公公,方才尚衣局来人说了件怪事儿,小的也有些拿不准,这不,来找公公取取经。”
苏培盛横了梁多瑞一眼,甩了甩手上提溜着的拂尘,没好气地说道:“说吧,又有什么麻烦事?”
苏培盛和梁多瑞都是雍正的心腹,自是熟识。不过梁多瑞只是借了阵东风,这才侥幸去了内务府当总管。
而在皇上眼里,苏培盛这个御前太监总管的分量,自然是要比梁多瑞重得多。所以梁多瑞今日一听到甘棠给他禀报的消息,也只能巴巴地来找苏培盛帮忙。
苏培盛听完梁多瑞的一通说明,也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苏培盛此刻不禁联想起了皇上昨日案台上那一封封上报灾情的奏折,于是苏培盛先是随意应付了梁多瑞,而后便在养心殿外头思量着一会儿该如何同皇上汇报此事。
而褚天枢甫一进养心殿,刚行完礼,雍正便将各地上报的一封封灾情折子悉数给了褚天枢。
褚天枢接过奏折,一封封地看完了。
待褚天枢再次抬头看向雍正的时候,雍正连声问道:“正使这几日可有察觉荧惑妖星异动?”
在雍正看来,各地在昨日接连出现各式各样的灾情,定是荧惑妖星作乱。
褚天枢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皱眉说道:“微臣无能,这几日并未观测到荧惑妖星有何异动。这些灾情虽说稀奇,却也算不上太过严峻。想来就算是荧惑妖星想要祸乱,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雍正听完褚天枢的话,这才定了定心神,可还没等他向褚天枢询问解决镇压之法,苏培盛就躬身走了进来。
“皇上。”苏培盛垂首说道。
雍正突然被苏培盛打断了,自然很是不悦,语气冷硬地问道:“什么事?”
苏培盛闻言头不禁再低了几分,说道:“今日尚衣局的掌事姑姑甘棠上报了一怪事,内务府总管梁多瑞拿捏不准,报来了养心殿。奴才了解以后,想着此事也只能让皇上您定夺了。”
雍正听完苏培盛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随后雍正问道:“尚衣局出了何事?”
“今日尚衣局的掌事姑姑领着绣娘们在绣制皇后娘娘早前交代的一件凤穿牡丹的凤袍。可正当绣娘们就要完工的时候,凤袍上莫名出了异变。凤穿牡丹图样中的凤凰身体上突然显现了好几道红色沟壑,就像一道道刀痕一般。而金红色的牡丹,也是颜色枯败,全然没了贵气。”
苏培盛是特意在褚天枢还在的时候进殿禀报,他也想让这个钦天监正使瞧一瞧这桩怪事。
还没等雍正做出反应,褚天枢听完就做出了一副大惊失色的惊恐模样,惊呼出声:“凤凰身陨,形神皆败;牡丹枯败,凰血泄地?”
褚天枢这一声惊呼,立刻让雍正和苏培盛都看向了他。雍正不解地问道:“正使所言,描述的是尚衣局之事?”
褚天枢对着雍正点了点头,不过面上神情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缓缓出声说道:“皇上,微臣应该明白了这几日的灾情是因何而起。昨日四月初一,正是荧惑妖星异动的时候,可妖星祸乱,微臣竟是分毫都未能察觉。不过微臣参照今日宫中尚衣局的这桩怪事,这才能明白。”
褚天枢说的极慢,话语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颤栗之感,可与褚天枢离得很近的雍正和苏培盛,都听得一清二楚。
褚天枢见雍正还是一头雾水,接着说道:“依微臣看,各地灾情之所以会如此怪奇,却算不上多大的祸患,就是因为福星即将出世的缘故。而荧惑妖星正是察觉到了福星将要现世,这才想着破釜沉舟掀起祸端。可福星到底是克制着荧惑妖星,妖星掀起的祸事自然减弱消弭。而宫中尚衣局中的变故,就是妖星透支了其属相所有之人,是以有了凤凰泣血,牡丹泄地的征兆。”
凤穿牡丹,是唯有中宫才能得用的物件。是以这两日的桩桩件件,悉数指明就是被皇上禁足在景仁宫的皇后在祸乱大清,祸乱他的江山。
雍正原先本就疑心皇后,今日这一遭,更是让雍正心中的寒意升腾。
“正使既已明悟,那可有镇压破解之法?”雍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