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恩赐
朱定袁伸出手,昭月下意识想躲,他的嗓音放柔了些:“朕看看你退烧没有。”
她这才轻轻点头,任由男人温热的手掌覆在她额上。
“嗯,还有一点。”
昭月靠在枕上:“贵妃娘娘没事吧。”
朱定袁看着她,轻笑一声:“你与贵妃之前认识?”
“贵妃娘娘温婉高贵,臣妾进宫前不过闺阁女子。”
“在场那么多人,你小小女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大,居然敢只身救她。”
昭月抬眸,与他带着探究,怀疑,深意的眼眸对视上:“臣妾并未想那么多,臣妾会水,贵妃落水,臣妾便救了。”
她声音软绵,带着呛水后的暗哑:“如果贵妃真的出事了,臣妾一定会后悔,会不安。”
朱定袁眸子幽暗,最终缓然道:“所以,你只求心安。”
昭月勾唇,笑颜莹莹:“嗯。”
明明是桃夭之貌,却干净纯然,朱定袁站起身:“你倒率真纯良。”
“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昭月沉思几秒:“宫中一切都是陛下的,珠翠璎珞臣妾并不缺,如果陛下允许,就赐与嫔妾一位厨子吧,
同兰嫔宫中那位一样好手艺的,做的吃食令人实在难忘。”
朱定袁哈哈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头:“行,朕允了。”
“你现在身子虚脱,可以留在贵妃这里养着,若是不愿意,差人送你回去,朕之后再来看你。”
“谢陛下。”
朱定袁走后,桃溪连忙进来,眼睛红彤彤的:“小主,您没事吧!您没事吧!”
“好了好了,死不了,我们回凝珠阁。”
桃溪扶着她出了晏喜宫宫门,就看见黄全站在銮驾前,看见她立刻行礼:“昭常在,陛下嘱咐奴才送您回去。”
昭月一时诧异:“黄公公,这陛下的銮轿臣妾怎可坐得,公公您转告陛下,臣妾谢陛下关切,但臣妾不可僭越。”
“陛下口谕,小主您何必推辞呢?”
昭月对着黄全行礼,拉着桃溪转身离开,看着她的背影,黄全嘀咕一声:“这送上门的恩宠,竟然不要。”
太和殿中。
朱定袁笑着停笔:“她不坐?”
“是啊陛下,奴才也是头一次看见这样傻的主子,这可是无上的恩赐啊。”
朱定袁朱笔批阅:“罢了,兰嫔宫里的那个厨子,给她送去吧。”
刚回凝珠阁,桃溪噘嘴,扶着昭月到床上躺好:“小主,您怎么那么傻,这陛下的轿子,可不是随便的人能坐的,
您要是坐着回来,所有人都能看见,那康福海,说不定下巴都惊掉。”
“咳咳……好了桃溪,今日这事古怪,宁常在贬了位分,高贵妃也落了水,你真的觉得是宁常在做的吗?”
“不是她还能有谁,那日觐见,都看见贵妃给了她难堪,不是她难道还是皇后不成,现下最得宠的无非就是这两位主子,她们病了,小主的机会……”
桃溪忽然顿住:“不对,她们不能伺候陛下,那最得利的……”
昭月看着她:“想明白了?要是我今日坐了这轿,下一次落水的,或者被陷害的,就是你家小主了。”
“机会当然要把握,你家小主野心大着呢,咳咳咳……”
桃溪连忙将水递上:“小主,您再歇息会吧,奴才给您熬药去,这秋水寒露的,万一高烧反复就不好了。”
昭月嗯了一声问道:“对了,是谁救了我?”
“是今日在千鲤池洒扫的奴婢,一男一女,将您和贵妃救上来的,那位太监长相俊美,貌比潘安!”
赫权。
真是他救了自己。
昭月将被子拢紧:”花痴,煮药去,记得放点糖块进去。”
“奴婢知道啦。”
天色暗下来,昭月闭着眼睡得迷迷糊糊,总觉得身体一会热一会冷,像掉在寒水,又被抛入岩浆。
“水……咳……”
她喃喃出声,有人轻轻将她的头抬起来,一股温热的水源慢慢充斥口腔,她立刻咽下去,眼眸微睁。
赫权的眉眼冷漠,却隐隐带着看不出的怒气:“小主真是身手不凡,初秋的池说跳就跳,真是女中豪杰。”
多明显的讽刺。
昭月推开水哼了一声:“谢谢夸奖。”
赫权将枕头垒好,让她靠的舒服些:“你就是这样争宠的。”
“你不是说一切机会都得自己把握,而且宫中女人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我别出心裁,怎么,不够吗?”
“奴才一句,您恨不得呛上十句。”
赫权看着她红红的脸颊,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我的意思,也不是让你去送死,如果那日我不在,你可能真的会死。”
他的手掌微凉,一瞬间整个头脑都清明了一些,舒服极了,脸却更红了。
昭月咬唇:“大胆奴才,谁准你你啊我啊的,没有规矩。”
赫权挑眉,收回手去端旁边的水盆:“好好好,奴才错了。”
将帕子洗干净,叠好后放在昭月额头,赫权开口:“猜到是谁做的了?”
“是令妃和齐嫔,对吗?”
“她们太着急了,陛下对宁常在如今正是上心的时候,只要他想起来,答应都能变贵人,小主还算聪明,没有坐那轿。”
昭月有些不好意思:“我脚还没好,现在又落了水,不能侍寝,出那些风头干什么,成为第二只靶子吗。”
“陛下同您说了什么。”赫权忽然抬眸,看着她的眼道。
“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昭月没好气的揉了揉被子。
“怎么,有什么话是奴才不能知晓的。”他忽然逼近了些,莲花目卓然,嘴角擎着的笑意令人心慌。
“当,当然,这是本小主的隐私。”
她往后躲避,却发现退无可退,只要侧过脸垂着眸子,长卷的睫毛轻轻颤动,因为紧张和发烧,耳垂都红了。
赫权轻笑,退开身体:“想不想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什,什么?”
昭月古怪的在他身上打量,随即面色有些勉强:“我想,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种地步吧。”
普通的合作伙伴罢了。
“奴才是说,关于朱定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