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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和谐夫妻

妻子在桌子对面微笑着:慢点呦,小朋友!吃的太快伤胃口。故事会有的,也会讲的,只是你要听话呕。

我和妻子结婚已经三年多了,至今从没红过脸,感情甚笃,生活的很有情趣。

和她的认识很是偶然。

那是我研究生毕业,工作的第二年。一个人单身在外,又是个陌生的城市,星期天是个难过的坎。

睡懒觉,那时我还不习惯。多年养成的三更灯火五更鸡,苦读的习惯,依然在象巨大的物质。刹车后,惯性仍旧强大的无可匹敌。

舒适的被褥像被塞进了米糠,翻身打滚,浑身刺痒。好不容易,熬到日上三竿,不得不起了身。

洗漱吃饭程序完毕后,到哪去?

信步游缰呗!

星期日,出外游玩的人多,公共汽车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你碰我,我撞你的事司空见惯。

我光顾着极目众人头顶,从有限的窗玻璃向外观望。一个小手推推我,纤细的声音:先生,你不怕硌脚吗?

这话说的表面和很客气,实际上的黄蜂尾上针。

转脸一看,是个穿嫩绿色上衣,下着坡跟白色皮鞋,眼角上调的姑娘,是笑非笑的在嘲讽我。

我那时年轻气盛,又岂是个饶人的手。灵机一动,很俏皮的回答:不要紧,我走山路走惯了!

说完我很有点自鸣得意,很为自己回答机智、诙谐骄傲。

嗷!我怎么说看着你这个人,脸这么厚!色这么黑!原来是山上风大吹得!

姑娘的回答引起周围的旅客哈哈大笑,纵然我脸色稍黑,还是感到紫胀起来,因为我满脸热烘烘的。

败下阵来的我,满肚子搜索,就是找不到好词妙句。只有狠狠的盯了她一眼。

姑娘对我饿狼似的目光,坦然自若,一对狭长的眼睛笑的眼角上吊,辍紧的嘴角透露出可爱的狡黠。

我可以打赌说,谁要注意过一次那张脸,很久都不会忘记的。

下午,我懒散的遛到市图书馆。

这里窗明几净,图书汗牛充栋,在一端的条案上,坐满了人。他们有的在苦读,有的在摘抄,还有不少人自带手提电脑敲击录入什么。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我所熟悉,而又梦牵魂绕的学生时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夸张的做个扩胸动作,我在书架上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书籍。

我找了好一会,终于选中三四本书,在腋下挟着,寻找条案边的空位。

这里的人真多啊,好不容易我才在西北角,非常偏僻的地方找到位子坐下。抬头环视,大家都在低头读写,男人不少,女生也多了去。

我的条案对面是个女孩,穿件嫩绿色的连衣裙。一头漂亮的黑发,瀑布似的倒垂在她的脸、颈、肩上,使她不时伸出小笋尖似的手指,往两边撩撩遮挡眼睛的鬓发。这里的人,共同的特色是都比较年轻。

读书人,过去人称书虫子,碰到可心的好书,读书的样子像极了啃食桑叶的蚕儿。

不知不觉天黑了去,到了闭馆的时间。我可惜的合上没读完的书,拿起借好的两本,准备撤兵。

眼睛偶尔一抬,和对面穿嫩绿连衣裙的姑娘眼睛碰上了。

是她!她那对漂亮的狐狸眼,让人过目不忘。何况,今天斗嘴调侃,我还败在她的手下。

她显然也认出了我,冲我淡淡一笑,大度的点点头,提包飘逸而去。

第二个星期日,我去图书馆,又上演了上周同样的镜头。

第三周、四周,依然如故。

人就渐渐熟悉起来,在读书间隙交谈中,我发现,她并不讨厌我。因为,我一问她的名字,她就含笑告诉了我。要知道,女孩子是不轻易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的,因为容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叫温玉洁,研究生毕业一年,可巧她也是文史专业的。

熟悉了,并不代表爱情,更不代表谈婚论嫁。

她对我爱慕的表示,大多数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女追男,脚下生风难近前。男追女,死打蛮缠千万里。

这是有人传授给我的恋爱秘诀。意思是:女孩追男孩,就是再努力,也难以成功;因为好女孩大多是矜持的,主动去追,没羞没臊的,倒叫男孩怀疑动机。男孩追女孩,是天经地义,男孩既皮糙肉糙,又不怕羞耻,追女孩常被认为是痴心、真情、爱慕,很容易成功的。

按照这个秘诀,六个月以后,我开始向温玉洁使出撩妹的手段。

文人就是文人,撩妹也绝不可能向泼皮无赖那样,撩衣跪倒献花,那样粗俗直接。

那天,我在图书馆见温玉洁出去吃饭之际,悄悄的在她没合拢的书页里夹了张纸条,上面写道:剪不断理还乱……

温玉洁回来以后,低头看到了纸条。两个嘴角往上一翘,似笑非笑,斜篾了我一眼,将它压在了书本下。

图书馆闭馆的时候她收拾起书,顺手把纸条推给了我。瞪眼仔细望去,我的上联下边,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清秀的对了一句:漱玉集置书香案。

这夜,我久久不能入睡,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漱玉集置书香案?什么意思?哦!她是委婉的在推脱,她现在正像李清照一样,刻苦研究学问!

看样子,她暂时没有时间谈恋爱。心没沉到底,但我有明确知道,现在不是求爱的好时机。

辗转间,又是一个多月的时光过去了。贼心不死的我,又射出了第二只丘比特神箭。方法同第一次如出一辙,我写的对子上联是:情感何处可清洗……

温玉洁回的下句是:春到帘外雨潺潺。

有门!看到她清秀的回联,我得意的甩了个响指,高兴的原地打了三个圈。

可下一步怎么进行呢?我这个初学下棋的人,怎知对方如何落子。

人间最美五月天,布谷鸟的鸣叫才刚刚止息,我接到了去山东出差的任务。去山东吗经过泰山,此山乃五岳之首,是不可不游的。

办完公事,我开始了游泰山的旅程。

阳历五月底六月初,正是白居易诗里写的: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的阴历五月,刚刚过完的时候。小麦归仓,玉米、高粱、豆子下地,是农忙之中难得的悠闲日子。

我到泰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一个人独游,自有独特的简便。在山下,我买了点牛肉干,弄了六瓶啤酒,再加点小吃统统装在双肩包里。身上更简单,上身一领t恤,下着田径裤头,脚穿健步鞋。轻轻松松,一个人向山上爬去。

泰山的确雄伟,要不然,古代有成就感的帝王,不会跋涉千里来这封禅。

一路上沿着青石铺就的阶梯,耳听松涛的韵动,越过成百上千朝拜的信徒,也被一些健步如飞的登山者超越。

累了坐在路边的卧牛石上小憩,仰头痛饮着啤酒,观赏着登山者的百态,体验人生的哲理,很是畅快淋漓。

等到我喝完所带的啤酒,吃完所带的食品,满身大汗的登上十八盘,已经是次日的凌晨。

人一闲下来,这才感受到山上山下的温差。本以为自己身体健壮,扛一扛就过去了。哪知道,牙齿不争气,捉对的厮杀打架。实在冷的没办法。细观察才发现,山上没有我这等装束的人。他们要么在临时旅店休息,要么租件黄军大衣穿着。没有办法,从众呗!

令我惊掉眼球的是,在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在微弱的灯光下竟然看到了温玉洁。

她独自一人,裹着件黄军大衣,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的大石块上坐着,正在瑟瑟发抖。

当我惊讶的啊声还没落地,她的更高频率的啊就叫了出来。

大喜之下我们握了握手。

她的手凉如冰块,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握手。

异乡、异客、异时,让我们一见面就异常的亲热,像一对分别已久的恋人,很快进入喁喁不断的状态。

她,正巧也是趁工作之闲,独自来体验生活的。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雾满山嶂,云遮苍穹,日出没看到。不能就这样结束旅游吧。我们商量了一下。请记住我的用词,不是‘我’而是‘我们’,因为从昨天峰顶一见,两个人的心就紧贴在了一起。

商量的结果是:继续北行看看慕名已久的大明湖。

我们赶到大明湖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钟的时候,正是游玩的黄金时间。

大明湖真的好美呀!金轮腾空,锦鳞万点,细柳轻拂,薄纱笼罩。

温玉洁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真美!然后遥对着湖面,脆声声的朗吟道:那苍松翠柏,高下相间,红的火红,白的雪白,青的靛青,绿的碧绿,更有那一株半株的丹枫夹在里面,仿佛宋人赵千里的一幅大画,做了一架数十里长的屏风……

咦!《老残游记》里的名段,她竟能娴熟的背诵。这记性让人实在佩服,对她的爱慕,已经增加到十分。人生伴侣如此,夫复何求!

绕着大明湖,我们两人边走边欣赏。也是为了弥补刚才,没能背出《老残游记》片段的遗憾,我没话找话说:历代文人骚客名士,对大明湖的题咏甚多。可笑,旧军阀张宗昌,胸无点墨,也想在这里留名。他的大明湖诗: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跶。有趣归有趣,就是格调太低了点。

温玉洁笑着点点头,这狗肉将军笑话留下的不少,对了!他咏趵突泉的诗也很可笑。说着低声念道:趵突泉,泉趵突,三个眼子一般粗,三股水,光咕嘟,咕嘟咕嘟光咕嘟。

说完自己禁不住先笑起来,我也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咱们游大明湖,也得游趵突泉吧?那里有李清照李易安的纪念馆,平素我对她的作品很是欣赏。对了!你第一次给我的上联,用了李清照的典,我回复的下联也是用了李易安的故。

温玉洁有些矜持的说。

我心里很是感动,别看她平时对我不动声色,实际对我的一言一行都放在了心上。

趵突泉居于大明湖一隅,泉水清澈,鳞波荡漾,当得起‘夹岸桃花,恍若仙境’的赞誉。周围的十三名泉散布在它左右,李清照纪念馆就在它的西北角。

温玉洁对李清照甚是崇拜,在游历完纪念馆后,在汉白玉雕刻的李清照像前,久久徘徊,低头踱步,若有所思。

最后,她扶着汉白玉栏杆,以身后的雕像为背景让我给她拍照留念。

看到她崇拜的女神,处于拍马屁的心理,我一个张飞大骗马,飞身越过栏杆。用手扶着石像的秀肩,让她也给我拍张留影。谁知她竟勃然大怒,甩手转身就走,弄得我好不尴尬。我的行为不文明是肯定的,但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吆?

返程的路上,温玉洁一直闷闷不乐。我几次逗她开心,她都是眉头紧锁。

直到情深以后,她才告诉我这里边的秘密:嫉妒!她不许自己的爱人对任何女人有非分的行为!哪怕是古人、庙宇里的女神。忌惮对别的女人非礼,这也成了我恋爱以后所有行为的清规戒律。

妻子见我乖乖的按她的要求,吃饭喝牛奶,眯缝着眼笑了:看你抓耳挠腮的样子,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沉住气看好戏嘛!我把后半段讲给你听!但你无论如何不能学……

胡乱作腾的宣德皇帝薨逝以后,政治一度清明,这给读书人带来了希望。要知道那时候,学得满腹经纶,卖于帝王家,是读书人最高的追求。郭思灿也不例外。

这几年,农田由老父亲操持,全家温饱生计不用发愁。家里琐事由胡丽梅一人独挑,诸般事项安排的甚是得当。倒把个郭思灿空闲下来,擎吃坐喝的,时间大把的有,便将诗书经典古文重新拾掇起来。郭思灿人既聪明,再拾旧业,他的知识、文字功底,不但没有退步,反而因为心无旁骛,知识层面提高甚多。

转眼间,便到了大考之年。郭思灿心里如同有二十五个老鼠闹腾,百爪挠心,嘴里不说,整天丢了魂似的,人都有些墨迹了。

胡丽梅嘴里不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知道读书人的死性,拦住不让去,就怕他要得一场大病。放他远去,极可能是蛟龙入大海,摇头摆尾不再归。权衡再三,胡丽梅还是含着眼泪,为丈夫准备好了盘缠。

当得知妻子已经为自己做好了应考的准备,郭思灿心中大喜,对妻子千恩万谢。夜里两口子话说得情浓,郭思灿扑腾爬起,跪在床上,双手合什,向天发誓。誓言如同他当日斩断胡丽梅尾巴相同,只是又加重了最后一句的口气:要是对不起贤妻,今生不得好死,死后入不了家族老林墓地!

最后离家的时间终于快挨到了,两口子今日的感情分外缠绵旖旎,郭思灿的精神一直处于,‘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迈中,对谁见面都是笑呵呵的,阳光的如同县考头名的得志少年。

见丈夫情绪如此之好,胡丽梅一度低落的心情也明朗了起来。爱一个人,愿望就是盼望心上人,能跃崖坎鱼化龙,春风得意马腾空。

临行的前一天早晨,起床后,郭思灿精神萎靡不振,低头耷脑的甚是没有精神,就像一个吹得胀鼓鼓的猪尿泡,一夜煞了气。

胡丽梅慌慌张张赶忙探问,郭思灿红头涨脸,支支吾吾不肯说。恩爱夫妻连着心,郭思灿打个喷嚏,胡丽梅就得感冒,她岂能对丈夫的异常表现视若无睹。

几经盘问。郭思灿低如蚊蝇呐呐的说:夜里,我做了非常奇怪的梦……

哦?梦由心生,夫君的梦怕是和去赶考有关吧?

郭思灿点点头。

说来我听听,帮你详详梦,免得你担心?

郭思灿不住摇头,梦太奇怪,我……实在说不出口。

两口子还有不能说的话?你想多了……就是和我有关,也没什么忌讳。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吗?

郭思灿还是直摇头,往日能说会道的两片嘴唇,光在那里打哆嗦,眼见得红的热腾腾的脸,也变得紫胀起来。

他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胡丽梅想了想:你去找算破天帮你圆圆梦吧。那人可是个半仙之体,虽说那年给你出了个缺德的主意,坏了我近千年的修行。可他也是出于好意,总算给了我们一个美满的家。去问他吧?

郭思灿低头回想着昨夜梦的细节,慢慢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过小溪拂柳枝听鸟鸣,没有多大功夫,就坐到了算破天的卦摊前。

彼此都是老熟人,略微寒暄,直入正题。

郭思灿讲了他昨夜做过四个奇怪的梦:一、梦见一个人在墙头上耩麦子;二、和小姨子背对背睡在床上;三、家门口两家娶亲的顶了头不相让;四、一个棺材高高的吊在树梢。

听完郭思灿的叙述,算破天眯上眼睛,右手五个手指掐完,又掐左手五指。一会摇头,一会发呆;脸色灰了黄,黄了灰。

看得郭思灿心惊胆战,唯恐灾星临头。

许久,看来算破天拿定了主意,突然眼冒精光:你这个梦做得很不好啊,如实说就是下下之卦。

郭思灿离家赶考去了吗?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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