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龙嗣
枕书楼。
在高隔之间,成千的书籍直达高梁,只有微亮的火烛灯光,镶嵌在每一隔的墙壁首端,将书籍照耀出越发昏黄,古朴的色泽。
一声柔软的娇呼,燕阳回过头,接住扑向他怀里的身影。
“馨儿,到底怎么了,这样着急找我?”
他正在巡逻,不能离开太久,穿着窄袖右衽羽林卫深褐色官服,气质凛冽。
看得宁如馨越发心动,她照例靠在他怀里:“想你了,燕哥哥,你怎么都不想我?”
上次他潜入她的瑶华苑,已一别三日。
燕阳皱眉,搂着她:“胡闹,我是羽林卫,怎么能随意进入后宫,见你一面已是不容易,馨儿,你在信里说有大事,只是诓我来?”
见他语气不好,宁如馨抬眼,眼圈有些委屈,她今日涂了许多脂粉,只为盖住失眠后的疲倦。
可休息不好的她皮肤暗淡,脸色青白,比起往日的灵动柔婉,如一株渴求水源的,马上要枯萎的娇花。
燕阳看见她这个样子,又心疼起来,放软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么看着这么疲惫,每晚都睡不着吗?”
他顿住,有些犹豫的问:“是因为想我,还是因为……陛下没来。”
宁如馨眼眸一闪,迅速掩去,对他露出笑:“当然是因为想你,燕哥哥,你知道我一直心悦你的,是我太想你才急着想见你,既然你忙,就先走吧。”
她低头:“都是馨儿不懂事。”
燕阳哪里听得了她这样说话,连忙搂到怀里哄着,亲了亲她的面颊:“对不起,是我不好,等我忙完,一定给你写信,找机会见你,好不好?”
宁如馨却伸手摸着他的胸口,去吻他的唇:“嗯……好……”
燕阳有些诧异,同她吻了一会制止她探入下摆的手,呼吸有些急促:“我等会还得去巡逻,今日就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宁如馨眼里闪过不满,扯着他腰间的扣带:“什么意思,你不想碰我?嫌我脏是不是?”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燕阳有些不明白,他松开制止她的手:“馨儿,你到底怎么了?”
宁如馨没吭声,骑在他身上:“你如果嫌弃我,以后就别再来找我。”
燕阳眸色一暗,不再抵抗。
他盯着面前的人看,被她眼中的热烈灼伤,忽然觉得那个年少,对着他笑的柔美的女孩,变得有些陌生。
宁如馨将下颚放在他的肩膀处,两人拥抱的很紧,燕阳偶尔闷哼一声,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没关系,她不在意。
她要一个孩子,她需要一个孩子,燕阳不来,那她就主动逼着他来。
见不到陛下,那有了孩子,是不是就能见到了?
她脑海里出现每晚睡着,在耳边萦绕不绝的婴儿哭声。
牢牢抓住燕阳的衣。
是上天给她的暗示,是她稳固恩宠必须要有的东西。
陛下,陛下为什么不来找她?
她眼中混沌,似乎陷入了某种囹圄,蒙上一层雾气,嘴里吐出愉悦,又低低的笑。
燕阳觉得她不太对劲,来不及细想,耳廓微动,听见有脚步上了枕书楼。
他扼住宁如馨的腰肢:“有人来了,快起来……起来……馨儿……”
宁如馨什么也听不见,喃喃着:龙嗣……龙嗣……声音低不可闻。
燕阳额头全是汗,在到达顶/端的那一刻将她狠狠推开。
眼里带着迷茫与悲伤,不太理解她到底怎么了。
把外袍下摆收拾好迅速隐如黑暗,从后门闪身离开。
宁如馨呆呆跌在地上,裙子乱糟糟的,顾不得身子还轻颤着,回拢思绪。
身后传来温润的,平静的嗓音:“什么人。”
陛下?
她眼神瞬间清明,用帕子胡乱擦了擦裙子,万幸今日她穿的颜色是深色。
黄全:“陛下问话呢,你是哪个宫里的?”
宁如馨站起来,腿有些软,扬起她一贯柔美的笑,转过身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朱定袁蹙眉:“宁常在?”
他看着面前有些凌乱,面色憔悴,但又眼尾莫名晕红,浑身透着古怪气氛的宁如馨,薄唇轻启。
“你在枕书楼做什么?”
许久没见到朱定袁,宁如馨眸子里全是喜悦,她越发觉每晚的失眠是老天的暗示,瞧,刚完成“龙嗣”,就见到了陛下。
“臣妾,臣妾在宫里闲来无事,听说枕书楼是先帝藏书之地,陛下也喜爱有才情的女子,才斗胆过来看看。”
朱定袁嗯了一声,又问:“你平日穿的素净,今日怎么画这样浓的妆?”
他许久没有见到宁如馨,想起之前她弹琵琶的风姿,还存着些柔情:“晚上睡的不好吗?”
宁如馨鼻子一酸,往前靠近他:“陛下不来,臣妾新谱的琵琶曲也无人听,夜晚更是思念陛下,怎样也睡不着。”
朱定袁伸出手:“是朕公务繁忙,冷落了你。”
可当宁如馨凑近时,他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混着她身上的香,令人恶心。
朱定袁侧身,收回了手:“朕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回去吧。”
宁如馨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他浩浩荡荡的离开,留给她一道天子的背影。
她紧紧攥着手,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摸上脸颊,是嫌弃她这几日没睡好,貌丑吗?
——
朱定袁从枕书楼出来,把黄全手里的捧花拿来闻了下。
黄全:“陛下,您怎么突然离开呢,奴才瞧宁常在眼睛都红了。”
他冷冷迈步:“身上太臭。”
“……?”黄全讪笑。
“这枕书楼也该修缮一下了,灰尘太多,月儿进去怕是不太舒服。”
“是,陛下,可造物处忙着春堂宫,怕是人手不太够。”
“那就让锦衣卫的人去,朕瞧他们日日巡逻,也清闲的很,那个叫什么来着……”朱定袁想着那日果敢狠辣的侍卫。
“陛下是说魏若明,魏副侍卫?他如今巡守后宫,奴才瞧着是踏实,有能力的人。”
“嗯,就让他去,同他说,修葺的仔细朕自有赏。”
“是。”