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熟米夫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正当年的成熟男女,浑身散发特殊的型分泌化学物质,发出的声音,都是鸟儿们的春,而任何形体动作,都会让相悦的异性沉迷。
到现在很多人痴迷于性开放的游戏,他们不知道的这是造物主在开的玩笑。当年龄老化到一定程度,他们柔软的的心,对曾经迷恋的性游戏,再不会感兴趣。
就布满老茧的手,对外部的刺激迟钝的没了反应。
人都是从青年的阶段经过,那时候他们不行,情人眼里出西施,发情的对方就是条猪,看起来也是双眼皮的!
那天在北湖,热辣辣的太阳下。走到高高的玉米地深处,林彦俊狗熊一样,用腿划拉出一块平地,把闭住眼睛的吴小怎平整的放下。
后边的一切,就都是水到渠成。
结婚后吴小怎问林彦俊:那天在玉米地里,你是故意设的局吧?
林彦俊叫起撞天屈:老天爷可怜见,听说你父亲不同意,我是想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可我怎么也不能设计在玉米地里呀,看到你热我心疼都来不及,还有那份闲心。
那你后来怎么……
吴小怎说半句,留半句。
还问我?你当时转身,撩弄的我全身都不当家了?一切就像千窟窿万眼的河堤,被大水一冲击,还能不溃坝决堤?
林彦俊洋洋得意的接着说:那是天意,要不然我那能如意的抱着美人归?
事情也真是象林彦俊说的那样。
元旦休班的时候,他买了几斤好酒,大喽大架的溜达进吴小怎家。
吴小怎的父亲正在那饮着中午小酒,得意的眯缝着眼,享受晕天雾地的快乐。睁眼看到笑丝丝的林彦俊,先是一愣,紧接着见到他手里提的几瓶酒。
伸手不打送礼人,忙招呼着坐下。
这林彦俊也真是厚皮脸,打蛇随棍上。
也是稍微客气客气,就大马金刀的坐下,陪未来的老丈人喝起酒。
自古以来,酒能坏事,也能成事。成事的原因,是因为酒精分泌出来的笨比胺,特能拉近人的距离。
林彦俊是喝的东倒西歪,要走得。仗着酒上脸不怕再添红,临行时他对吴小怎的父亲说:下次来我对您要改称呼,得喊您爸爸了!
看到对方直瞪着眼,光傻笑不明白。林彦俊厚着脸皮,也免不了脸如大红布。他略停顿,接着说:我和小怎有了,要奉子成婚啦。老人家,你看什么日子办喜事?
他这是为吴小怎减压。
吴老头听明白他的话,直接一头晕倒在椅子上。这是怎么回事,不值不声,把事情弄得不可回头了!怎么向那运输富户交代?前几天,还在他家里喝酒,亲家长亲家短的拉近乎!
一直红着脸坐在一边,老老实实的为他们端茶倒水的吴小怎,慌了,连忙喊娘来帮忙。
七手八脚的安排好父亲,拉着娘的手,和林彦俊一起向娘说了实话。
娘先是一惊,然后就笑起来,对林彦俊她一直看着就感觉亲。没想到亲是在这里,这孩子就要成为自己的女婿!
老头子醒了酒,砸桌子摔板凳的大发脾气。
吴小怎的娘只劝了几句:这是孩子给你留脸,先给你说。他们要是不声不吭,做下了,你又能怎么样。再说,现在办喜事也不晚。城市户口,国家的煤矿工人,每月开大工资的。有个好女婿,闺女终生有托,比什么不好?
煤矿工人在矿区周围农村,一直是让人羡慕的行业。
吴小怎的父亲托着下巴,静静想了想,终于成全了这对年轻人。
林彦俊得到了神仙美眷,自然心旷神怡。
只是委屈了吴小怎。
结婚后,林彦俊的爹娘嫌他自主当家,对他小家的事很少过问。吴小怎的爹,虽然牛不吃草,被强摁了头,时不时的露出不愉快。
结婚后,连生两个孩子,全靠吴小怎自己操持,还有承包的几亩地也全靠她自己打理。
林彦俊知道,自己对吴小怎是亏欠着了,一直有想弥补的心。工作上老在忙,心疼媳妇只能停留在了口头上。
不知,今生还有机会弥补吗?
想到这里,黑暗中林彦俊蚊蚁般自言自语,又叹了口气。孙燕从好像知道他想的什么,用手拍拍他的肩,也轻吁了声。
事故发生的第三天,透水的原因终于搞清楚了。
事故处理领导小组,从救护队员传来的信息,以及亲自到现场观察的结果:水是从负三百米以上的小湖系,老塘子里的多日的积水溃决出来的。
水流冲刷的痕迹和被淹巷道里的淤泥、杂物,和小湖系特有的页岩生物化石。都说明了本次将屯头系淹没的水,就来自该矿早已遗弃多年的采空区老塘子!
可按理说那个标高的采掘活动早已停止,正常的渗水渠道都很畅通。水都是流到屯头系的水仓,那里可是每天都正常排水的呀。
只有一个可能,众多的小煤矿、煤窑产生的水,由于他们掘进采煤的不规范没有章法,改变了渗水的渠道和路线。
将原该有序排放的水,和因破坏浅层煤柱岩巷,引起大量下泄的地表水,都隐秘性的排放到了老塘子。给国有大煤矿,埋下了巨大的无法预测,何时起爆的炸弹。
第三天傍晚,五个遇难的工友尸体,第一批在淤泥塞满的风门处被找到。
现场证明,这场特大事故的祸首就是老塘子里的积水。
事故原因找到了,罪魁祸首却没法追究。首先,分田到户搞承包了,一切以经济效益为核心,在自己的土地上进行采矿活动,当时并无法律限制。
再就是,谁给这些采矿者,提供的矿产地质资料。别说这些矿主、窑主,没有能透视百米地层的眼睛。就是他们找人勘探,也不能这样巧的找到国有大矿采矿活动中,遗留下的煤层边边角角,和残留的煤柱。
一定有人向这些人提供了准确的地质资料。
资料的提供,是收买了关键人员?还是领导安排?这可能随着煤矿的关闭,成了永久的秘密。
小煤矿、煤窑,偷风偷排水,是从事矿业的管理人员心知肚明的事。
国有大矿为什么成本居高不下?小矿主为什么只付出人工成本,就能从地下可意的挖金子?用廉价煤炭,抢夺国有大矿的饭碗,让国有大矿无法生存?
这里有放纵私欲形成的腐败,也有那个时期政策的紊乱。试想国有大矿没有关闭之前,怎能允许在它周围,产生那么多无序的采矿行动。
多少年被压抑的私欲,一旦被放出笼子,就像是囚禁的老虎放进山林。它可不想一些自以为是的什么家想象的,平衡生态。老虎食物谱里,不禁包括生物链的下端,也包含了靠着山林谋生的穷人。是的,一部分人是迅速富了起来,中国出现了煤老板这个具有特色的称呼。但国有大矿的安全体系,也被人为的白蚁,蛀的千疮万孔。
只是,责任找谁去?实用主义的近视眼,是不管不顾青山绿水是否存在,只是滥伐着山林,哪管后代的死活、发展!
尽管一肚子的怨气,在千方百计营救落难的矿工们的事情上,集团公司、矿领导仍然是竭尽全力。除了安排救护队寻找,加大排水通风,增加清淤人员,还在预测估计的区域打钻。
从几百米的地面上向下打钻,是不得已的办法。
要是新矿井。打钻寻找,是很准确的。
从打钻后安置的钢管,既可以得到井下人员的信息,也可以给他们输送氧气和液体食物。最大限度的维持遇难矿工的生命,为最终的打通巷道救出人,争取宝贵的时间。
可这是个即将关闭的老矿,而且被老塘子水冲击后,地下的空间不能明了,人的确切方位也只能是大致区域。
但,营救一直在争分夺秒的进行。虽然,带上井的是三个已经遇难的工友。按推测,其他的人也应离开不远。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国有大煤矿特有的韧劲,不到最后决不放弃。
副井的天轮在转,矿井的大型设备在运行,参与一线抢救的人员源源不断深入事故多发。地面的钻机,渐渐钻到可能存在遇难矿工的水平。
三个矿工被从罐笼了抬了出来。每人都躺在担架上,脸上蒙着厚厚的布,全身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围在副井井口的人群,呼啦一声围了过去。惦着脚尖,伸着脖子,尽可能的调动着自己的视力,想从包裹严实的担架上,看出被抬上来的人的信息。
当然,他们的努力白费了。
在黑暗处呆的太久的人,见到光亮的第一个防范,就是蒙上眼睛。不然在黑暗中久了,眼睛的神经已经发生了改变,防护的不好,会造成永久性的失明。
长时间的没有进食,身体衰弱不堪,任何冷风热气,都会对被救者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在场的人,大多是老矿工家属。就是几个行业外的新人,在其他人磨磨唧唧的说话中,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无论死活,谁被抬上井,都不会公开他的信息,更无法看到被救者的面容和身体。”
被救者都是严严实实的遮盖着。
这既是稳定人心的必要,也是被救者生理的要求。
人们尽管什么也无法知道,仍然锲而不舍的注视着。直到救护车亮起滚动的红灯,呜哇呜哇的叫着,连灰尘都静静的落到了地上,人群还像傻了似的遥望着。
要知道呢,那抬上井的极可能是他们至亲的人。
蒋薇薇半倚在吴小怎的肩上,随着时间的逝去,她心里的预感愈发不好。
悲痛和伤心、后悔几乎搅碎了她五脏六腑。
她想控制住自己,可身体根本不听话,两条腿就像踩到棉花和云朵之上,连两只胳膊和身子也不再属于自己。
她无法一个人独自的站立,微微阵风吹来,就身不由己的晃荡。
她感到自己已经虚化成空中的灰尘,飘飘荡荡的,没有着落的地方。
吴小怎到底年长几岁,悲伤让她在短短的几天内,因为孩子的支撑,亲人的劝解,虽然形销骨立,迅速衰老。看到蒋薇薇就要崩溃的样子,吴小怎的心霍霍的痛,连忙揽紧了她瘦削的双肩:撑住,既然已经有人被抬上来,其他的人也不会太久了。抢救工作,还在进行……
其实,吴小怎自己也是绝望大于希望。
蒋薇薇闭上眼睛,扑打着长长的睫毛,泪水已经流干。悲痛的表示,就是面部皮肤紧紧地挤搡在一起。
权健有在她的生命里太重要了,失去他,蒋薇薇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继续生活下去的能力。
权健有并不是蒋薇薇的初恋。
她的初恋开始于初中。
她那时长得娉娉婷婷,青翠可爱的就象沾着水珠的小白菜,于是便有了小白菜的绰号。
她属意的男生是年纪里学习的尖子,活泼可爱成绩又好。经常帮她解疑释惑,来往的比较密切。
少年人的好感到爱慕,只隔一层薄薄的白纸。
好事者,当然不会放过撺弄的机会,就有了:“小白菜,真可爱,一只蚰子爬上来,嘟嘟叫着要相爱……”流氓小调的传播。
弄得两人脸红脖子粗的,羞羞怯怯的,每天只能互相偷看几眼。再不敢像以前,耳鬓厮磨的在一起。
然而情愫一生,岂是外部力量能够轻易阻隔的。高考一结束,两个年轻人,自然的在夏日的夜晚进行了约会。
可惜的是蚰子考上了名校,小白菜名落孙山。但这并没有影响两人爱情的继续,参加工作的小白菜尽自己所能,为读书的情人提供经济资助。
读书人回报的是,一篇篇读来让人热血贲张,浓情蜜意的信件。
转眼几年过去,蚰子毕业分配到了市邮电局办公室。
在那个既讲学历,又看文凭,更看年龄的培养干部模式下。仅仅两年,蚰子就登上了局办公室主任的宝座。从这时起,蚰子对蒋薇薇的热度突然冷了下来。
绝望的等待,和伤心欲碎的期待中。谜底渐渐被揭开:蚰子己经成为大官的贵婿!
无怪乎,他会提拔的这样快!
也难怪,说扔就扔,他能不眨眼睛,忍心抛开相恋多年的女友。
知情的同学嗤笑着说。
曾经风靡一时的萨特的存在主义,曾经被一些后资本主义时代心灵空虚的人奉为精神典籍。存在决定一切,突出来自自我,更刺激了任=人性本来就存在的可怕的私欲。
私欲纵横,那是有理智的人和禽兽之间随时可以变成等号的不等式。
存在主义、现实主义,已经左右了一代年轻人的观念。
山盟虽在,锦书已是难托!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未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
乃敢与君绝!上邪,我与与君绝,
已经是古代的愿望,和青年男女之间的相许。
蚰子不是没有难过,在蒋薇薇和权贵之间抉择的那十几个夜晚,他也是彻夜难眠。
他的良心,受到巨大的谴责。
在升官发财,物欲横流,私心膨胀的对比下,一个寻常女子的痴情算得了什么?古有陈世美,今有富易妻。
蒋薇薇就像一张用过的餐巾纸,还是被蚰子轻松不在意的扔到了垃圾篓里。
那段时间,蒋薇薇连死的心都有。
不仅有失恋的心碎,还有切齿的痛恨,更难承受他人的耻笑。没到一个月,她人整整瘦了一圈。人黑黄的像扒掉一层皮,要不是母亲日夜看护,她真的不知道生命能否挨过感情的寒夜。
也就是在这时候,权健有出现在她的面前,提供的不只是关怀,还有浓情蜜意的爱。
只要下了班,权健有第一个目标就是奔蒋薇薇的家。见面话并不多,只是笑吟吟的看着她,长时间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那感觉就像:‘看你的感觉像诗篇,读你千遍万遍不厌倦。’而且,静静寡语腼腆的他,每次陪蒋薇薇出门,都像只公公公鹅,脖脖肩项挺得高高的。
那样子像在对世界宣布:我是最幸福的,我的女友是高贵的公主!
最让蒋薇薇感动的是,一次在大街上见到了蚰子,平时规矩的连她手指都不敢碰的权健有。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把蒋薇薇揽在怀里,极为骄傲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示威般的环顾左右。
让那个负心薄辛的蚰子,当时面红耳赤。要知道,他们都是多年的邻居,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啊。
进入到蒋薇薇的感情生活的两年多来,权健有一直表现的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每次相聚,都是可怜巴巴的规规矩矩的坐着,非礼僭越的事几乎没干过。
相处的交谈中,蒋薇薇知道了,这个从学校一直在倾慕自己的男孩。一直在远远地遥望着她,自己咀嚼着苦涩的单相思,违心的为她祝福。
应该说蒋薇薇在和他交往的过程中,是畅通无阻碍的。两人虽没有一般热恋中的搂搂抱抱,接吻抚摸,倒也把从小能记得有意思的事 说了个遍。
说得最多最多的是,四五岁的他们,在房栋间的空地上挖黄泥,想捏些小动物玩。泥土的含水量不够,怎么都捏不到一起,两人都想到了加点水。蒋薇薇站起身想去家里拿个小瓶瓶灌点水来,权健有当时拉出小鸡鸡,直接尿了一泡,弄得又多加了很多干黄土。
这是他们俩屡谈不厌的话题,每当这时候,蒋薇薇就有些脸红的,用食指刮着自己的脸颊:羞,羞吧!
权健有更多的是腼腆:我也不知道羞不羞!我就知道长大了会娶你!
宁嫁有情郎,不嫁负心汉。
嫁了有情郎,贴心巴意,夫妻恩爱苦也甜。
夫妻同心,其利如金,空手平地也能创造出财富、幸福。
嫁了负心汉,虽然满足了一时的物欲、情面,到了被抛弃的时候,那就是寒冬腊月被水浇呵。
蒋薇薇很庆幸,老天爷送给她个有情郎。
对权健有,她是眼珠子般的珍惜。
在所有等待亲人获救的人群里。蒋薇薇有着和他们一样的期待和悲伤,比他们多的是后悔和遗憾。
她的预感很不好,那晚的分手,很可能就是生离死别。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